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現(xiàn)在蘇家就剩下我蘇武了,你本就不是蘇家的血脈!你同我們斷絕關系,就是同蘇家斷絕關系,我現(xiàn)在是蘇家的當家人!我說這田地房產(chǎn)沒有你的份就是沒有!”
蘇武也不甘示弱,畢竟這可是威脅到他們蘇家底蘊的事兒,可不能被這個黃毛丫頭給攪黃了。
“蘇文臨終前說過的,這房產(chǎn)地契,都是有蘇念一份的,大家都是聽到的!”
“對呀,現(xiàn)在人走了,你也不能讓一個小姑娘就這么無家可歸??!”
“就是啊,才半年呢,蘇文還尸骨未寒,這就搶了妻子,拋了女兒了!你也不怕半夜蘇文找你算賬!”
村民們也算是聽不下去了,蘇文臨終前的話似乎還歷歷在目,這會兒倒是蘇武不識好歹了。
蘇念倒也慶幸自己這個便宜爹人緣不錯,為他說話的人還是多數(shù)的。
這才半年,蘇武和劉小姨做的事兒當真的難看的很。
“空口無憑,你們倒是拿出證據(jù)來?。 眲⑿∫瘫唤伊硕?,氣急敗壞地嘶吼,“蘇文除了會寫幾個大字,都沒有為蘇家下過一次地,掙過一個銅板!我憑什么將東西都分給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小雜種!”
“對!小雜種!”
伴隨著爭執(zhí)聲愈來愈激烈,可蘇武和劉小姨終究是惹了眾怒,兩三個回合之后便啞口無言了。
蘇念見事情差不多了,扯了村長的袖子。
“村長爺爺,別的我也不要,我只要個棲身之地,把我爹的屋子留給我就行,這小屋里什么也沒有,萬一要是下了暴雨,怕什么時候塌了都不曉得?!?p> 村長見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覺得活了一把年紀了,眼淚都有些要止不住了。
這事兒,就以蘇念得了蘇文留下的小院子,而蘇武和劉小姨則搬出屋子,夫妻倆偷雞不成蝕把米告終。
……
待蘇念回到剛穿來的那個小屋時,已經(jīng)是黃昏了。
屋子里能用的東西早就被那兩人搬走了,此時看起來空蕩蕩的,除了比小屋結(jié)實一些,倒也沒啥區(qū)別了。
小包里還有一些野菜,灶房終究是搬不走的,蘇念難得用上了大灶,煮了一鍋野菜粥。
米是蘇阿娘送來的,鹽是方大娘送來的,還有一些鍋碗瓢盆,都是村里那些心疼她的人送來的。
便是一些小孩穿剩的小衣裳,雖然已經(jīng)打滿了補丁,蘇念還是看著歡喜的。
她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衣服了。
倒是丘山,一副無精打采樣子,瞥了一眼自己那個碗里的粥,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
“今晚就將就吃一下,明天我去鎮(zhèn)上看看,給你買點葷的,怎么樣?”
丘山這才勉為其難地張嘴。
嗯,這身體吃飯真的太惡心了。
蘇念哪里知道丘山在想什么,見它張口了,不由得贊一句這狗真有靈性。
天色漸漸暗了,蘇念拿起那些破舊的小衣裳,雖然自己都能穿得下,但在時尚界混了那么久的蘇念,哪里能忍受這般丑的衣裳。
正想著去誰家借了針線,自己改一下。
蘇柔小小的腦袋就探了進來,手中的東西,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針線嗎?
“小柔,你怎么來了?快進來?!?p> 蘇念驚喜的要將她引進來,可蘇柔卻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搖了搖頭,“阿娘說,蘇念家里一定缺很多東西,讓我來看看還缺什么,明日將家里閑置的都給你拿來?!?p> 說罷,蘇柔舉起手中的小籃子,笑了笑,“我覺得蘇念最缺的應該是這個,蘇念有了這個就可以變出很多小花了!”
蘇念見她不進來,只好走到門口,接過了她手中的小籃子,里面雖然都是一些簡單的粗線,還有幾根扎在線上的大號針,可卻是她唯一能夠奢望的東西了。
明日想辦法去鎮(zhèn)上,買一些細的針線,既然不能繡花,那縫補總是可以的吧?
只是不知道蘇阿娘說的繡坊又是怎么樣的存在,既然平民不能學不能用,那繡坊一定是官家的,不知道收不收人。
“你拿了這個,你阿娘知道嗎?”
“阿娘知道的,但是阿娘說,蘇念也是需要補衣服的?!?p> 蘇念朝她點點頭,表示感激,“那就替我謝謝你阿娘。”
聽到蘇念的話,蘇柔便滿心歡喜的跑出門了,出了院子還不忘說一句,“要是變了小花,一定要給小柔看,小柔不會告訴阿娘的!”
手中的針線來之不易,蘇念似乎也明白蘇阿娘的意思。
是讓她接一些縫補的活計,至少能生存下去。
以她的手藝,應該會攬不少活的。
蘇念知道,蘇阿娘這個人雖然膽小怕事,可心眼終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若是這身子真的才十歲,能不能動她這個善意的舉動。
半截蠟燭很快就燃了不少,也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蘇念只覺得天邊都有些泛白了。
手中的小衣裳終于改完了,細細密密的針腳倒是看著也不那么丑了,衣裳上縱橫交錯的補丁卻錯落有致,宛若印在衣裳上的花樣。
趁著還有時間,蘇念翻身上了那個都是草垛的“床”。
丘山卻在門外打了個哈欠,挪了挪身子,盯著柵欄外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毫不客氣地傳出了一聲低吼。
那兩個身影似乎有些慌亂,急急忙忙地又離開了。
哼,兩個賊心不死的混賬東西。
愈發(fā)覺得自己力不從心的丘山,終究是跳了窗進門,趴在床邊,用力地吸了口氣。
嗯,還是靠近她恢復的快一些。
但是……
荷包被她死死的壓在身下了。
算了,改日再找。
……
等到蘇念醒來的時候,村里每天去鎮(zhèn)里的牛車已經(jīng)在村口準備出發(fā)了。
蘇念來不及吃早飯,便急急忙忙的穿了衣裳拿了荷包就沖到了村口。
“王大叔,能不能帶我一個!”
這位滿是絡腮胡子的王大叔,便是那個坑貨王元朗的父親了。
今天倒是沒再看到王元朗,應該是去上學了。
王大叔家中是養(yǎng)豬的,每天都要去鎮(zhèn)上賣肉,家中還算富裕,所以王元朗可以說是村中少數(shù)可以上學的孩子了。
聽王元朗說過,村里還有兩個跟他一起上學的孩子。
“蘇念,這是要上鎮(zhèn)子去采買東西?”
“嗯,東西都被劉小姨他們搬完了?!?p> “上來吧,你身上沒二兩肉,還是帶得動的!”
雖然車上裝了不少東西,還有一只剛剛宰的肥豬,可蘇念這小身板上去,連個角落都擠不滿。
牛車咕嚕嚕的行走在顛簸的小路上,迎著清晨的陽光,讓蘇念第一次認識了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