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護心這時候卻是有點不高興了,大家都喝到了那看上去很美味的湯,自己沒喝到,覺得好遺憾。
月兒在一旁走過來,沖著護心悄悄說道:“護心小姐,族宴馬上就結(jié)束了,小姐的那件小舞衣是不是馬上就要給我看到了?”
護心啊的一聲:“月兒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偷偷瞧見的了?!?p> “月兒姐姐,你,怎么能……偷看我?!弊o心就像做了什么虧心事被發(fā)現(xiàn)了般委屈地向月兒求情道,“月兒姐姐,我只是看之前姐姐們穿的那些舞衣好好看,娘說我小,不給我做,我就自己偷偷做了一件,你不要告訴我娘好不好?”
“好,好,護心小姐那件舞衣也很好看,我還想著看小姐你穿上的樣子呢,一定很漂亮?!?p> “謝謝月兒姐姐,我就知道月兒姐姐對我最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拿。”
“要我?guī)兔φ疹櫺∩贍攩???p> “不用不用。”護心抱著鳳心一邊小跑著,一邊回道:“我要讓弟弟最先看到?!?p> 月兒望著護心遠去的小小背影,上揚的嘴角慢慢放平。
“哼,在幾片破竹子上掛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算放風箏不成?這一次,我才是最美的!”
這一句話,在今日之前,她從未想過。
月兒整理了一下衣服,瞅著自己現(xiàn)在穿的這件衣服上面滿是灰塵,褲角處甚至還有幾處地方被磨壞了,露出纖細無比,筋骨清晰的腳踝來,只是那上面同樣被擦磨劃傷,現(xiàn)出幾條細細的血絲。
月兒看著自己的樣子,真的是好不甘心啊。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自己成為頌歌會上最美的那一個,讓他真正對自己傾心。
……
族宴結(jié)束了,忙碌了一整個下午的人們也漸漸疲了。多數(shù)的老人們和長輩們都吃飽喝足,揉著肚皮一步一打嗝的離開了梧桐臺。
而年輕人,總是不知疲倦的。
晚上的頌歌會,原本不是大祭的固定儀式,只是這些年來,年輕人總會在大祭這天晚上于這梧桐臺上盡情歌舞。隨著時間的沉淀,便形成了頌歌會這樣一種形式流傳了下來。
年輕的男女在這天晚上都會好好地打扮自己。
美,是留給他人最深刻記憶的東西之一。
梧桐臺上的天色漸漸暗淡,打扮好了的俊男倩女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從梧桐臺的入口處返回。
這一次,沒有了各個家族長輩,也沒有了城主和城主夫人,她們,將成為這梧桐樹間最自由最歡快的小鳥。
當然,頌歌會也不是混亂無序的進行的。就算沒有了各種規(guī)矩的束縛,梧桐臺這個場地本身也有著一種獨特的威嚴在。大家都知道該如何壓制自己那過度興奮的心。
今晚第一個入場的,不,應該說第一對兒入場的,是阿藍和柳家女兒鳳枚。
這兩位手牽著手,阿藍得意地邁著大步,使得只能小跑才勉強努力跟上的鳳枚都顧不上害羞了??上В齻兩系门_來后才發(fā)現(xiàn),梧桐臺上還沒其他人到。
阿藍本早已和鳳枚互相暗生了情愫,等到大祭這天,急急忙忙地想要宣布給大家,收獲祝福。只是這份心情,實在太急了些。
不過沒關(guān)系,這之后進來的幾對兒,都和阿藍她們差不多,急急地跑上來卻發(fā)現(xiàn),面前只有和自己一樣手牽著手的幾對小小良人。各自互相望著,想想大家來的這么早的目的,女孩們羞的直往牽著自己手的男孩身后躲,男孩們無處可躲,只能互相之間撓著頭憨憨傻笑。
接下來,慢慢地出現(xiàn)了或獨自一人或結(jié)伴同行的男孩們和女孩們。這些人基本上暫時沒有已確定的有緣人。不過大家心中有沒有偷偷喜歡著的人,這就不好說了。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又不鐘情呢?
就比如此刻進場的那個小美人。
月兒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在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像是散發(fā)出了什么魔力一般,把眾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去。
怎么能不被吸引呢?那一處的景,太美了,一襲潔白的舞衣上綴滿了蒲公英般的細密絨毛,那絨毛發(fā)著光,認識的人知道,那是北邊山林中的熒光孢子花。舞裙上鏤刻著一朵朵盛開著的梧桐花,看得出來,那精美的巧工絕對是花費了大量的心血的。
頌歌會上女孩們穿著的舞衣,都是由這些姑娘們自己親手做成的,誰的舞衣制作的最精美漂亮,這個姑娘就會被更多人傾心。美麗同樣需要點綴。
月兒穿著這件舞衣,掂著光亮亮的腳丫,散開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fā),十三歲的杏仁小臉不施任何的俗脂煙粉,卻自是紅如桃花。月光從梧桐樹上方散落下來,點打在身上,襯托得月兒宛若一位水中精靈。
大家著實被這漂亮的舞衣驚艷到了。很難想象的出,這會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能夠做得出的。有人猜測會不會是她的母親做來給她的呢?月兒卻不管那些,這件衣服的制作花了她整整幾個月的時間。從布料的選擇,到梧桐花的手工刻畫,再到自己一個人趁著黑夜偷偷離開城去尋那熒光孢子花,路上被荊棘劃傷了不知多少次……
她相信,為了這一刻,這些都值得。
不過,和月兒有著同樣的想法,付出了同樣努力的人,還有一個人。
——護心。
護心同樣自己制作了一件屬于自己的舞衣。護心一直期盼著自己也能像那些大姐姐們一樣,在梧桐臺的頌歌會上做一個最漂亮的女孩。只不過大家總是笑她小,不把她當成一回事,這一年,她親自做了舞衣,這一次,她要證明自己。
護心是最后一個進場的。與其說是最后一個,倒不如說是遲到。
在頌歌會已經(jīng)開始一段時間后,護心才跌跌撞撞地抱著弟弟趕到梧桐臺上。夫人本來要接回鳳心,但因?qū)嵲谵植贿^護心,就索性讓護心再抱一個晚上了。護心進場的時候,正好是阿藍和鳳枚在祭禮臺上深情地唱著頌歌。
“噗。”不知是誰,忍不住的笑了一聲。
在祭禮臺上吟唱頌歌,是神圣無比的,這樣的笑,極為失禮。
之后,失禮的人一個又接一個,笑聲隨著歌聲起伏不斷。
在祭禮臺上背對著大家的阿藍和鳳枚忍著性子唱完了自己的頌歌,他們完全不知臺下發(fā)生了什么事,等結(jié)束后轉(zhuǎn)身下臺來正欲發(fā)作心中不滿時,一人向其指了指護心所在的位置。
阿藍和鳳枚笑得很開心。
沒辦法,護心一身特別的裝裹不費吹灰之力便尋覓到了人們的笑穴,扎扎實實地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