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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心向緣

第四十章 斷其一臂

奕心向緣 笨蛋去流浪 2477 2020-07-16 09:00:00

  一輪明月姣姣,月夜下的寒香鎮(zhèn)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夜梟鳴叫,更添了這春夜的靜謐。李玄奕從淺眠的夢中醒了過來,他夢見了那始終不想回憶的一幕。

  李玄奕在因夜風(fēng)的吹風(fēng)而閃動著的燭光中閉目,感到心臟跳得厲害,幾欲跳出胸膛,涔涔汗水亦從他的額頭上沁了出來。

  那一年,他方八歲,他跟隨著自小就信任和敬重的太子李信去游湖泛舟,行至湖心,狂風(fēng)驟起,驚濤駭浪片面而來,渡船被吞沒,而他也因此落水。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沒氣了,一張嘴,更多的水由口鼻灌入,拼命劃動小手,想要推開頭頂上的掌,卻只是換來更重的力道,將他再次按入了幽深的湖中,黑暗開始吞噬了僅存的意識......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今日暗器暗殺的一幕,想要他死的人一直未曾消失過,但直覺告訴他,或許先前小白狐被下毒一事確實與她無關(guān),就算在府中這些日她不敢明目張膽地對自己下手,倘若她今日暗殺一事與她真的有關(guān),她大可不必以身相救,令自己受如此重的傷。

  他睜開眼,立即下榻,對近侍詢問起外面的情況。

  杜弘上前一步,低聲回稟:“外面議論紛紛,大多皆是猜測,您十有八九已遇害,白鷺江一帶,官府的人還在繼續(xù)打撈。除了宮里,謝將軍府、安國公府、靖陽侯府、還有丞相府,各府都在尋找您的下落和線索?!?p>  他頓了頓,又將興元帝得知他遇害后,盛怒之下,下令讓二皇子全權(quán)負(fù)責(zé)徹查此案的消息道了出來。

  李玄奕眸光一動:“那暗地里可有動靜?”

  杜弘道:“傍晚時,倒是有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在打探您的下落,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問不出什么消息,便離開了,屬下怕暴露行蹤,便沒跟上去?!?p>  “不輕舉妄動便對了,再密不透風(fēng)的墻,亦有暴露的時候?!崩钚壤浜咭宦?,看了一眼天色,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楚緣的房間。

  他剛邁進(jìn)房門,便見楚緣趴著身子,側(cè)著臉,仿佛在發(fā)呆,聽到進(jìn)來的動靜,這才偏過頭,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也不說話。

  “你醒了?”李玄奕的目光同樣凝在她的臉上,唇角隱現(xiàn)笑意。

  他行至榻前,伸手拂開一縷落在她臉頰上的青絲,又轉(zhuǎn)身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

  隨著錦裘的滑落,楚緣目光一掠,這才注意到身上的穿著的衣裳并非今日的那件,起初有些恍惚的雙眸,遽變?yōu)轶@駭。

  “放心,你的衣裳是我請了鎮(zhèn)上的婦人給你換的?!崩钚冗m時解釋道。

  淡然的俊顏看起來溫和無害,倒顯得楚緣有了種是自己多慮了的想法。

  她半靠在胸膛接過茶杯,喝的一急,不留神嗆咳起來,牽動著傷口,驀然抽痛起來。李玄奕小心避開傷處,輕輕撫著她的背,替她平抑急促的氣息。待她平靜下來后,又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她唇瓣的水,方取下杯子。

  “慢一點喝,一次喝太多不好,”李玄奕低低的話語響在耳畔,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楚緣不自覺的偏過頭,打量了下陌生的房間,詢問他這是何處。

  “寒香鎮(zhèn)的一處酒家?!崩钚仁指沧∷念~頭,好在掌心下的溫度已正常,他不由暗松一口氣,立即喚杜弘端晚膳。

  熱度已退去,只要不牽動傷口,除了綿軟無力其余尚好,她試著撐起身子,不妨身子一輕,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楚緣一驚,瞪著了他一眼:“我能自己走。”

  端了晚膳進(jìn)來的杜弘,恰巧見到了這一幕,怔了下,床榻距離桌案不過幾步之遙。

  忽然,傻姑聞到菜肴的香味,奔了進(jìn)來,將桌上擺著好幾道菜,登時大喜,也不問飯菜從何而來,當(dāng)即拿起碗筷大吃起來。剛將飯菜端上桌的杜弘,見傻姑倏然詐尸般醒了過來就搶食,不禁呆住了。

  李玄奕拿筷子的手一頓,掀開眼皮,看杜弘一眼,杜弘一觸及那雙眼皮極深的眼睛里的光,便如被針刺一般,立即縮了縮脖子,跪倒在地上請罪,道她叫傻姑,這家酒樓就是她家的,雙親故后,腦子也不大靈光了,是他看護(hù)不周,這就將人帶出去。

  楚緣目光落在那個傻姑的身上,便收回視線,笑著用筷子的另一端戳了戳的胳膊:“堂堂的小王爺,總不至于連一頓飯也舍不得吧?”

  李玄奕斜睨著眼她,她昂著小下巴,兩邊唇角自然地微微上翹,雙目晶瑩,對他說話時竟還帶著一絲絲鄙夷的語氣。他最后偏過臉,勉強(qiáng)輕哼一聲。

  楚緣知他這是同意了,無聲地笑了起來,只是礙于礙于傷勢,胃口并不佳,隨意對付幾口,便放下筷子。而本就嘴挑,又對著這么一個蓬頭散發(fā)的人,食欲全無,早早就??瓴怀粤?。

  倒是傻姑吃得甚歡,拍拍肚皮,甚是適意,哼唧著那首歌,又徑自跑了出去。

  待殘羹剩飯都收拾下去后,楚緣倏然想起什么,朝伸出左手,問道:“那枚暗器可還在?”

  李玄奕點頭,從懷中掏出用手帕包裹著的暗器,攤開手帕低遞到她的手里,這枚暗器尾指般長,筷子般大,上面還沾染著血跡。楚緣伸手拈起那枚暗器,打量片刻,方道:“可有命人去查了?”

  “查了,江湖上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暗器,至于兇手尚在追查中?!崩钚让虼?。

  楚緣目光凝在那枚暗器上,若有所思地道:“江湖上曾現(xiàn)過一種暗器叫蝕骨釘,三寸長,能穿肉噬骨,殺人無形,釘在骨頭上方停止,當(dāng)時使用這個暗器的人叫宴萸,??繗⑷嗽截浤萌隋X財替人消災(zāi)為生。但據(jù)說此人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消失在江湖上了。雖然這一枚聞所未聞,但仔細(xì)一瞧,它們無論是做工、還是外形,都有同工異曲之處,而顯然這一枚是在蝕骨釘?shù)幕A(chǔ)上經(jīng)過改良的,更具殺傷力?!?p>  李玄奕鳳眸輕瞇,很快分析出其中存在的可能性:“如此說來,有兩種可能,一是宴萸重出江湖,二是另有其人?!?p>  楚緣唇角一勾,接過話茬:“此人或許和宴萸還有很大的關(guān)系?!?p>  李玄奕瞄了她一眼,眸中多了一份好奇。楚緣微微一笑,只是讓他拿紙硯筆墨來,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提起筆,在宣紙上畫了一個畫像。站在她身旁,看她畫出了當(dāng)時那蒙著黑面巾的男子從水面露出頭,射出暗器時的樣子,那男子露出了一個腦袋,一雙眼睛,和一只手臂。

  畫完后,她扔下筆,將畫像推到的面前,輕笑道:“此人雖然使得了一手好暗器,但露出水面的瞬間也暴露了他自己,他的右眼帶著眼套?!?p>  李玄奕眸中登時閃現(xiàn)出一抹詫異,贊她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能看清他的特征,也是本事。

  說著,他收起畫像,推門而出,杜弘聽到開門聲,便立即迎了上來。李玄奕將手中的畫卷交給他,沉聲道:“這是兇手的畫像,你即刻去查,解藥和他的一條斷臂我都要,其余的交給二皇子處置?!?p>  他本不是暴戾的人,但若是誰觸碰到他的逆鱗,絕不會對那人手軟。

  杜弘垂首而諾,輕輕展開畫卷看了一眼,又小心疊好放入壞內(nèi),便消失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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