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很快,一年便快要過去了。
李長劍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輕聲嘆道:“師弟到底要養(yǎng)劍到什么時候啊……”
“快了。”劍仙笑道。
李長劍無語。半年前,師父就說快了……到現(xiàn)在,還是快了。
“是真的快了。”劍仙也猜到了李長劍在想什么,笑著又說了一句。
李長劍問道:“師父,師弟養(yǎng)劍這么久,是好是壞?”
庸才養(yǎng)劍數(shù)年,未必比天才養(yǎng)劍一月好,就像細水涓流和洪水呼嘯之別。而就算是天才養(yǎng)劍,也不是越久越好,燒菜尚有煮糊了的呢。
對于李長劍的擔憂,劍仙倒是不急,他笑容不減地道:“剛好?!?p> 就在李長劍繼續(xù)無語之際,沉寂了一年的劍房,忽然有玄妙的波動如曇花一現(xiàn)般轉(zhuǎn)瞬即逝。
劍仙自若,而李長劍臉色出現(xiàn)了一抹激動。
……
劍鼎內(nèi),一把令人驚異的劍在元力火焰中靜靜沉浮。
劍身以劍脊為分界,兩側(cè)劍從分別呈現(xiàn)黑白二色。
左黑右白,左陰右陽。
在劍身末端的劍格中心,有一顆珠子,其中黑白二色流轉(zhuǎn),正是陰陽二氣。
在某一刻,慕寒緊閉了一年的眼睛霍然睜開,其中不見疲憊,只有無盡的熾熱。
“從此以后,汝名即為陰陽劍。”慕寒望著黑白之劍,緩緩道。
昂!
一聲嘹亮的劍鳴自劍鼎中傳出,仿佛陰陽劍的喜悅之鳴。
劍鼎開啟,陰陽劍升起。
一股吞噬之力爆發(fā),瞬間將劍房內(nèi)的元氣席卷一空,劍珠中的光華愈發(fā)深邃。
陰陽劍落入慕寒手中,慕寒渾身的元氣都在戰(zhàn)栗,欲要突破,卻被慕寒壓制而下。
慕寒握著陰陽劍,仿佛那不是一把武器,而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一步步走向房門,慕寒感知到了門外師父和師兄的等待,臉上泛起了笑容。
門戶推開,屋外陽光絢爛,溫暖無比。
“師弟,恭喜了。”李長劍抱拳笑道。
慕寒從階上走下,道:“讓師兄久等了。”
隨即慕寒看向劍仙,微微躬身,道:“師父,我成功了?!?p> “做的不錯?!?p> 劍仙點了點頭,輕笑道:“為何不突破?”
慕寒答道:“我在元師還未走到真正的圓滿?!?p> 劍仙欣慰一笑。
“有一事,還要告訴你?!眲ο赏蝗坏馈?p> “師父請說。”
“那位女子在你開始養(yǎng)劍后便離開了,她讓我告訴你,她為你去尋找生機大陣了?!?p> 慕寒心里一酸,覺得自己又虧欠了雨革月許多。
心里道了一聲“謝謝”,慕寒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思念雨革月了。
劍仙看著慕寒道:“元師階段追求圓滿之境是好,但莫要停留太久。三千州即將風起云涌,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
“我明白了。”慕寒應(yīng)道,心里在思忖。師父話里有話嗎?
劍仙點了點頭,道:“接下來我會離開一段時日,我不在的時間,青蓮齋交給你二人了。”
師父要走?
慕寒一愣,李長劍表情卻是如常。
劍仙又道:“劍道是自己的道,慢慢修煉吧。”
慕寒和李長劍皆是低頭應(yīng)道,再抬頭時,劍仙已是不見了身影。
慕寒苦笑一聲:“師兄,師父真的走了?。俊?p> 說實話,他來青蓮齋后,和師父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一個時辰有嗎?
李長劍嘆了一聲,道:“師父在青蓮齋的時日本就不多。師父喜歡云游,大多時候,這里都只有我一個人。師父等到你養(yǎng)劍成功才離開,挺難得了?!?p> 隨即,李長劍笑道:“師弟,師父不在的這段日子,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p> “麻煩師兄了?!?p> 李長劍笑道:“不過可不是白麻煩的啊……”
“嗯?”慕寒疑惑。
李長劍拔出了自己的劍,臉上有期待之色浮現(xiàn):“來,師弟,切磋一下。師兄等這日可是很久了!”
慕寒失笑:“那……恭敬不如從命了?!?p> 陰陽劍一震,慕寒心里也是產(chǎn)生了興奮之意。
在自己還未成為劍仙弟子之前,師兄就是劍仙師父唯一的弟子。能成為劍仙弟子,師兄是絕對的劍道天才。說實話,他早就想和師兄切磋一番了。
嗤嗤!
兩聲劍鳴響起,慕寒和李長劍各自手中的劍劍鍔一觸即分。
李長劍將元力壓制在和慕寒相同的水平,卻感到全身熱血沸騰。
“痛快!”李長劍喝了一聲,劍身如墨般漾出光暈。
“敢問師兄之劍何名?”慕寒笑道。
“無名!”
慕寒微怔,隨即笑道:“好一把無名之劍!師兄,吾劍名陰陽,小心了!”
一劍輕舞,卻是有玄妙的力量在劍周圍縈繞。
李長劍眼神一凝,心里忌憚之意誕生的同時,亦是更加興奮了。
“來!”
兩人同時前沖,戰(zhàn)在了一起。
……
往后的數(shù)月,慕寒和李長劍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切磋一番。
慕寒在李長劍的指點下進步飛快。
磨煉劍意、訓(xùn)練劍技,慕寒暫且放下了元力的修煉,專注于劍。
但他知道,元尊這個門檻,他遲早是要邁過的,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青蓮池前,慕寒抱劍沉思。
“追求元師境界的圓滿是好,但不要停留太久么?確實,時不我待,我要盡快達到元師的極限??涩F(xiàn)在的問題是,從一轉(zhuǎn)到九轉(zhuǎn)我還沒有對應(yīng)階段的感悟。”
“在九轉(zhuǎn)尚有可能重新體悟,晉入元師后就難了?!?p> 這也是為什么慕寒遲遲不晉入元尊的原因。
養(yǎng)劍成功,其實也是水到渠成之時。只是慕寒覺得,此渠還能更大,更寬。
“所以我缺的,還是關(guān)于陰陽的感悟。”
“可我沒有進入悟道境,看不到世間陰陽真正的本質(zhì),現(xiàn)在我的感悟,皆是紙上談兵。正確與否、是否有偏差,我都不知道……”
“也罷,順其自然吧?!蹦胶畵u了搖頭。
慕寒望著青蓮,想起師父的名號。
“青蓮居士……師父為何喜歡青蓮呢?咦,青蓮……清泠……怎么讀起來這么相像呢?”慕寒眼里有笑意浮現(xiàn),“看來師父和清崖道人,也有一段故事啊?!?p> “蓮……”慕寒忽然呢喃了一句,想起了什么。
說來他與蓮也有淵源。當初水火鍛體之時,慕寒凝聚的便是水火蓮花之形。
“偶然?還是必然?蓮……是道之呈現(xiàn)嗎?”
“未必……”慕寒的眼神微微閃爍。
雖然慕寒仍迷惑于蓮與道的關(guān)系,但他的思路已是被引到了水火鍛體上了。
“水火鍛體,當初我用水火二氣鍛體,粗淺但捕捉到了一點陰陽的味道。五行相生相克,所以我借水火來代替陰陽。大長老也對此表示了認可,而最后我也成功了。”
“凝練陰珠陽珠的時候,我的體魄也提升了。但和水火不同。陰珠,用的是八翼寒蛇皇和寒溟龍魚的融合的本源,本質(zhì)是冰、寒。而在天火墜落之地巖漿之中,說不上是什么,但是比普通的火更高一個層次的力量……”
慕寒隱隱感覺自己摸到了一條路,但還有點模糊。
清風徐來,青蓮微微搖曳,慕寒的眼神又有些變化。
“五行包括金、木、水、火、土,這是修煉界的基本大道,而這樣的基本大道,無數(shù)修士都窮極一生去追尋,而陰陽大道還在五行大道之上……我不可能一步便走到陰陽巔峰……如果是循序漸進的話……”
慕寒的眼前一亮。
“水火……寒熾……對!就是這個!”
“陰陽囊括萬物,萬物皆有陰陽,可萬物皆有陰陽極致的代表!陰陽是本質(zhì),是我的理解,是我的道,那么表現(xiàn)出來的,應(yīng)該是手段!水火是手段,寒冰和巖漿也是手段,但層次卻是不同!”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
慕寒合上了眼眸。
一瞬間,山頂之巔,青蓮齋里,元力呼嘯!
李長劍從房內(nèi)走出,看著青蓮齋內(nèi)的這般異象和引動了異象的慕寒,微微凝眸。
“小師弟,你終于愿意突破了么?”李長劍心道,默默看著。
裂斷山脈,本就元力濃郁,慕寒隨心擴散開的吞噬之力,頓時將他的修為無限地推至九轉(zhuǎn)元師的極限。
“九轉(zhuǎn)歸一,破入元尊!”慕寒的身體巋然不動,但一顆陰陽珠卻開始了玄異的變化。
九轉(zhuǎn)之后,陰陽珠上有紋路呈現(xiàn)。
李長劍望著慕寒突破的架勢,心知慕寒元丹內(nèi)累積的元力可能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恐怖的量。
他突然喝道:“慕寒,以盡可能多的元力銘下一紋!”
慕寒心里一動,聽從了師兄的建議。
九轉(zhuǎn)歸一,是為元尊,元尊之始,當銘元紋。
慕寒能感覺到,自己陰陽珠里的元力,也許足夠他堪堪銘下三紋,也就是說,他突破之后可能直接就是三紋元尊。
“但,我以這三紋元力銘一紋,我的元力將會無比凝實!”
“基礎(chǔ)扎實,意味著更高的上限!”
慕寒心念電轉(zhuǎn),做出了決定。
良久之后,元力風暴漸漸平息,慕寒睜眼,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而逝。
元尊!
一紋元尊!
他終于到達了這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