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大哥哥?”空那仿若黃鸝般清脆嗓音打斷周銘飛揚的思緒。
后者瞬間回神,失笑,眸色深深,掩藏幸福??匆谎蹎绦〕?,再看回空。
“怎么了?”語氣隱含一絲責怪之味。
“大哥哥,我來給你治傷?!彼剖歉惺艿街茔懙牟粣偅沼悬c尷尬,低著頭,聲音小了幾分。
周銘頓鄂,下一瞬,伸出右腿。
幾處傷口而已,他都痛的不能自已,那么小池呢?渾身是傷的她究竟忍耐了多少?
手在顫抖,眼在發(fā)熱,心在發(fā)酸。
自責,痛苦而無奈。
他終究是太弱了??!
“小池……”他輕呼,“以后可以不用忍……”
喬小池聽聞,微頓,大笑,不以為意。
“你說什么呢?我哪里能忍?真的習慣了。你難道不知道小時候的我,受的傷比這個……”聲音嘎然而止,女人忽而轉(zhuǎn)口。
“好,聽你的,以后哪怕我弄破了手指頭,只微微擦破了一點皮,我也要跑到你身前,大叫大嚷。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我就好……”
說完,怕繼續(xù)面對周銘那自責難受的眼神,喬小池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一邊無所事事,身形挺直,穩(wěn)如大樹一般,緊緊盯著她的深坑男人。
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夕陽很紅,即便是一身黑袍的他,依舊沒有逃過被染紅的命運。
熱情的紅,神秘的黑,將男人映襯地如此神秘,強大,無敵。
“喂,哥們兒,說說你們那兒的女人——是不是都很保守啊?”
喬小池故意露出一截手臂,纖長帶血的手指欲搭上男人右肩,卻是被后者嫌棄避開。
喬小池:……
“你這是在怕我?”
心知古人對男女大防甚是看中,她又故意伸出一截大長腿,只可惜那本應白皙的肌膚被一層層摻雜血色的臟污遮蔽,失了本來顏色。
當然,那纖長筆直的腿型依舊亮眼。
配上女人那狡黠,好似包含萬千星辰的雙眸,以及燦若陽光的笑容,煞是美麗。
“真丑!”男人不悅,耳根處微微發(fā)燙發(fā)紅。好在黑帽遮擋住他的臉,無人看破。
“只有花樓里的,以及一些不好正事的粗鄙女子,才會如你這般?!?p> 喬小池臉黑,咳嗽兩聲,收回臟兮兮的手臂和大腿,再轉(zhuǎn)話題。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雖說這個男人救了她們,但并非她主動求救,斷然沒有照顧他的義務?
天書算是個意外。
對于一本自戀有意識還會吐槽的書,她無法擺脫,認了。
她就不信了,這個男人會和天書一樣,不經(jīng)她同意,鉆進她腦子,當個寄生蟲。
“跟著你!”看不清情緒的臉,淡淡的聲音,說得理所當然。
“憑什么?你說跟,我就讓你跟?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似早有所料,喬小池不驚不訝,嗤笑一聲。
“知道是你救了我們,這個人情我還是懂的……”她靠近對方,雙眼微瞇,語氣譏諷。
“多少錢?你說個數(shù),我給你!足夠你在這個時代混吃等死一輩子……”
她自信十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用錢打發(fā)不了的人。如果有,那就說明錢不夠。
恰巧,她有錢。
黑袍男人呵呵一笑,神色突變,隱藏在陰影下的雙眸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冷看喬小池。
“死,或者讓我跟,二者選其一?!?p> 喬小池:……
這談判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
一陣“嗡鳴”聲傳來,喬小池尋聲望去,那被男人拿在手中的長劍在顫抖,在激動,在掙扎,想要脫鞘而出,飲她鮮血,奪她生命。
喬小池瞬間臉白,心跳驟停,呼吸艱難,強行控制,趕緊表態(tài)。
“好吧,我就大發(fā)善心地讓你跟著吧。不過,我們得事先說好,你不準干預我的任何事情。”她說的緩慢,咬牙切齒,極其不甘。
“記——住,是——任——何——事?!?p> 這男人如此強大,如果哪一天,腦子一抽,管起她來,她還不如死了。
黑劍安靜了!
喬小池:……
劍如其主,當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呵!對于你這般粗鄙之人,我不感興趣?!蹦腥松裆僮?,不屑,走到距離喬小池較遠之處。
他不過是遵循母親意愿,跟在她身邊,這女人太過自以為是。
喬小池不惱不怒,雙眼“唰”的一下發(fā)亮。
她好像找到甩掉對方的方法了——賊眉鼠臉,“嘿嘿”一笑,踮起腳尖,屁顛屁顛地快速跟了過去。
黑袍男人嫌棄避開。
她再度跟上,如此不折不撓,持之以恒,大有一副死跟著對方不放的架勢。
血煞看的目瞪口呆,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小聲問周銘,“老板她……沒事吧?”
周銘譏誚一笑,“她這是在甩人呢。”
“甩人?”血煞右手撓了撓后腦勺,看不明白,想不清楚。
他看到的明明是老板緊追著對方不放,怎么就成甩人了?
夕陽已落,月華初上。
眾人的傷被治好,空卻再度昏迷過去。
“血煞,你帶空跟著周銘去一線天,他會安排好你們。”喬小池將空的衣服捋了捋,以防后者受寒。
“但是……老板你沒事嗎?”
雖說這也是血煞所希望,可就此離開老板,讓老板一個人回家,他著實覺得太不厚道。
“沒事,不是還有更厲害的人在我身邊嘛?!眴绦〕刂刂嘏牧伺暮谂勰腥擞壹?,后者立刻向旁邊挪開數(shù)米遠。
喬小池當作不覺,看向周銘,“今天,你很累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周銘并未及時回答,雙眸看向黑袍男人,雙唇緊繃,思考一瞬,直接拽著血煞離開。
“甜妞,明天我請你吃科德爾斯大師的甜品,記得早點來找我?!?p> 喬小池笑容大綻,雙手豎于身前,比了一個ok手勢,“好,不見不散?!?p> 三人散去,原地只剩兩人。
風過,蟲鳴,涼意起。
喬小池立刻收了笑容,一手揉上發(fā)酸右膝,眸色冷冷,看向黑袍男人。
“我說,這大晚上的,你就不嫌棄那帽子遮擋視線嗎?”
男人不答。
喬小池失了耐心,不再勸。
愛戴就戴吧,若是遇到絆腳石,她一定不會提醒,最好讓這高冷男人摔個狗啃泥。
如此想著,喬小池得意滿滿,邁開長腿。忽而,右腳尖撞到硬石,疼痛,因著慣性,整個人向前傾倒。
這還真是現(xiàn)世報?。?p> 女人摔了個狗啃泥。
黑袍男人見之,神情冷漠,紋絲不動,一副高高在上姿態(tài)。
“砰”一聲響后,他這才大方低下頭,甚是冷漠地看著地上一臉扭曲的女人,不說一字,繞過女人,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