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得飛快。
慕寒保持著勤快的修煉,也時而去青劍峰上詢問大長老些許關(guān)于修煉的問題。
大長老對慕寒的問題總是欣然解答。而在解答之余,大長老也會同慕寒講講三千州的事。
比如某日——
“三千州的勢力之間的關(guān)系錯綜復雜,散修最好不要輕易介入其中。當然,若非涉及到巨大利益,一方勢力也不會輕易針對個人。相比起這些勢力,獨自在外歷練的修士最需要當心的,還是其他散修?!贝箝L老這般道。
“這是為何?”慕寒問。
“相比起大勢力,他們個人更自由,也更肆無忌憚。由修為、手段、性格而定,三千州有一份基本公認的十大難纏散修名單。若是遇到最前面的十人,盡早避開?!贝箝L老告誡道。
“第一,霸天,實力極其強悍,對善惡的評判只看自身。第二,赤鬼,手段極多,下手極為陰毒,為了錢財可以草菅人命。第三……”
大長老同慕寒總是會講很多。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慕寒會從天水州走出去的。
在大長老的指點下,慕寒修為進步,對三千州的了解也在加深。
就這樣六個月過去了……
……
步入一月,天氣已經(jīng)完全冷了下來。而青劍宗的山林,也是一派銀裝素裹的景象。
慕寒終于切實體會到了陰陽體修煉的難處。
太慢了!
不是相對于其他弟子,而是相對于他自己鍛體的速度,他的元力累計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經(jīng)歷面對戟虎時在生死關(guān)頭走一遭后,慕寒的確對自身的元力有了更強的掌控,修煉的速度也比剛突破時快了不少。但即便是這樣,算上修煉飛雪劍法的那一月,他也足足花了七個月的時間來累計虛丹境的元力。
然而長達七個月的累積帶來的結(jié)果是,慕寒的虛丹內(nèi)元力已是完全液化。
丹田之處,液化的元力散發(fā)著深沉的能量。那股波動,明顯比同階的修士深厚許多。慕寒相信,此時的他,若再與那孫犁相戰(zhàn),后者怕是在他手下走不過三回合。
其實,或許一招便是足夠了。
飛雪劍法。
劍如飛雪,美麗的雪花卻帶著寸寸的危險。
慕寒盤坐在楊柳岸邊,緩緩合上了眼眸。
“就在今日,突破吧?!毙靥盼⑽⑵鸱胶暮粑鼭u漸與自然融為一體。
一個月前,若曦再度去閉關(guān)了,沖擊八轉(zhuǎn)元師。慕寒承認,他受到刺激了。但他也知道,修煉一途切忌焦躁。但此刻,虛丹已是圓滿,突破在望,他確實無需等待了。
元力在體內(nèi)運行九個周天后,慕寒將身體各處的元力全部匯集于丹田。
平日分布在身體各處的元力此刻匯聚到同一處,丹田之內(nèi),元力濃郁非常。
“凝!”
慕寒心中低喝。
所有的元力在此刻開始緩緩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了一個微型漩渦。漩渦中心,是逐漸凝實起來的元丹虛影。
液化的元力逐漸變成實態(tài),漩渦外側(cè)的元力逐漸匱乏,而中心處的元丹的波動愈發(fā)強烈。
待到最后一滴元力融入元丹內(nèi),漩渦消失了,獨剩一顆表面有暗紋流轉(zhuǎn)的元丹靜躺在丹田內(nèi)。
但慕寒知道,突破還沒有結(jié)束。因為在元丹內(nèi)部,元力沖突得極為劇烈,久久不見融合的跡象。
慕寒仔細感知,突然心中一跳:“陰陽元力沖突了!”
他的元力有陰陽兩種屬性,在元丹內(nèi)部無法調(diào)和平衡。
“散!”
元丹解體,所有的元力開始逆旋,最后回到身體各處。
“失敗了……”慕寒喃喃道。他倒沒有灰心,甚至慶幸于自己發(fā)現(xiàn)得早,避免了元丹爆炸的結(jié)果。
“我該如何做?”
慕寒沉下了呼吸,心中推演著合理的方式。他說要今日突破,就絕不會放棄。
這一推演,便是半日。
“呼……”慕寒長吐一口氣,眼中有神光閃現(xiàn)。
他再度合眸。
沉寂在周身的元力又開始運轉(zhuǎn)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略有不同。
慕寒心分二用,分離出陰陽兩種元力,使之在丹田內(nèi)形成涇渭分明的兩方。
“凝?!?p> 一絲絲陰屬元力和陽屬元力從兩方綿延不絕地被抽出,與此同時,二者保持著絕對的平衡,包括量與速。
這一次,仿佛一切水到渠成,元丹開始了真正的凝聚。
慕寒知道,他走對路了。
當冬日的暖陽在天空走過一個一整個弧線,當天色暗沉完全暗沉了下來的時候,慕寒平靜地睜開了眼睛。
突破沒有什么動靜,就如同普通得修煉結(jié)束一般。
只是此刻,在他的丹田內(nèi),有一顆精致的元丹隨他的呼吸而動。
在其表面,有兩種玄妙無比的黑白二色紋路刻畫。這不是慕寒刻意之舉,而是其天然而成。
那元丹隨慕寒心念而動,一念可聚,一念可散。
“實丹境……”
感受到體內(nèi)厚實充盈的元力,慕寒不禁握了握拳。
突破到實丹境,全身的元力都有了一個核心,就仿佛千軍萬馬有了一個統(tǒng)帥一般??梢哉f,這是質(zhì)變。
“突破了啊。師姐,你呢?”短暫的喜悅過后,慕寒略微有些惆悵地抬頭看著頭頂?shù)男强眨唤肽钇饚熃阍诘臅r間。
慕寒嘆了一口氣,握起一旁的青雨劍站起了身,忽然身體微微一頓。
夜風吹過,慕寒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在他身后不遠處,若曦亭亭而立。
慕寒終究是轉(zhuǎn)了身,看見了那一雙燦若星空的眸子。
“師姐……你什么時候來的?”慕寒干笑了一聲。剛剛自己那句牢騷是不是給師姐聽了去?為什么平日處事皆淡然的他,在師姐面前屢屢尷尬?
“剛來?!焙盟撇峦噶四胶闹兴?,若曦似笑非笑地道,“你的話,我聽見了?!?p> “咳咳。”
若曦道:“我也是剛剛突破?!?p> “真巧啊?!?p> “是啊?!比絷夭辉?,她一來就會見到慕寒突破的最后時刻,也聽到了青年在“無人之時”心里最深處的想法。
慕寒不知道的是,因為斬殺戟虎動用的手段,雖然有戟虎元丹的彌補,但若曦的根基依舊受到了動搖。
一個月前她閉關(guān),本準備七天內(nèi)便完成元丹第八轉(zhuǎn),卻因為這個原因突破出了差錯。
在危險關(guān)頭,是因為她想到了慕寒的等待,才硬生生熬過了這次小小的危機。
所幸,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曦沒發(fā)現(xiàn),她心中的情愫已經(jīng)變成了一顆種子,在她心底生根發(fā)芽。
星空之下,少男少女相對而立。雪花一片片落下,落在兩人的身上。那一道略高的身影走出幾步,來到另一道身影面前。
前者伸出了手,環(huán)過了后者的腰,將兩人間的最后一點縫隙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