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卻很是遺憾,他本想要是能抓住那只銀狐,剝了它的皮給黛子做件圍領(lǐng)該多好,頻頻搖頭道:“好可惜,好可惜!”
黛子安慰著青灰:“沒關(guān)系,說不定我們一會兒還能遇見,我看那銀狐出現(xiàn)在這里,定是被什么吸引了來的?!?p> 阿藍來了興趣,道:“怎么說?”
黛子道:“那銀狐的毛色異常雪亮,我當真從沒見過,這只銀狐絕非尋常。剛剛我們的圍捕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紕漏之處,卻還是給它逃了,可見其狡猾的很,靈性很強。我之所以說它是被什么吸引來的,是因為我發(fā)覺在我們還未驚動它時,它不是在靜耳傾聽,就是在左右輕嗅,似在尋找什么,追蹤移動的方向是我們營地方向,可能是巧合,但它一定在尋找著什么東西,在它沒有找到前,恐怕還不會輕易放棄?!?p> 阿藍道:“那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黛子搖頭:“還是不要了,我判斷追上它的機會微乎其微,之后碰到的話,是我們運氣,但若顧此失彼的地強去追它最后還未追到,我們可就就要空手而回啦?!?p> 阿藍略一沉思,道:“沒錯,聽黛子的。我們繼續(xù),不管它了?!?p> 青灰對黛子的決定從來不會反對:“走吧,黛子,你小心跟在我身邊?!?p> 青灰攙扶著黛子向前走,阿藍翻個白眼,那意思黛子又不是什么老太太腿腳不便,用得著你扶?
月兒全程沒有參與討論,她的目光從頭到尾都在盯著青灰和黛子兩人的手上,互相牽著,始終都沒分開過的手。
月兒在想,如果自己的手也能這樣牽著那個人的手會是怎樣?
阿藍走在最前,之后的青灰和黛子,最后的是月兒,月兒還是沒精神,但要指望那對鴛鴦?wù)疹櫵€是不太能完美實現(xiàn)的。
她們只會在她堅持不住睡倒過去的時候,扶住她別讓她的頭磕在地上。
她們四人走著,走著……一聲馬嘶,穿林入耳。
“是其他人嗎?有馬的獵手可都不簡單,不知道他們可有獵到什么寶貝?!卑⑺{領(lǐng)著大家往馬嘶聲方向走過去,只為好奇瞧上一瞧。
等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涯風(fēng)和鳳燕語。
他們騎在馬上正搭好了弓箭瞄準從一片灌木中走出的四人。
看得不是獵物而是同伴后,兩個便撤下了箭,放下了弓。
阿藍這四個人看到是這兩人反應(yīng)有所不同,兩人欣喜,兩人恐懼。
欣喜的兩人又有不同,一個又欣又喜,一個欣喜中帶點自哀。
恐懼的兩人卻是一樣的恐懼,恐懼地想哭。
阿藍行禮道:“鳳……鳳統(tǒng)領(lǐng),涯風(fēng)統(tǒng)領(lǐng)?!彪m然聲音抖了一聲,但阿藍還是控制住了。
阿藍也參加了護衛(wèi)軍,成了一個衛(wèi)兵,近些年也升了升官,青灰是他手下的一個大頭兵,黛子是他的小軍師,他能升的這么快,多虧了這位小軍師給他指點江山。
青灰也隨著行禮,月兒不是衛(wèi)兵中的人,但見了統(tǒng)領(lǐng)也要行一下禮。
沒有行禮的只剩下了黛子,不是因為她有什么特殊,而是她完全忘了,因為她看到了在自己心中那個她從小就在崇拜的、仰慕的、無比尊敬的人——鳳燕語統(tǒng)領(lǐng)。
青灰趕緊扯了扯黛子的衣袖,黛子才趕忙收了閃著星星的雙眼,向兩位統(tǒng)領(lǐng)行了禮。
鳳燕語沒說什么,向四人回了禮便準備繼續(xù)去搜尋獵物了。
涯風(fēng)不會在意這些小人物,回完禮,抬手挽起韁繩,準備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就在這將轉(zhuǎn)未轉(zhuǎn)的剎那間,月兒抽箭搭弓,一箭直飛涯風(fēng)頭頂……
涯風(fēng)對這些人是不設(shè)防的,他沒想到,那個月兒竟然會如此對他不敬。就在那箭矢劃過頭頂之際,他隱約記起了這個女孩,還有那一襲白裙。
向他表過心意的女孩,數(shù)不勝數(shù),在所難免地會忘記許多他不在意的人。
月兒那一箭并不是射向他,那么近的距離,若是針對他,偏差也太多了,他不知其意。
其他四個人知道,阿藍、青灰和黛子,還有鳳燕語,鳳燕語掉轉(zhuǎn)馬頭時,眼角睨到了那事物。
就在箭射出的同時,黛子捂嘴驚呼,阿藍和青灰急道:“小心?!?p> 這些,都是為了涯風(fēng)頭頂?shù)臇|西。
那是一條白唇竹葉青,完美的利用了樹葉的掩護,準備從涯風(fēng)的頭頂對其發(fā)動襲擊,月兒此箭直指蛇頭。
天不隨人愿,箭,略偏了一些,被白唇竹葉青縮身躲過,隨即見其再亮毒牙,撲落而下,涯風(fēng)意識到危險時,想再反應(yīng)已來不及。
箭偏刀不偏,鳳燕語不語,抽刀直斫,風(fēng)隨刀動,蛇隨刀落。
一刀斷頭的蛇,蛇頭落地,蛇身落在了涯風(fēng)身上。
涯風(fēng)瞪大了雙眼,他感覺自己身上不是落了一條蛇,而是一座冰山。他在冰山之下,流著汗。
那是一種深層無解的恐懼,每個人都有自己恐懼的事情,對涯風(fēng)來說,蛇就是其一。
涯風(fēng)恐懼,但他拼盡全力在戰(zhàn)勝它。戰(zhàn)勝恐懼,也是他的挑戰(zhàn),他抽刀,將蛇身挑起,放入自己的獵囊,道:“這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不能浪費了?!?p> 他極力克制自己顫抖的聲音,阿藍四人聽不出異樣,鳳燕語卻聽得出。但鳳燕語沒心思去關(guān)心這個家伙為什么會怕蛇,她更關(guān)心那只箭——射偏了的箭。
本來她那一刀不僅可以斷蛇,還能夠斷箭,但就差了那么一點,她的刀,還不夠快。
月兒那一箭射得偏了,她精神實在難以集中,一天一夜未曾休息,早已有些堅持不住了。但她拉弓的力氣卻很足,那是他的心中人,救他,怎會留力??上牧馓懔?,足到鳳燕語的刀都沒追上。
除了這些,還有一陣邪風(fēng),吹得那箭后尾羽一震,那一箭,就這樣偏射向了一只鳥,準確的說,是一處鳥窩,鳥窩中有一只鳥。
鳥窩翻落,鳥窩中還有鳥蛋,一個不留,全部摔碎在地。那只飛鳥倒是未傷,但對于那只飛鳥來說,身未傷,心卻傷透了吧。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風(fēng)漸漸刮起,落葉旋舞漸高似要戀樹而回,看來剛剛那并不是一股邪風(fēng),這天,要起大風(fēng)了!
眾人立刻意識到了什么,全部偏頭看著月兒,偏頭看月兒的人又再偏頭看鳳燕語。
戒律之一:“不可射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