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衛(wèi)兵正欲說明,口還未張,就被旁邊那位打來飯的衛(wèi)兵攔道:“統(tǒng)領看你可憐?你見過咱們統(tǒng)領可憐過什么人嗎?哦不對,可憐過什么男人嗎?”
書游搖頭,這點,他確定無比,自己的主子從未可憐過男人。從未!
“那……?”
“是鳳心,他跑的多了,你就跑的少了?!?p> “什么?”書游有點不敢相信,粗算一下,自己如果今日只需跑六七十圈的話,那鳳心昨天至少跑了二十八圈。這怎么可能?
“你也別高興太早,這是你今天要跑的,明天可就不一定了,畢竟那個家伙,現(xiàn)在可是跟你一樣躺在這呢?!?p> “什么?”書游更加糊涂了。
“想知道啊,我覺得這事,得讓珠妹子來給你講講,畢竟能讓你少跑幾圈的功勞可數(shù)珠妹子最高?!?p> 這位衛(wèi)兵嘴中的珠妹子就是不語樓前,鳳燕語門外的兩個女衛(wèi)之一,鳳珠,其對書游早已芳心暗許,只怪書游榆木腦袋,全是不知,還整天叫嚷著自己桃花不開,明珠蒙塵。
書游不管鳳珠,問道:“你說鳳心少爺也在這里?不,躺在這里?怎么回事?”
“去問你的珠妹子吧。哈哈?!?p> “鳳心在哪?”
“在樓下,你知曉,咱們城中醫(yī)舍這樓上養(yǎng)病,樓下治病。”
“鳳心得了什么?。俊?p> “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昨天這家伙好像瘋了一般,瘋完就跟你一樣暈過去了。”
“那我去看看他。”
“用得著你?咱們的護心小姐早就親自來探望了,你少過去搗亂?!?p> “那我,先去問問珠妹子是怎么回事。”
“哼,對著姑娘你就來精神?!?p> 書游走出醫(yī)舍,徑往不語樓而去,到了三樓,見了門口的鳳珠,小心翼翼地問道:“鳳統(tǒng)領這會兒應該不在吧?”
鳳珠見是書游,眼不瞧他,持槍立穩(wěn),頭一昂道:“鳳統(tǒng)領剛剛出去,你來做什么?”
書游正待搭話,另外一側的女衛(wèi)自語笑道:“我看我還是先去鳳統(tǒng)領屋內守著吧?!闭f罷便鉆進了鳳燕語的門房。
鳳珠只當什么都沒聽見,仍舊目視前方,對書游不理不睬,豈不知自己臉龐已升出了兩朵艷陽。
書游繼續(xù)問道:“我聽大家說,昨天鳳心少爺瘋了。我問他們,他們不說,只讓我來找你,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鳳珠聽罷,果然這個笨蛋來找自己又是為了別人的事,臉上紅暈陡消,道:“他們不說,我就要說的嗎?我也不說,你趕緊走,一會兒鳳統(tǒng)領就回來了,看統(tǒng)領不再罰你?!兵P珠的語氣中有著書游聽不出的氣憤。
書游雖不解風情,難窺女兒心,但臉皮倒是不薄,道:“珠妹子,你看在我這幾天這么慘的份上,就告訴我吧,我一直知道,你是最最善良的?!?p> 鳳珠紅暈再度升上,磕絆地說道:“其實,就是那天,我?guī)P心少爺去看你而已,我和鳳心少爺解釋了你受罰原因。你暈倒后,我便讓人送你去了醫(yī)舍,第二天鳳心少爺就不停地在校場跑步,中間好像出了什么問題,鳳心少爺就暈過去了。然后,他也被送去了醫(yī)舍?!?p> “你是說,鳳心少爺知道了我受罰原因,自己跑了快三十圈?累暈了?”
鳳珠氣,自己幫他說明了原因,都不感激一下自己,道:“是,那又怎樣?!?p> 書游向著鳳珠拱手道謝后,轉身便走。鳳珠急,她本想能再和書游說點什么,隨便什么都好??蓵伪成碇螅驮僖部床坏剿怯嗤炝舭肷斐龅氖至?。
書游暈過去那晚,鳳心是一個人回的不語樓,除了第一天是書游送他回得家,這之后幾天都只是鳳心一人獨行。
城中百姓對鳳心的擔憂還未消散,在每夜回樓的路上見了鳳心,依舊如見了瘟神一樣,躲之唯恐不及。不過鳳心倒不在意,人們給他讓出了路,他自己走著倒覺方便。
鳳心走上不語樓三樓,進門時,被鳳珠攔下。鳳珠道:“少爺,你倒是回來的蠻早嗎?!?p> 鳳珠伸出的手擋在了鳳心臉前,鳳心進不得門,鳳珠又道:“你回來了,可書游哥哥還在為了你在校場上跑步,憑什么?”
鳳心終于抬起了頭,對鳳心來說,幾乎所有和他打交道的人,都要比他高上很多,所以每每和人對語時,鳳心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抬頭。
只抬頭,不說話。
鳳珠道:“我聽說你今天只跑了兩圈,你是要累死書游哥哥不成?”
鳳心搖頭,代表自己并無此意。
鳳珠再欲說明,卻被好友即另一名女衛(wèi)阻止道:“鳳珠,別管太多,鳳統(tǒng)領的責罰,我們還是少說些為好?!?p> “我不管,書游哥哥本可以不用受這懲罰的,都是他?!兵P珠伸手指著鳳心,“他就是個災星,他能變成妖怪,給大家?guī)砦kU,他神智不清,耗費鳳統(tǒng)領的心力去照顧他,他對別人不管不顧,只在乎自己,讓書游哥哥受難,憑什么我不能說!”
鳳珠越說越氣,說到怒不可遏制之時,便一把拉了鳳心,直奔了校場。她要讓鳳心親眼看看,自己的書游哥哥是怎么被他折磨的。
鳳珠把鳳心再次拉回校場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只是當晚的月格外的朗,月光下的樹影,婆娑舞動,風也格外的清,吹在身上,舒適怡涼??尚錾蟽H剩的三人,卻沒一人心中舒適。
書游,在地上艱難的爬行,他身穿的輕甲衣物,已被磨損得不成樣子,膝處被完全磨破,他想著,或許明天還是去和鳳統(tǒng)領請求一下,改換一下懲罰措施吧。
鳳珠在遠處的一處觀武席上,手心握得緊緊的,恨不能為自己的書游哥哥去擔一份苦。
鳳心,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悸動,書游每移動一步,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承擔巨大的痛苦,那個樣子和鳳心白天見到的書游完全不同。那個對他總是嬉皮笑臉,用盡各種手段討好自己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這么痛苦?
鳳心主動問了一句話:“為什么?”
“自然是因為你,你難道不知道?也對,你能知道什么。告訴你,你只要明天多跑一些圈數(shù),書游哥哥就不用這么辛苦了,懂了嗎?”
“多少?”
“越多越好?!兵P珠此刻牽掛書游,才不會管鳳心要跑多少,該跑多少。待得鳳珠注意到書游沒了動靜,心下疑慮,前去探看時,才發(fā)現(xiàn)了書游已經(jīng)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