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御史臺的參奏,陳文康被關入了大理寺,宋希白主理此事。宋大人向來斷案公正,又有宋祁暗中布置,很快找到當日證人和證據(jù),根本不必蔣曄親自到場,便斷明了此案。只是據(jù)說陳貴妃去圣上面前哭了好幾場,圣上親自下旨,最后只定了他職責疏忽之罪,卻并未追究他濫殺無辜之罪,奪了他京兆尹的位子,竟就這樣放他回了家。
于陳家而言,這自然是大災,但于那個被無辜殺死的孩子和他的家人而言,卻不足以彌補他們心痛的萬分之一。
何況,只要三皇子還在,陳家早晚可以復起。
此事雖責罰了陳文康,卻似乎并未影響三皇子,圣駕出京祭祀,陪祭之人依然是三皇子。
京兆尹一職向來是肥缺,陳文康好不容易被趕下去,京城不知多少人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
這日京郊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里卻悄悄來了一位二品大員,吏部尚書田惟寧。
來開門的是陸越,對著這位朝臣敬畏的吏部尚書,他依然端著一張冰冷的臉,好在對方似乎也并不在意,只開門見山地問他:“宋公子可在?”
陸越點了點頭,閃身讓開。
田惟寧十分好脾氣地微微頷首之后便跟在他身后進了書房。
已經(jīng)是二月末了,早已沒那么冷,書房里竟然還點著火盆,田惟寧掃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看向站在書桌前認真寫字的宋祁,并未出聲打擾。
他只是在靜靜審視著面前這個比自己想象地年輕得多的宋公子,暫時還沒想明白,成王為何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待,竟然讓自己有事來找他商議,甚至說他的意思便代表自己的意思。
田惟寧心中微微輕笑,在這京城之中,這樣一個人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啊,縱他有蓋世之才,又如何能在漩渦中心的京城攪動風云呢。
宋祁似乎對自己寫的字并不滿意,皺著眉看了許久才輕嘆一口氣將筆放下了,仿佛才看到田惟寧的存在一般,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從書桌后走出,說道:“讓田大人久等了?!?p> 他神色很淡定地轉(zhuǎn)身離開,語氣清冷平靜,倒是聽不出什么抱歉的感覺,田惟寧微微笑了笑,也十分好脾氣地說道:“無妨,看宋公子在寫字,便沒有出聲打擾?!碧镂幷f著微微伸長了脖子往書桌上看了一眼,原來這么半天他只寫了一個字“仁”,微微皺眉,轉(zhuǎn)而又輕嘆著笑了一聲。
宋祁已經(jīng)走到旁邊的椅子邊,親自為他沏了茶,他這番沏茶的舉動行云流水,看得人賞心悅目,只是并無旁人做觀眾。
聽到他這聲嘆息,宋祁回頭看向他,笑了笑說道:“我記得田大人是永興七年的狀元,那一年的殿試,圣上出的考卷上面只寫了一個字。”
“沒錯?!碧镂幾哌^來點了點頭,接著他說道:“就是這一個'仁'字。”
宋祁輕輕點頭,伸手請?zhí)镂幾?,又親自端了茶盞送到他面前,在另一邊坐下后才說道:“圣上對田大人的答卷十分滿意,當場封為狀元,曾對人言:此乃國之棟梁。”
距當年得中狀元,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之久,很久沒有人跟他提起過當年事了,如今聽宋祁主動提起,他難得地想起了當年鮮衣怒馬,躊躇滿志的少年時期。
當年那一個字他是怎么解的呢,事到如今,已經(jīng)忘了大半,卻只對當時圣上的贊賞,眾位同年艷羨的眼神記憶猶新。
宋祁看他仿佛回想起了當年的情景,朗聲道:“博施于民而能濟眾,此為仁。這是田大人當年所給出的答案?!?p> 田惟寧嘴唇微微動了動,當年的情景并未全忘,這一句話勾起了他當年的記憶。
永興七年,他不過二十歲,寒窗苦讀多年,正是躊躇滿志的年紀。他還記得自己拿到這個字后的激動,終于有一個機會能一書心中理想,洋洋灑灑寫了整整兩個時辰,空白的答卷要了一張又一張,最后交上去的是厚厚一疊答卷。答卷交上去之后,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手因為激動而握筆太過用力一直在微微顫抖,直到圣上宣布他得了狀元,才從這種激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當年的時光,當時的少年,隨著時光流過,鋒芒都被磨滅了,連當初的愿景似乎也被埋藏在角落了。如今的他,內(nèi)斂溫厚,只有眼中的偶爾閃過的精光,是在為自己能在每一次復雜的爭斗中明哲保身或者得勝歸來而洋洋得意,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當年那個躊躇滿志,鋒芒畢露的少年了。
他目光微微閃爍,之后收斂,端起了手邊的茶杯品了一口,緩緩開口:“按時間推算,宋公子今年是十九歲吧?”
宋祁并不覺得驚奇,只輕輕笑著點了點頭。他的身份,本也沒打算瞞著,田惟寧這個老狐貍能知道自然也不奇怪。
田惟寧輕輕點頭,嘆道:‘正是年少好時光?!苯又掍h一轉(zhuǎn):“怪不得成王對宋公子如此看重。宋公子今日找我來,是成王已經(jīng)確定了京兆尹的人選嗎?”當年的時光,回憶一番也就得了,既然經(jīng)歷了這些歲月,自然是回不去了。田惟寧很快便從記憶中抽離,開始了新一輪的計劃。
“并未。成王讓田大人自己決定京兆尹人選?!彼纹钜膊⒉辉谝馑鋈晦D(zhuǎn)換的話題,只是剛說完又補充道:“不過,我有一人想推薦給田大人。”
“哦?”田惟寧有些驚訝,不知這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成王的意思。
“前任杭州知府,沈向南。”宋祁輕聲說出這個名字,看向田惟寧:“不知田大人以為這個人選,如何?”
田惟寧聞言垂眸思索,沈向南,做杭州知府五年,為官期間清正廉潔,愛民如子,倒也做了不少實事,風評頗好,若非離任之前恰好遇上天災,履歷上會更好看一些。從為官上看,此人不愧為一方父母官。
只是,京城不比杭州,京兆尹一職,難得空缺,多少人都盯著這個位子,除開本身能力之外,能在眾人博弈中勝出還需其他的加成。
沈向南,出身江南沈家,之所以能在杭州做官做得順風順水,固然與個人能力有關,更重要的是,沈家勢力主要在江南,他的知府做得如此順遂,怎能說沒有沈家在背后做他的支撐?
沈家書院名滿天下,朝中不少文臣都曾在沈家書院讀書,如此情誼,雖不至于太過親密,但若是他真的推了沈向南出去,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想必這些人也不會出面反對。
何況,沈家并不戰(zhàn)隊,算是中立人物,三皇子既不能讓自己的人順利上位,沈向南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只是不知沈向南做了京兆尹之后,會不會倒向三皇子一派。
京兆尹之職如此重要,他不想冒太大風險,自然還是自己的人上位最好。
于是他有些猶疑地看向宋祁,一時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他個人的意思還是成王的意思,不過他既然說了是自己推薦的人,便接著他的話問道:“宋公子為何要選他?”
宋祁聞言輕輕笑了笑,看向田惟寧反問道:“方才田大人不是都已經(jīng)想到了嗎?”
被人拆穿,田惟寧并不覺得尷尬,只笑了笑便爽快承認了:“既如此,便坦白直說罷。我擔心他做了京兆尹后會投向三皇子,若是如此,我們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若我說可以保證沈家不會倒向三皇子呢?”宋祁只看著他淡淡說道。
田惟寧皺眉,這世間沒有什么事是可以完全確定的,沈家現(xiàn)在雖為中立,他如何能斷定將來必定不會倒向三皇子。連原來戰(zhàn)隊成王的人,眼看著三皇子越發(fā)得勢,中途該換陣營的也有不少,又憑什么確保沈家不會見風使舵?
于是他也不避諱地直接問道:“宋公子如何保證?”
宋祁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暫時還不能告知田大人,但是若我可以保證沈家絕不會投向三皇子,田大人是否愿保沈向南做京兆尹呢?”
田惟寧有些懷疑得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斷他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信,思索片刻坦誠道:‘若是宋公子可以保證沈向南不會投向三皇子,這京兆尹的位子倒是不妨讓他來坐?!敝皇?,他話鋒一轉(zhuǎn):“只是宋公子只說可以保證,卻無任何憑證,并非我不信宋公子,只是這世間之事本就無萬無一失只說,如今這樣,恕我實在無法放心?!彼讲畔肓艘环蛳蚰现鴮嵤莻€不錯的人選,但是他并非沒有別的人選,所以沒必要冒這么大的風險。
宋祁聞言想了想,看向田惟寧,平靜道:“若再加上一條呢。”
“什么?”田惟寧有些好奇,他還有什么籌碼。
“田大人為吏部尚書,對沈向南為官這么多年的所作所為,想必比我更清楚,以田大人看,沈向南可擔得上一個“仁”字?”宋祁只看著他輕聲問道。
田惟寧心中微動,總算想明白他為何一開始與自己追憶曾經(jīng)了。
他乃當年狀元,于記憶一事上可謂拔尖,有過目不忘之能,略一想,沈向南為官的履歷便在自己腦中清楚閃現(xiàn),片刻之后,他長嘆一聲,看向宋祁問道:“宋公子都是這般達成自己的目的的嗎?”
宋祁并不在意他話中的調(diào)侃,只輕笑一聲,說道:“看來田大人是決定信我這一次了。”
田惟寧輕嘆一聲:“但愿宋公子不要讓我失望。”
“自然?!彼纹钶p笑道:“我敢說滿朝之中,絕不會找出比沈向南更好的人選了。”
田惟寧不置可否,有時候最好的人選并不一定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人選,比如沈向南,連自己也承認,拋開立場不談,他確實是最好的人選,可為成王計,他還有更好的人選。
而他之所以同意宋祁的同意,并不全然是因為那一個“仁”字勾起的回憶,在朝中摸爬滾打這么多年,若僅僅因為一點記憶就改變自己的決定,那也太蠢了。他只是第一次與宋祁共事,不知這究竟是成王的意思還是他個人的意思,不愿一開始就得罪了宋祁,何況,他說自己有把握,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讓他如此這般篤定。
迎著田惟寧探究的目光,宋祁只微微輕笑,伸手示意之后端起了面前的茶盞,微微垂眸。
他的籌碼來自幾天前剛接到的消息:沈家大公子沈思嘉即將與蔣家四姑娘定親。沈家初入京城,這么多人選中偏偏挑中了蔣家,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
只是此事他并未告訴田惟寧,不知為何,想起那個笑起來像太陽一樣明媚的小丫頭,宋祁微微扯了扯嘴角。
圣上出京祭祀,十日之后歸京,蔣暉也伴駕歸來。
圣上歸來第一天的朝會上,吏部尚書田惟寧提出由沈向南接任京兆尹一職。
他推出這個人選,令三皇子一派大感意外,一時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反駁,何況朝臣之中,不少與沈家有關,一旦有人附和,便有十余人齊聲附和。如此一來,便錯過了反駁的最佳時機,圣上對這個人選似乎也十分滿意,當場封了沈向南為京兆尹,命他即刻上任。
只有一個小小的插曲,三皇子忽然提出讓沈思嘉入戶部。
所有人都不明三皇子此舉的用意,田惟寧倒是因之前的判斷猜出幾分,三皇子這是眼看沈向南做京兆尹已成定局,要開始拉攏沈家了。
圣上向來賞識青年才俊,更愿給他們機會,之前讓沈思嘉去修文館編書正是要磨磨他的性子,自然沒打算讓他在那里編一輩子書,如今三皇子主動提出,圣上便順水推舟答應了三皇子所求。
沈思嘉雖不知三皇子為何忽然幫自己,但能入戶部,他還是高興的,之前與蔣暉也曾談論,朝中問題的癥結(jié),大半在戶部,若他能在戶部呆幾年,倒是能看清不少問題。
下朝之后約了蔣暉前往鐘樓,蔣暉對他能得此機會也倍感高興,只是高興之余,對此事由三皇子提出,不免擔心,好心提醒:“三皇子突然賣了這個人情,只怕將來有所求。”
沈思嘉倒是并不以為意,他與父親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絕不參與太子之爭,聞言反倒安慰憂心忡忡的蔣暉:“蔣兄不必太過擔心,不論三皇子是不是有所求,我這職位是圣上封的,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想必三皇子也不會為難我?!毕啾绕鹗Y暉的擔心過度,沈思嘉倒是想得開,而且這些日子看來,三皇子雖一心爭太子之位,倒不算是不擇手段之人,即便如今不戰(zhàn)隊,來日若他勝出,想必也不會對這些中立的人趕盡殺絕。
蔣暉聞言只輕輕點了點頭,如今三皇子尚未表明態(tài)度,這些擔心也太早,無論如何能入戶部都是一個機會,以沈思嘉之才能,只需一年半載,想必便能摸清戶部存在的問題,將來于他的官途十分有益,便也只道了喜,不再提這些事。
因婚禮在即,便邀請了沈思嘉與他同去迎親。
沈思嘉聞言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只是話鋒一轉(zhuǎn),又看向蔣暉拱手說道:“只是將來還請蔣兄手下留情?!?p> 蔣暉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不僅是自己的好友,將來還要成為自己的妹夫,也是無奈輕笑了一聲,口上卻保證道:“放心,我還能為難沈兄不成?”話雖這樣說,心中卻是想著,將來不好好為難他一番怎么能讓他明白要娶自家小妹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思嘉一看蔣暉笑得如此和煦,早已猜到這人定是口不對心,口中說著好說,心里必然已經(jīng)在盤算著將來要如何整自己,只無奈搖頭,但愿不會太為難自己,不然,以蔣暉小狐貍的性子,他恐怕還真的入不了門。
蔣暉身為當事人倒是還有心情往外跑,蔣曄卻比他還激動,離婚禮還有三天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疏桐院坐不住了,天天往浮云軒跑,瞧著他們給浮云軒上下都掛上了火紅的燈籠和琉璃燈,屋內(nèi)擺滿了紅色的蠟燭,連院內(nèi)的梨樹上都纏了紅色的綢子,每次一闖進來就仿佛闖入了紅色的海洋,入目所及,全是耀眼而喜慶的紅色。
蔣曄滿心歡喜地盼了好多天,總算盼到了婚禮那一天。往日要清越和清韻齊心協(xié)力從床上拽起來的人,今日根本不必人來叫她,天還沒亮就搖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清越,讓她給自己穿戴好一早準備好的衣裙,歡歡喜喜地跑到浮云軒的時候,蔣暉剛剛醒來,還沒穿戴好。
蔣曄印象中大哥哥愛穿素色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青色,好像從來沒見他穿過大紅色衣服,覺得新奇,非要進去看看,好歹被清越拽住胳膊拉住了,卻還是在外面坐下翹首以盼地等著蔣暉換好了衣服出來,她這副急切的樣子,旁人看了還以為她是新娘子呢,清越十分無奈地搖頭。
蔣曄盼得望眼欲穿,總算等到一身鮮紅長袍走來的蔣暉,果然覺得眼前一亮,往日看得習慣了,不覺得什么,今日大約是因為穿了不常穿的大紅色,越發(fā)顯出蔣暉容貌出眾,劍眉星目,氣質(zhì)內(nèi)斂溫潤,與這身大紅色在一起并不顯得突兀,反倒有種奇妙的和諧。
蔣曄看得楞了一下,蔣暉輕笑著搖頭,輕輕抬手在她額頭敲了一下提醒:“做什么呢?”
“???”蔣曄這才回神,坦誠道:“大哥哥今日真好看。”
蔣暉失笑,哪有夸男子好看的,何況,難道只有今日好看嗎?
他輕輕看了蔣曄一眼,抬手揉了揉她剛梳好的小小發(fā)包,溫和得笑了笑:“多謝四妹妹。”
“哎呀。”蔣曄忽然喊了一聲,連聲催促道:“大哥哥要快點去了,母親說萬萬不能誤了吉時?!毙⌒〉哪樕鲜请y得鄭重的神色,看起來倒是比蔣暉還要在意這件事。
蔣暉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敝皇亲叱龇块T之前,又人不追回頭看了她一眼,蔣曄有些莫名,問他:“大哥哥是忘了什么?”
蔣暉輕輕搖頭:“沒有?!闭f罷便不再留戀得轉(zhuǎn)身,這樣很好,于蔣家,于他,于蔣曄而言,都很好。
今日蔣暉娶妻,除了蔣晨和沈思嘉,另有章冼和韋斯玄同行。章冼和沈思嘉自不必說,與蔣家乃是舊相識了,韋斯玄乃是禁軍統(tǒng)領,之前與蔣暉共同伴駕出京,與蔣暉一見如故,聽聞他即將成親,今日是特地來湊熱鬧的。
禁軍大統(tǒng)領都來陪他前去迎親,可謂天大的面子,蔣暉很鄭重地道謝。
韋斯玄倒是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若是真要道謝,不如考慮把你哪個妹妹嫁給我?”
韋斯玄比蔣暉年長幾歲,因之前定的未婚妻未過門便去世了,接著又是他的祖父母去世,婚事便耽擱了下來,事到如今尚未說親,如今可不正是看上了蔣暉的妹妹。
蔣暉輕笑一聲:“這你可說晚了?!闭f著看向沈思嘉。
沈思嘉離得近,自然也聽到了韋斯玄的話,如今看蔣暉看向自己,便微微一拱手,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來晚了,人已經(jīng)被我定下了。
韋斯玄一看不免失望地輕嘆一聲,一路隨著蔣暉往外走,一面不死心地問道:“你就沒有別的妹妹了嗎?”
蔣暉便又看向章冼,韋斯玄上下看了章冼半天,長嘆一聲,不滿道:“連章冼都能娶你妹妹,怎么就輪不到我呢?”
章冼頓時不滿道:“你什么意思?”
韋斯玄只微微搖頭,章冼一看這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正想揍人,轉(zhuǎn)而一想,這可是禁軍統(tǒng)領,恐怕打不過,于是眼珠一轉(zhuǎn),反而看向韋斯玄挑釁道:“不過一個月我便要娶他的二妹妹了,怎么樣,韋大統(tǒng)領,你羨慕也沒用?!?p> 他故意挑釁,若非今日蔣暉娶親,韋斯玄定要好好教訓他,只是此刻卻轉(zhuǎn)頭看向蔣暉誠心問道:“話說,你不是還有一個妹妹?”
蔣暉聞言看他一眼,淡淡道:“別打我三妹妹的主意?!?p> “哎?為何?”韋斯玄不懂了,不過從方才蔣暉的話他也明白了一點,便是他的三妹妹還未許人,既然尚未定親,為何不能嫁給自己呢,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韋斯玄十分誠心誠意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家三妹妹?”
蔣暉看他一眼,輕嘆一聲,說道:“倒不是配不上,而是我三妹妹情況特殊,只怕你家不會同意?!表f斯玄是個直腸子,平日也不關心京城這些八卦,雖與蔣暉一見如故,但是對蔣家的情況了解地也并不仔細,如今聽到蔣暉這樣說了,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好這樣追著打聽人家姑娘的情況,便暗暗決定待回家后讓母親來打聽一下。
韋斯玄是個死腦筋的,覺得蔣暉和蔣家好,便覺得他的妹妹也好,就想娶他的妹妹,如今見沈思嘉和章冼都能娶他妹妹,這個念頭便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