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仁笙愕然,著實不敢相信孟小婉的話,蹙著眉心問:“為什么?”
孟小婉緊盯著蘇仁笙,仿佛要將其一口吞噬:“你是怎么知道下個月是我生日的?”
蘇仁笙:……
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你的生日難道是機(jī)密的事情不能泄露嗎?”
“不對,”孟小婉一直就覺得他有問題,終于按奈不住了說:“我覺得阿笙身上的疑點很多??!雖然我也很想跟你交朋友,但你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如果我鬧不明白這些,咱家以后還是不要見面了。”
要不要說得這么絕?。刻K仁笙嚇得渾身驚悚。
他用末日來臨時的驚恐表情哀懇地看著孟小婉,但她的目光卻堅決如鐵,冷得直刺骨髓。
“你自打來到楊家集見我的第一面開始就很奇怪,對我家的事情仿佛了如指掌。知道我家的柴每次只能用兩天,對我家東西放的位置非常清楚,仿佛多次來過我家,現(xiàn)在又知道我生日在什么時候,”孟小婉細(xì)數(shù)著蘇仁笙身上的疑點:“我說了這么多,你究竟承不承認(rèn)自己身份可疑?”
蘇仁笙:“……”
“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到底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給我個理由?!泵闲⊥褚痪渚涞赝嘿|(zhì)問說。
蘇仁笙簡直不知所措了,他總不能將實情告訴孟小婉吧?況且就是說了,她也不可能相信。
孟小婉揚了揚下巴:“除非咱們兩個上輩子認(rèn)識?!?p> 蘇仁笙苦笑:“就當(dāng)是吧!”
孟小婉皺了皺眉頭:“阿笙,既然你已經(jīng)被我看戳穿了,為什么不把實情說出來?你是不是我家債主派來監(jiān)視我家的,怕我家跑了?”
蘇仁笙:“……”
姐姐,你的腦洞好大哦!
“就當(dāng)是吧!”
蘇仁笙揉了揉眉心。
孟小婉又詰問:“那你為什么還要出主意想辦法幫我家還債?”
蘇仁笙:“……”
“是不是你……喜歡上我了?”
蘇仁笙:“就當(dāng)是吧!”
一瞬間,倆人四目相對,都迥然無語,面頰緋紅。
孟小婉發(fā)現(xiàn)自己爹娘就在不遠(yuǎn)處,感覺臊得燥熱,怕讓爹媽看見趕緊將錢塞進(jìn)蘇仁笙手里。
“你自己出去買吧!我來照看爐子?!?p> 說著蹲了下來,讓爐火映在自己臉上。
蘇仁笙沒說什么,只“嗯”了一聲,站起來剛想走,孟小婉又叫住了他。
“等會兒……那個……銀簪子你還是要保存好,別弄丟了。”
剛才給你不要,現(xiàn)在又來扒問。
蘇仁笙心存不滿,甕甕地說:“這關(guān)你什么事兒???”
孟小婉搓著小手,低低說道:“我是想,它好歹也值一吊錢的,放在你那兒有沒什么用,丟了怪可惜的。”
“我出門就把它扔了。”
孟小婉見他生氣了,急道:“那你就送給我吧!小氣鬼。”
蘇仁笙這才笑了,露出一嘴白燦燦的小牙齒。
孟小婉接過銀簪子,愛不釋手地擦拭著,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手帕包好,揣進(jìn)袖口子里。
蘇仁笙奇道:“你怎么不簪上?”
孟小婉笑笑:“過生日那天再簪。”
蘇仁笙見她愉悅得笑靨如花,感到心神舒暢無比。
今年的生日只能送你銀簪子,將來我一定以金屋玉車為聘娶你過門。
*
很快,作紅豆蘿米糕的食材都買來了。不過那時正是鋪子里最為忙碌的時候,蘇仁笙便又到山谷里打了一甕山泉水泡上蘿米。
跟著,他見孟小婉太忙碌又幫她干了會兒活計。孟小婉起初怕他添亂說什么也不愿意,然而,當(dāng)蘇仁笙幫起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倆人太有默契了,如同配合了多年。
她不知道事實確乎如此。上一世,孟家的活兒倆人一起忙碌了不知多少回,基礎(chǔ)早已經(jīng)牢固樹立,連蘇仁笙都自詡簡直可以說是紅豆湯鋪的活計,就是便宜了一點兒,沒拿過一文錢。
蘿米泡好了的時候,湯鋪終于也不再那么忙碌了,孟小婉可以騰出手來和他一起磨粉蒸糕。
兩人邊干活邊其樂融融地聊著天,話題很快聊到了那天的假衙役上。
孟小婉說:“那天騙你去山里尋女尸的的確是個冒充的捕快,我擔(dān)心他沒達(dá)到目的還會來找你麻煩?!?p> 蘇仁笙不以為然:“沒關(guān)系,不可能的。”
“你怎么這樣自信?”
“因為他快死了?!?p> “你怎么知道的?”
蘇仁笙想想說:“我會看面相,他印堂發(fā)黑,離死不遠(yuǎn)了?!?p> “你一天總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就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樣?!泵闲⊥褡匀徊恍潘?,誹怨地說。
蘇仁笙朝她擠眉弄眼地做了個鬼臉兒,又問:“你朝縣太爺打聽那女尸的身份沒有?”
“嗯,是平昌縣最有錢的寶家的二小姐寶寧?!?p> 蘇仁笙邊回憶邊思附著,他記得那假衙差的確跟自己提及說他要尋找的女尸的身份確系寶家二小姐,看來他這點并沒有說謊。
寶家所在的平昌縣據(jù)此不遠(yuǎn),但他上一世從來沒去過那里,不過對寶家倒是有些聽聞了解。寶家是平昌縣里第一財主,家財萬貫自不必說,占房躺地還在縣城里有著成排的鋪面,可說是富可敵縣。
但這些并不是上一世寶家出名的最大原因。傳聞寶家二小姐偷了自家的賬本送給了敵對家族賀家,因為當(dāng)時兩家正在為盤朝廷采購送往前線的糧草買賣,有了寶家的賬本賀家無須說就得到了對方的底牌,最后自然是他家勝出,賺了個盆滿缽滿。
寶家二小姐寶寧在偷走自家賬本后便消失不見了,至于她為什么要偷走自家賬本,道聽途說的原因是她愛上了賀家的某位公子。那公子本答應(yīng)帶她私奔,實則僅僅是敷衍而已,見賬本到手就殘忍地殺了她并且毀尸滅跡。
只是無憑無據(jù),這個傳說最后也只成了不見經(jīng)傳的軼聞瑣事。雖然被附近的老百姓所津津樂道成為下酒飲茶時的談資,到底不被官方認(rèn)可。甚至寶二小姐是生是死下落如何的懸念還并不是人們最關(guān)心的,因為寶家的霉運還沒結(jié)束,堂堂嫡府二小姐失蹤淪為笑柄,寶家本來是受害者,卻因此還被人訛了好大一筆錢。
原來,寶寧二小姐失蹤之前已然許配給了人家,連彩禮都收了。按照規(guī)矩,寶寧已經(jīng)是夫家的人了。那夫家姓徐,經(jīng)營著一家豬肉鋪子,也是家財不菲的主。
徐屠夫見寶寧下落不明,自然不干了,前去寶家要人。寶家自然交不出人來,又不敢打這場官司,只好央求徐屠夫私了,散財退親。徐屠夫也不是吃素的,獅子大開口,有說要三萬兩的,有說要五萬兩的,還有說要十萬兩的??傊畬毤易詈筇澚艘淮蠊P錢,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