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披著陽光而行,眸子中不染半分纖塵。
洛泱遠(yuǎn)遠(yuǎn)望著洛安,鼻子不禁涌上一股酸澀,瞬間紅了眼睛。
洛永貞并沒有發(fā)現(xiàn)洛泱的異常,此時她也瞧見了不遠(yuǎn)處的洛安,登時眼睛一亮,急忙忙拖著洛泱迎了上去。
待洛安見到三人時已經(jīng)躲避不及,下意識退后兩步,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洛永貞和洛泱行了一禮,“見過姑母,青離表妹?!?p> 能再見到洛安,洛泱自然是不勝欣喜,忍不住啞著聲音喚了一聲:“二哥!”
洛安與洛泱記憶里一樣,脊背筆直,眉目清秀,緊繃著一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一副我知天下,無人知我的老城模樣,此時更是寫著滿臉的生人勿近。
他的性子雖然不算隨和,但前世對洛泱卻是極好的,洛泱記得二哥只要出門,必定會給她帶回兩盒道和居的紅豆酥來逗她高興。
想到這兒,洛泱的眼神落在洛安手里提著的兩盒糕點(diǎn)上,她有些苦澀地蹙了蹙眉,看來二哥還如她記憶中一般寵愛妹妹,只是如今這份寵愛已經(jīng)給了別人……
洛安聽到洛泱喚自己不禁愣了一愣,因?yàn)槁邈髥镜牟皇前脖砀纾膊皇嵌砀?,而是二哥?p> 這府里,只有自己的嫡親妹妹才會喚自己二哥,他不知洛泱這一聲二哥是口誤還是有意,不禁抬頭朝洛泱看去。
這一眼讓他將本就不舒展的眉頭又蹙緊了兩分,因?yàn)樗姷铰邈笳浪赖亩⒅约海劬镞€含著淚,好似他欺負(fù)了他一般,不禁又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最見不到女子哭哭啼啼,真怕這表妹一會兒撲上來哭天搶地,那他可能忍不住再踹她一腳。
但他可是個君子,怎能總與女子計(jì)較,思來想去也只有走為上策,于是又規(guī)矩的抱拳一揖,道:“姑母與青離表妹是去看祖母吧,那我就先……”
還不待洛安將話說完,洛永貞便板起一張臉,上前一把拉住洛安。
“不是我們,是咱們!今日你必須跟著我去母親那里講清楚!安哥兒,姑母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得了我們家青離的便宜不說還想將我們娘倆趕出洛府!我倒是想要找大嫂問問清楚,你那圣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洛安被洛永貞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還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君子形象,“姑母不要胡說,你這樣說豈不是毀了青離表妹的清白!”
“離兒一個好好的姑娘被你踹下床還有什么清白可言,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這就隨我去見你祖母,我們今日就將你和離兒的婚事商定了!”洛永貞氣勢洶洶的將這句話道出,像是在心里反復(fù)演練了許多次一般極為順口。
洛安并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他見洛永貞拽著他的衣袖用力朝富康居的方向走,頭上的汗水都急了出來。
“母親,”洛泱在心中嘆了口氣,如今所有人都當(dāng)她是葉青離,她也只能喚姑母一聲母親。
她早就知道這個姑母并非是個讓人省心的,卻沒想到她竟如此彪悍,真的想不通洛家為何能教養(yǎng)出這樣一個女兒來。
但不論如何,她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自己出頭,且她不能讓外人瞧了二哥與自己的笑話,只能耐著性子拉著洛永貞的手腕道:“母親,你先莫要著急,讓我跟二表哥說幾句話可好?”
洛永貞有些詫異地看著洛泱,心道離兒從前萬事都躲在自己身后,平時見了幾個表哥連話也不敢說上一句,今日竟然想要主動與洛二說話,難道真的是喜歡緊了這塊榆木疙瘩?
她在心里暗暗嘆氣,都怪自己沒有多帶離兒出去見見世面,以她的才貌,王公貴族也是配得的,如今卻要便宜了洛安這小子!
不過她又想到如果女兒真的嫁給洛安,那她們母女便不必分離,到時她便可以教她如何將洛府握在自己的手心,心中竟升起了幾分雀躍。
能用文的,她自然也不想用武的,洛永貞瞥了一眼洛安,松開了拉著他衣袖的手,擺手道:“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p> 二人聞言均松了口氣,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洛安見洛泱猶如春潭的眸子里滿是誠懇,鬼使神差地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點(diǎn)頭,洛安才發(fā)覺自己做了什么,但洛泱已經(jīng)翩婷地轉(zhuǎn)身朝不遠(yuǎn)處的一個涼亭走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