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碎顱者（上）
新陽市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中，蘇云和沐凡正面對面的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前聊天。
俊朗的沐凡與冷艷的蘇云很快便成為了整個咖啡廳的焦點。人們無不贊嘆他們的郎才女貌，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情侶才是自己理想當(dāng)中的另一半吧。
不過，如果此刻有人聽到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的話，恐怕就不這么想了。
“碎顱者——康斯坦？”
對于這個目標(biāo)，沐凡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倒不如說，被制裁者盯上后，這個人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區(qū)別無非就是動手的早晚和下手的人不同罷了。
“D級英雄碎顱者，力量系異能者，現(xiàn)年三十歲，今年剛從英雄學(xué)院畢業(yè)。對你來說，這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任務(wù)目標(biāo)了。”
說到這里，蘇云緩緩地將一張照片推到了沐凡的面前。
這是一個十分壯碩魁梧的男子，照片中的他一邊用右手撓著后腦勺，一邊露出憨厚的笑容。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會覺得他是一個外表堅強(qiáng)，內(nèi)心溫柔的暖男。
但在沐凡的眼中，這個照片卻怎么看怎么別扭。直到看到他的那雙眼睛之后，沐凡才有一種恍然的感覺。偽裝的假笑，自然不會那么的和諧。
“看出來了？”
看到沐凡額間皺起的眉頭，蘇云接著說道：“在我對他深入調(diào)查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p> “在他成為英雄后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竟然結(jié)了三次婚，而且沒有離過婚。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意思嗎？”
說到這里，蘇云的嘴角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他的三個妻子全都在結(jié)婚一個月內(nèi)離奇身亡?？尚Φ氖?，上一任的刑偵隊長竟然從來都沒有對他立案調(diào)查過。哦，對了，還有一點我忘了說，這家伙的三任妻子都是新陽市有名的富豪。”
聽到這里，沐凡總算是明白了蘇云為什么要這么急切的對康斯坦下手了。
不過這家伙也是真的蠢，吃相這么難看，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爛。而且還巧不巧的將把柄送到了蘇云和自己的手中。這種人不死，天理難容啊。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既然知道了這個家伙最終的結(jié)局，沐凡索性也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這家伙的所有行動顯然都帶著明確的目的，但他為什么會殺害趙松呢？雖然趙松有錢不假，但怎么算也輪不到他的頭上吧。”
“這個問題當(dāng)初也困擾了我很久，我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調(diào)查清楚這個家伙的真正目的?！?p> 說到這里，也不知道蘇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變得有些憤慨起來。
“這家伙在沒有覺醒之前，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不過他的本事倒不小，竟然勾搭上了趙松的獨生女。之后的發(fā)展也像是電視劇演的那樣，趙松果斷的拆散了他們。小混混卻在機(jī)緣巧合之下覺醒，成為了人上人?！?p> “嘖嘖，妥妥的小說主角的模板啊。”
沐凡不由得感嘆道。
“只可惜，小混混終究只是個小混混。異能給了他力量和地位，卻改變不了他的知識和涵養(yǎng)。所以在面對趙松示好的時候，他沒有選擇一笑泯恩仇，而是選擇了睚眥必報。不過這家伙還算是有點腦子，將趙松的死偽裝成了意外?！?p> “這樣一來，還能趁虛而入，俘獲趙大小姐的芳心。真是令人羨慕，啊不，憤怒啊?！?p> “所以說，你的選擇是接不接這個任務(wù)？”
“接啊，當(dāng)然接。”
沐凡毫不猶豫的點頭回應(yīng)道：“一個小小的D級，竟然要我們兩大C級超凡者動手，他也算是死的光榮，死得其所了?！?p> 聽到沐凡的話后，只見蘇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說的沒錯，不能讓這個混蛋死的這么光榮。所以，送走那個混蛋的任務(wù)還是交給你自己來完成比較好?！?p> “別啊，第一次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前輩帶新人嗎？”
“你覺得我像是前輩的樣子嗎？”
面對蘇云的反問，沐凡怎么聽怎么像是一個送命題。不過，沐凡是什么人，他會害怕一個女人的威脅？
于是他一臉正色，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不像！”
“這就對了嘛！不瞞你說，這也是我的第一次任務(wù)。為了確保這次任務(wù)可以完美的完成，我會在那里負(fù)責(zé)支援你?！?p> 一邊說著，蘇云指了指咖啡店對過的那棟一百多層的高樓道：“方圓十公里內(nèi)都是我的支援范圍，只要你報出敵人的方位，我隨時都能提供火力支援。”
“這里可是高樓林立的市中心，障礙物那么多，怎么支援?。磕阋詾槟愕淖訌検亲詣訉?dǎo)航的啊，還帶拐彎的！”
“對于C級的槍炮大師來說，子彈拐彎不是最基本的操作嗎？真是少見多怪！”
說到這里，蘇云看了一下手表，突然站起身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出去準(zhǔn)備了。地址我已經(jīng)寫在了照片的后面，這是我們之間通訊的耳機(jī)，也是一個定位器，方便我隨時觀察你的位置，給你提供支援?！?p> “我看好你哦，C，不，B級大高手。”
蘇云對著沐凡俏皮的眨了眨眼，留下了一枚小巧的藍(lán)牙耳機(jī)之后便毫不留情的拋棄了沐凡。直到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走遠(yuǎn)后，沐凡這才不著痕跡的收起照片與耳機(jī)，站起身來離開了咖啡廳。
“嘖，投名狀嘛。能成為隊長，果然都不是傻瓜?！?p> 望著那道紅色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沐凡不由得輕聲呢喃道。
作為制裁者組織新陽市分部的負(fù)責(zé)人，蘇云當(dāng)然不可能是個傻白甜。僅僅只是口頭上的承諾，又怎么會讓她完全信任自己呢。
而想要雙方完全信任，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讓雙方擁有共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這對沐凡來說，倒也不是那么的難以接受。因為自己從始至終也沒想著要背叛。
而且，在這個世界上，聰明人要活得更久一些。特別是自己的搭檔兼隊長，那更是如此。如果今后要將自己的后背交給一個白癡的話，想想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像蘇云這種慧眼識珠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不多見了。
可以說，蘇云是除了自己那群病友之外，唯一一個能夠看出自己劍道天賦的正常人。單憑這份知遇之恩，沐凡也不會背叛的。
放眼遠(yuǎn)眺，遲暮的夕陽已經(jīng)漸漸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殘存的余暉將街道兩旁的人影不斷地拉長，拉長，直到變形。
下班的人流如同潮水一般絡(luò)繹不絕，不管是陌生的還是熟知的，人們總是親切的相互打著招呼，又互相熱情的告別。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祥和與安寧。
但在落日的余暉中，他們的影子卻宛若群魔亂舞一般，瘋狂而又混亂。
沐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相比于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正常人，他覺得還是自己朝夕相處的那些病友們活得更真實，相處也更自在一些。
“我是七英雄之一的無名英雄，我要消滅掉你們這群可惡的魔族！”
“哎！我說你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公德心啊，誰讓你刮花我的車的！”
“哎呦，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跟小孩子生什么氣？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p> 就在此時，一陣吵鬧之聲忽然傳入沐凡的耳中。
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與一位三十多歲的少婦在一輛被刮花的汽車前爭執(zhí)。
而在少婦的身后，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正拿著一把小木劍，對著周邊停放的車輛戳來戳去。
雖然小木劍并不鋒利，但在小男孩胡攪蠻纏的力量加持下，還是可以刮花汽車外漆的。
看著小男孩猶如鬼上身一般在一輛輛汽車面前手舞足蹈。沐凡欣慰的點了點頭，有一點自己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了，看來吾道不孤啊。很久沒有遇到這么有天賦的少年了，所以沐凡決定幫一把這個有天賦的孩子。
“喂！小鬼，想要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劍客，沒有一把神兵利器可是不行的。就靠你手中這把沒有開鋒的小木劍，恐怕連魔族的鎧甲都捅不穿吧?！?p> “你是誰！”
小男孩警惕的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沐凡。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的是叫媽媽，但看到痞帥痞帥的沐凡之后，小男孩鬼使神差的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這么帥的大哥哥，肯定不會是壞人吧。
不要質(zhì)疑小孩子的審美觀，有的時候，小孩子要比大人真實得多，也現(xiàn)實得多。
“呵！我是誰？你竟然問我是誰？也對，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那些先驅(qū)者們一個個的先后離世以后，誰又能記得我是誰呢？”
說到這里，沐凡的雙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了一絲哀傷。
“我曾打造過天道之劍，它摧毀了惡魔之門；我曾打造過光明之間，它為人類驅(qū)散了最后的黑暗；我曾打造過輝煌神劍，它帶領(lǐng)人類走向了繁榮……現(xiàn)在，我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孩子，你愿意讓你手中的木劍成為我的絕響嗎？”
“真的可以嗎？”
小男孩興奮的看著沐凡，迫不及待的將手中的木劍塞到了沐凡的手中。
雖然不知道這個帥氣的大哥哥剛才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總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結(jié)果小男孩手中的木劍，沐凡也沒有客氣，直接抽出小刀開始給這柄木劍開鋒。
一分鐘過后，沐凡將這把鋒利無比的木劍重新交到了小男孩的手中。握著小男孩的手，對著身旁的汽車輕輕地劃了一下。
效果自然是立竿見影，沒用多大的力氣，木劍就在汽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刻痕。
“好了，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眼前的惡魔就是你的目標(biāo)，去擊敗它吧?！?p> 揉了揉小男孩的頭，沐凡頭也不回的起身離去。
“大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最強(qiáng)的劍客！成為最強(qiáng)的英雄！”
望著沐凡離去的背影，小男孩留下了感動的淚水。最后化悲傷為力量，舉起小木劍對著身后的汽車就是一陣亂劃。
只不過，心情激動的小男孩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這輛車，正是他之前練劍之時，唯一放過的那輛車。
五分鐘后……
“你這個小兔崽子，連自己家的車都敢劃！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
“啪啪啪?。?！”
“哇哇哇！”
道路另一旁的沐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都是成長道路上必須經(jīng)歷的磨難，不經(jīng)歷這些磨難，怎么能真正成長。
就在熊孩子和他的母親剛離開不久，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
“砰！”
一個女人的尸體重重的砸在了剛剛被刮花的汽車上，汽車的警報聲與周圍群眾的尖叫聲頓時亂做一團(tuán)。
沐凡緩緩抬起頭來，眉頭緊皺的看著樓頂那道突然消失的黑影，沉聲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