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丞相今日紅光滿面,很顯然是朝中有了好事。香雪伺候著老爺脫下了外衣,為他擺上食箸。
“夫人,今日司馬大將軍邀我在府中一敘,和我說了不少事情。我估計,司馬將軍早就有意和咱們往來了?!?p> 劉夫人嗯了一聲:“早就有意往來?!?p> 劉丞相繼續(xù)說:“那咱們得抓緊將劉招娣送過去!”
“嗯,送過去?!?p> 香雪忙著給二人派菜,她故意一個手抖,將一顆花生蘸掉在了劉丞相的身上。
“啊,老爺恕罪!”
香雪伸出纖纖玉指想去拾起花生蘸。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間,劉丞相也伸出了手,二人兩手一碰,不由得愣住了。
劉丞相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而香雪卻羞紅了臉,別過頭去。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p> 香雪拜了下去,在飯桌下死死地掐了一把劉夫人的腿。
劉夫人馬上說道:“我年紀大了,老爺身邊沒個年輕的人伺候是不行的,香雪是我的人,可靠,今日就給老爺收在房里吧!”
劉丞相驚得放下了筷子:“夫人,此話當真?”
劉夫人嗯了一聲:“此話當真?!?p> 劉丞相當即心癢難耐,他眉開眼笑地說:“有此賢妻,真乃我劉懷仁之福?。 ?p> 而香雪早已欣喜若狂,她連連叩首:“多謝夫人成全,多謝夫人成全?!?p> 二人喜不自勝,劉丞相甚至還為此多飲了幾杯酒。很快,劉丞相便說不勝酒力告臥去了。
當晚,劉丞相與香雪如干柴烈火,好不快活。只是次日一早,當劉夫人醒來后,事情就變得有些迷惑了。
劉夫人一早起來,便習慣性地喊道:“香雪,香雪!”
丫鬟香杏趕緊跑了過來:“夫人,您要什么?”
劉夫人皺起了眉頭:“怎么是你?香雪呢?”
香杏回道:“夫人您忘啦,昨晚您已經(jīng)把香雪給了老爺了!”
劉夫人的眉頭皺得越發(fā)深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記得?”
“夫人,是真的,您昨晚席間當著老爺?shù)拿嬲f的?!?p> “這不可能?!眲⒎蛉诉B連搖頭,“你該不會是唬我吧?”
香杏趕緊跪下:“夫人,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您昨晚確實把香雪給了老爺了,奴婢不敢說謊的!”
劉夫人心中滿是懷疑:“那是不可能的。快,替我梳妝。我倒要看看,香雪那個賤婢是怎么把老爺勾搭上的。”
此時的香雪正在伺候老爺梳洗。忽然,只聽外面喊道:“夫人來了!”
“好你個賤婢!”還沒進門,劉夫人就罵開了,“你竟敢背著我勾引老爺!”她怒氣沖沖地走向香雪,狠狠地扇了她兩個耳光,“你是成心和我對著干嗎?”
“??!”
香雪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上。劉丞相勃然大怒:“大早上的,你發(fā)什么瘋?”
“我發(fā)什么瘋?”劉夫人指著香雪道,“你要討小我不攔著,可為什么偏偏是我房中的丫鬟?難道普天之下就沒有好丫頭了嗎?偏生我房中的丫鬟是香的?”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劉丞相指著劉夫人的鼻子,“明明是你昨晚親口說把她給我的,怎么一早起來就變了卦了?”
“我親口說的?那是不可能的!”劉夫人拒不認賬,“我身邊統(tǒng)共沒幾個丫鬟,更不可能交出香雪!”她轉(zhuǎn)過頭來,惡狠狠地指著香雪的鼻子道:“是你,是你這個賤婢勾引了老爺!”
劉丞相氣得七竅生煙:“劉張氏!你還講不講點道理?你說出去的話難道還要收回來嗎?”
“話不能收回來,但這個丫鬟我要收回來!”劉夫人指著身后的兩個老嬤嬤,“把她帶走!”
“我看誰敢!”
劉丞相氣得滿臉通紅,好像憤怒的斗雞。周圍的仆人噤若寒蟬,兩個嬤嬤叉著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香雪捂著通紅的臉頰嗚嗚的哭泣:“老爺,不關(guān)夫人的事,是奴婢不好,惹夫人生氣了?!?p> 劉丞相看著香雪委屈的模樣,又是憐惜又是心疼:“別怕,有我在這呢,我為你做主?!?p> 劉夫人見沒人敢動手,她便惡狠狠地撲上去,想把香雪拽走。哪知道這時,劉丞相突然擋在前面,狠狠地給了劉夫人兩個大耳瓜子。
“反了天了你!”
劉夫人一愣,隨即眼淚就流了下來:“老爺!你我夫妻二十二年,你沒動過我一根頭發(fā)。今日你竟然為了這個賤婢打我?”
劉丞相怒道:“她已經(jīng)是雪姨娘了,你再敢叫他賤婢試試?”
劉夫人亦怒道:“劉懷仁,你別欺人太甚!當年若不是我母家提攜你,你有當上丞相的命?現(xiàn)在看我母家勢頹,你就敢如此欺負我!”
劉丞相一時語塞,但隨即大怒道:“那又如何?是,我是受過你母家提攜,但那不代表你事事都可以蠻不講理!”
劉夫人嚎啕大哭起來:“劉懷仁你個沒良心的!我真是瞎了眼了,嫁了你這個黑心東西!”
劉丞相一把扶起香雪,他冷冷地說:“你要是覺得委屈,我可以給你一紙休書回母家。這些年若不是你,我劉府豈能只有劉玉炎一根獨苗?劉張氏,對你,我可謂仁至義盡。你做的事別打量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說罷了。若你非要撕破這張臉皮,新賬舊賬,我倒也想和你理論理論。”
劉夫人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當即止住了哭聲:“老爺......”
“你好自為之吧!”
劉丞相扶起香雪離開了,劉夫人呆在地上,差點暈了過去。
蕭清竹一邊玩著手串,一邊聽香雪——雪姨娘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完。聽罷,她笑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劉張氏應該不會拿你怎么樣了?!?p> 雪姨娘笑道:“這事兒還得多謝四小姐?!?p> 蕭清竹盯著廊外紛飛的雪花出神,末了,她笑道:“前程是你自己掙得,我只是給你指了條路罷了?!?p> 雪姨娘點了點頭:“雖說如此,但我依舊感謝小姐指點。劉張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了勢,四小姐,您看......”
蕭清竹面無波瀾,她說道:“雪姨娘,胃口不要太大。張家雖說不及當年,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然,劉張氏在劉府為非作歹這么多年,丞相為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小姐是不打算幫我了?”
蕭清竹不置可否。雪姨娘笑道:“小姐,也別太早下結(jié)論。劉府一向?qū)δ悴粦押靡?,就算你能耐再大,單槍匹馬又能撐到幾時?或許有一天,你還會需要我的幫襯?!?p> 說完,雪姨娘抱著手爐離開了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