第二章 救命稻草
我從小樹林出來,漫無目的地疾走?;倘婚g來到一個校場,隔著柵欄看見有一個男子在場上練槍,身邊帶著四五個隨從。那男子身材挺拔,氣道雄渾,顯然是武藝高強的。
這又是誰?疑惑間,那男子身邊的隨從似乎瞧見了我,上前與練槍的男子耳語。男子隨即望向我這邊。我立即轉(zhuǎn)身。溜走還來得急。
只是沒走幾步,就有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迎了過來。我不得已停下腳步。
“亭郡主”,侍衛(wèi)躬身道,“王爺請您過去”。
王爺?鎮(zhèn)南王?那之前床上的是誰?雖然疑惑,我卻也不得不跟著侍衛(wèi)進了校場。這侍衛(wèi)身材高瘦,相貌倒是英俊。我默默留意了他一下。
走到“王爺”身前。他半背對著我,一身勁裝,正由侍從擦著額頭的汗?!澳銇砹恕?,他的聲音比先前林子那人成熟很多。待他轉(zhuǎn)過身來,我才瞧見他的樣貌。他臉型方正,五官挺拔,約莫三十來歲,不難看,卻也遠(yuǎn)稱不上迷人,只是眉宇間頗有威嚴(yán),隱隱有一股殺伐之氣。
“我”這次的品味似乎不怎么樣。與這個男人相伴,應(yīng)該不是件另人享受的事情。還是先前那兩個好。但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早知道問一下了。
恍然間,“王爺”已經(jīng)牽起我的手,向后廳走去。他手心還留著練武的熱氣,緊緊地攥著我,不容掙脫。引我過來的英俊侍衛(wèi)向他欠身,似乎要告退。我慌亂地向他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他怔了一下,目送著我進了后廳。
后廳陳設(shè)古樸,家具皆是暗色烏木?!巴鯛敗睂⑽乙阶希o自己和我都倒了茶。他應(yīng)該有些渴了,將茶飲盡,又倒了一杯。見我始終沒有動靜,笑道,“怎么了?不說話?”
我無從應(yīng)答,眼前這人又莫名地讓人畏懼。他瞧了瞧我,道:“是不是文淑又找你麻煩了?”
我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片刻后,低下頭道,“方才的確見過她了”。
他笑了笑,戲謔道,“不必理會,她不會拿你怎樣?!?p> 我聽他直呼那位“嬸嬸”文淑,看起來與她年齡也相仿,難道他...是我“叔叔”?可聽侍衛(wèi)稱他為“王爺”,行事間氣派儼然是這里的主人,應(yīng)該是鎮(zhèn)南王沒錯了。所以,鎮(zhèn)南王,大概是我的叔叔,而我是他的...我甩了甩頭,這念頭太...惡心了。不能再深想下去。
鎮(zhèn)南王察覺到我的異樣,欺身過來看著我。他身上淡淡的皮革味和熱氣罩過來,使我忽然緊張起來。
“哼”,他輕笑道,“你平常可不是這樣,見她一面,就亂了分寸。她做什么了,說給我聽聽?!?p> 我按耐住心中的不適。”她倒沒做什么,只是讓幾位`長輩`教訓(xùn)了我”。
“哈哈”,鎮(zhèn)南王大笑,“你幾時是吃人教訓(xùn)的?”
這鎮(zhèn)南王與我說話的態(tài)度倒是頗為隨意。
“確實吃了教訓(xùn),下次不敢登門了”。
“早與你說莫與她照面”,鎮(zhèn)南王又喝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膩了我一眼,“今日為何登她的門?”
這讓我從何答起?我思忖了一下,“今日覺得煩悶,出去走走,不想被她看見,捉了進去”。
“煩悶?”,鎮(zhèn)南王揚眉,片刻之后道,“本王是有幾日沒有陪你了,今晚你就留在這里吧”。
又來!別,千萬別。我手驀然攥緊,盡力用如常的聲音道,“不了,我覺得她們說得對,還是要守規(guī)矩的”。
鎮(zhèn)南王聞言,歪頭打趣地看著我。忽然,他放下茶杯,將我打橫抱起,口中說道,“那本王教你怎么守規(guī)矩”。
我去!他以為我在跟他調(diào)情!
我慌忙叫道,“等一下!”
他慢下腳步,向下睨著我,嘴角含笑。
這時候好像說什么都不對啊。
“我不舒服,你放我下來”。還是直白一點的好。
“哪里不舒服?”他仍然在笑。
“肚子不舒服”。這樣講你懂了吧。
“是嗎”,不過我的策略似乎完全起了反效果,他走得更快了,一邊道,“幾天前你就這樣說了”。
“啊!”,我大驚,“你放我下來,我不想!”
他這次倒是停了下來,隱隱有一點慍怒。局勢有些不妙,但是節(jié)操要緊,我小心地說,“我不愿意,你放我下來”。
誰知這下真的觸怒了他,他幾乎是將我扔到床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完了。我忙伸手去攔他,連聲道,“你等一下,你聽我說”。
鎮(zhèn)南王滿臉怒氣,沒有要罷休的意思,竟捉住了我的手。
事情就快要到不可收拾的時候,忽地窗外有響動,像是松鼠躍過樹枝的聲音。鎮(zhèn)南王幾乎是立即停了手,屏住呼吸聽窗外的動靜。
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
鎮(zhèn)南王極其麻利地整理好了衣物,躍出了窗外。立即有兵器撞擊聲出現(xiàn),半晌,漸漸沒有了響動。
“來人”。鎮(zhèn)南王在窗外喝道,“將這侍衛(wèi)抬走,叫郭副將到正廳等我”。有人應(yīng)”是“后,鎮(zhèn)南王又回到房內(nèi),眼神帶著殘留的殺氣。
他看著我,我背后冒著冷汗。”你回蘭閣等我”。丟下這句話后,他就匆匆走了。
我長吁了一口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我扶著額,這下真的開始頭疼了。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不,今天還沒過完...就算今天躲過去了,我長居在這里,遲早被他辦了。頭好疼!
對了,鎮(zhèn)南王剛才殺的“侍衛(wèi)”,是先前的那個侍衛(wèi)嗎?他在窗外做什么?是想聽活春...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警戒地坐起,向門口望去。
居然是那個侍衛(wèi)。他十分年輕,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神色沉穩(wěn),卻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我的眼神隱約有一絲焦急。
相對無言了片刻,侍衛(wèi)才問道:”你跟著他,不是自愿的,是嗎?”。
媽呀,這是救命稻草,還是閻王貼?
但見這侍衛(wèi)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神里卻分明流動著一絲愛意。我決定賭一賭。但愿他年紀(jì)輕輕,不會像鎮(zhèn)南王一樣,是個變態(tài)。
我用鄭重的語氣道,“不是”。
“好”,他的眼神變得篤定,將一個包袱放在桌上,道:”換上這身衣服,我?guī)阕摺?。說完,他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
我打開包袱,里面是一套樸素的衣裙,很適合逃亡。
他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他跟那被殺死的侍衛(wèi)有關(guān)系嗎?有很多疑點,我卻沒有懷疑的時間了。
我很快換了衣裙,輕輕敲了敲房門,那侍衛(wèi)便開門進來了。見我一身素衣,先是一愣,隨即將我頭上的金飾寶石盡數(shù)取下來,又給我圍上了面巾。我察覺他的呼吸有些顫抖。
“跟著我,不要抬頭”。
他帶我繞到屋后,從后門出去,繞過許多穿廊和小道,才來到王府的后門。
守門的家仆本來翹著二郎腿坐著。見到他,立馬迎上來,態(tài)度有些諂媚。”朱侍衛(wèi)要出去?”又轉(zhuǎn)頭向我,“這是?”
“這是王爺?shù)逆九?,得了急癥,命我送去莊子養(yǎng)病?!敝焓绦l(wèi)年少,卻有一種沉著的氣質(zhì)。
“這樣啊,那得趕緊,我去給您備車”。家仆點頭哈腰。
不到片刻,便有車夫趕了車前來。朱侍衛(wèi)道,“不用車夫了,這婢子得的傳染癥,少些人接觸為好“
車夫聽了連忙道是,由著朱侍衛(wèi)帶著我上車,離開了鎮(zhèn)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