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聞言先是一驚,后馬上又是一喜,看來正德還活著,只是聽聲音似乎情況不容樂觀。
他好像在里面被扼住了脖子。
“噹……”“噹……”“噹……”
不敢遲疑半分,姜川二話不說,趕緊使勁的敲擊起金鐘。
一道道鐘聲響徹大殿。
“嗡阿嚕勒繼娑婆訶……嗡班雜沙多吽……”
在一口氣敲了三十來下的時候,金鐘內(nèi)漸漸響起了一陣梵音詠誦,整個鐘身隨之光芒大綻,猶如一輪小太陽般刺的姜川直睜不開眼睛。
姜川不明所以,忙偏轉過頭不再看之。
但手中動作卻是不敢半分停緩,一下接一下繼續(xù)用禪杖敲擊著,生怕自己稍一松懈,正德就要遭受罹難。
片刻過后,梵音驟然起伏變幻。
時而恬靜如小橋流水般讓人心曠神怡……
時而雄壯似金戈鐵馬般凌厲無比,恍如擂起戰(zhàn)鼓一般使人熱血沸騰……
循環(huán)往復,周而復始。
約莫半盞茶功夫。
金鐘內(nèi)忽然傳出一記凄厲的慘叫。
聲音聽上去偏沙啞蒼老,似乎是那駝背老者所發(fā)。
姜川心念一動,不禁有些暗喜,看來正德非但安然無恙,還在與陰尸的交手中占據(jù)了上風。
如若不然,慘叫的就應該是正德了。
誰知,姜川這個念頭才剛一興起,金鐘內(nèi)便傳出了正德的一聲殺豬般的痛叫,“啊……”
姜川:“……”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啊……
言出法隨???
姜川既無語又尷尬。
“大師,我……我可沒故意要詛咒你啊?!苯ㄐ奶摰泥止玖艘宦暋?p> 手下不停,趕緊加大力氣,又快速敲了起來。
此時,姜川的腦門已滲出些許汗珠,可見賣力程度。
終于,在又敲了百十來下的時候,一記尖銳略帶刺耳的慘叫聲傳了出來,明顯不是正德所發(fā),應該是那小女孩無疑了。
聽見小女孩的慘叫,姜川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但很快便清明過來。
人死不能復生,小女孩儼然已死去并化作了一具陰尸,自己若在此時心生同情怕是要害了正德。
心神一定,便再無旁鷲。
姜川一咬牙,再瘋狂的一連敲撞了百十來下。
終于,梵音開始慢慢變小,姜川也已感到手臂酸痛麻木了。
“大師,你……你怎么樣了?”姜川喘著粗氣,忍不住喊了一聲。
“姜施主,貧僧無事,你且快快撞擊金鐘,切莫停下,否則將前功盡棄?!闭抡Z氣頗為鄭重其事的快速說道。
姜川一聽,不疑有他,又咬緊牙關接著撞了起來。
“呼……”
“呼呼……”
又撞了百來下后,姜川重重的喘著粗氣,兩手已經(jīng)酸軟麻木到無知覺了,后背更早已被汗水打濕,畢竟那禪杖的重量可不算輕。
“大…大師,你……還好嗎?還要……再……再敲撞嗎?”
姜川早已累的不行,幾乎禪杖都快提不起來了。
“貧僧好的很,姜施主可別停啊。”正德朗聲回道。
“好!”姜川雖是筋疲力盡,但還是應了一聲。
咦,不對。
姜川猛地一個激靈,剛剛正德的聲音并不是在金鐘內(nèi)傳出,而是在他的后背方向傳來……
一轉身,一扭頭。
只見正德正杵在他后背不遠,笑容嘻嘻的看著他呢。
我靠,合著這禿驢早已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故意整搗自己呢!
瞧著正德那鼻青臉腫的壞笑,姜川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大師,你可嚇了我一大跳?!苯m是氣惱冒火,但一想到自己的意外之舉,火便心虛而滅。
“你把貧僧跟陰尸一起打包撞進金鐘里去的時候,也沒少嚇貧僧一大跳啊!”正德翻了個白眼,氣鼓鼓道。
“呵呵,那……那不是個意外嗎?!苯▽擂蔚男α诵?。
“阿彌脫服,福兮禍之倚,禍兮福所伏,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正德老神在在的念叨了一句。
稍一頓,他又道:
“說起來,貧僧還得感謝姜施主呢!若非你把貧僧逼到了絕境,貧僧那《大慈悲阿念經(jīng)》也不會絕境逢生,更上一層樓了……”
一番話后。
姜川明白了,原來正德此次乃是奉了師命外出歷練,目的正是為了尋找契機突破他那《大慈悲阿念經(jīng)》,沒想到竟會在此陰差陽錯的突破了。
只是姜川怎么感覺,正德不單單是人不正經(jīng),修煉的功法也似乎不太正經(jīng)。
《阿念經(jīng)》怎么聽都感覺像“屙尿經(jīng)”……
并且,姜川打心眼里好奇,正德的師傅究竟會是什么樣的存在,竟會教了這么一個不正經(jīng)的徒弟出來。
“大師,那倆具陰尸呢?”姜川目光掃了一眼金鐘,又看向正德,問道。
“貧僧已打發(fā)他們?nèi)ヒ姺鹬髁?!”正德吐了口氣道?p> “出家人慈悲為懷,那兩具陰尸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大師何不超度他們一番?”姜川想到那小女孩,便心有不忍的說道。
畢竟那小女孩還曾在夢里提醒過他,讓他快跑。
“阿彌脫服!超度不超度他們,那是佛主的事!貧僧的職責呢,只是送他們?nèi)ヒ姺鹬?!”正德不急不慢地回答道?p> 姜川:“……”
“收!”
說話間,正德單手往金鐘內(nèi)打出一個法訣,同時低喝一聲。
金鐘一陣顫吟,稍一晃動后,便化作一道流光重新縮小并返回到了正德手中。
姜川見此,抬了抬手中的禪杖,也欲將其歸還正德。
卻沒想,就在那一瞬。
原本金鐘鎮(zhèn)壓下的位置,竄出了兩道一黑一白近似透明虛無的陰氣,快如閃電般的撲到了姜川正眼前。
“不好!”
姜川暗叫一聲,剛想要躲避,但眼前卻莫名一花,四周景物隨之變的虛幻起來,模糊成一片。
陰氣一閃即逝的沒入他眉宇中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何曾相識。
姜川記得,當初在那黃風山破廟時,山鬼同樣朝他打出過一道紫芒,那紫芒沒入眉心企圖控制他,卻莫名的激發(fā)了腦袋內(nèi)某種未知,將之吞噬的一干二凈。
事后,姜川曾多次或查探、或感應那未知究竟是什么,但手段用盡卻是無功而返。無奈下,最后只能不予理之。
這次,那神秘的未知還會出現(xiàn)嗎?
姜川無從得知。
此時的他雖是害怕,卻隱隱也有一絲期待。
他能感覺到那一黑一白兩道陰氣已然由眉心沒入腦海,正四處猖狂肆虐,左沖右突。
一瞬間,姜川直感頭昏目眩,腦袋如灌了鉛一般變的沉重無比。胃里也跟著一陣翻江倒海,一股惡心欲嘔之感直沖胸口。
明明早已經(jīng)眩暈乏力到不行,可偏偏身體卻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那惡心之感同樣如此,想吐卻又吐不出來,讓他好生難受。
也就正當姜川暗暗叫苦不迭之際。
腦海內(nèi)突然一陣異動,一團紫霧詭異的彌漫而起,于腦海內(nèi)愈聚愈濃,最后竟化作一道漩渦滾滾涌動了起來,籠罩四面八方。
而那兩道陰氣感受到四周的變化后,瞬間大驚失色,如臨大敵一般倉皇逃避。
但為時已晚,漩渦內(nèi)的吸力早已牢牢的鎖住了它們,并快速的把它們往里面拖拽而去。
只一瞬,兩道陰氣便再無掙扎的被漩渦吞噬于無形。
隨后,姜川立刻恢復了清醒,身體所有的不適也隨之煙消云散,仿佛出來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姜川晃了晃腦袋,趁著那漩渦還未消失,想要仔細查看一番。
卻沒想,腦海內(nèi)突感一陣刺痛,“轟”的一聲似有什么壁障被轟然打碎,緊接著一道遙遠而古老的聲音莫名響徹腦海:
“神通·神目千里!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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