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唱會開始之前,茶茶糾結了很久,在隨著人流往場館里走的時候,茶茶還是下了決心給李蘇易發(fā)了一條信息,但一直到結束都僅此一條:這一次我們能見一面嗎?
演唱會很成功,舉著燈牌的女孩又哭又笑,聲嘶力竭地吶喊,燦依的出現(xiàn),更是讓無數(shù)人尖叫,茶茶像驚濤駭浪之間寂寞的礁石,舞臺上的李蘇易和燦依緊緊擁抱,他們那么般配,好像天作之合,茶茶就像個灰姑娘,黯然起身,在熱鬧的人群之間向著場館的出口走去,背影被燈光無限拉長,像鋪陳在地上的灰色地毯。茶茶那一刻曾經溫熱的心好像漸漸涼了下來,她抬頭望了望黑色的天空,李蘇易在保安的護送下匆匆走下樓梯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商務車里,而她最近的時候離李蘇易只有兩米的距離,仿佛是擦肩而過一般,但是卻連一個對望的眼神也沒有。
所有的情節(jié)不是電視劇演的那樣,她一條信息也沒有等來,走到場館的外面,下起了大雨,茶茶雙手抱著肩膀,望著路燈下的大雨滂沱,忽然間好難過,那種難過是眼淚掉不出來的心寒,她打車回到酒店,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然后直接去了高鐵站。
在離開的時候,她給菲姐發(fā)信息說,機票退掉吧,我自己回去了。
菲姐看著李蘇易和燦依坐在沙發(fā)上搖著高腳杯笑的很開心,她無奈地咬了咬嘴唇,好像有些嘲諷,那些愛情在現(xiàn)實面前又是多么脆弱,不過從菲姐的角度來看,她是喜聞樂見的。
這世間的愛情,就是無聊的產物,當一個人忙碌起來,當身邊都是恭維的聲音,愛情就好像一個被遺忘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抱著自己的娃娃哭泣。
大寬到高鐵站去接茶茶,看見茶茶的時候,大寬跑上去和茶茶來了一個擊掌,大寬說,我的大明星夫人,這一次回來怎么沒有坐商務艙。
茶茶說,我還是喜歡坐高鐵。
大寬繞著茶茶邊走邊問,一會兒是商務艙的空姐是不是更漂亮,演唱會有沒有女孩沖上去強吻光明,然后就是光明有沒有為你唱一首歌。
茶茶一邊搖頭一邊快步走,到停車場,大寬幫茶茶把行李塞進后備箱,車子開上街道的時候,大寬像一只呱躁的鸚鵡,茶茶昏昏欲睡,大寬好像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然后便專心開車,茶茶也是那種臉上藏不住事情的人。
在路上,大寬給毛毛哥打電話說安排一局,毛毛哥說,晚上有個喜歡的男孩要來他的酒吧。大寬說,約炮什么時候都可以,我們給茶茶接風,你來買單,去郭叔的店里。
毛毛哥在電話里大叫起來,喂,說話怎么這么難聽,我是在追求愛情好吧,約你妹啊。
說完毛毛哥就把電話掛了。
茶茶說,算了算了,讓他忙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說完茶茶把衛(wèi)衣的帽子扣在頭上。
大寬轉而又悄悄發(fā)了一條微信給毛毛哥:茶茶有心事,好像很不開心,應該是受了委屈。
毛毛哥發(fā)了一條語音:我去,等我。
郭叔的小店,生意其實不好,一來脾氣臭,二來又不會玩,旁邊的店,裝修漂亮,動不動就六折七折,羊毛出在羊身上,價錢便宜,就在材料上動點手腳,但郭叔不會這些,只會圍著烤爐,越南姑娘抱著思越在學越南兒歌,另外那個男孩被孩子的父親帶走了,郭叔只是問越南姑娘,你要不要把他留下來。越南姑娘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們好好照顧思越。
郭叔沒說什么,把手里的火鉗放下,看著那個男人把孩子抱上車子離開,越南姑娘心里難過,但是她已經學會了離別和順從命運的安排,她走進房間,坐在床沿眼淚就掉了下來,郭叔站在她的跟前說,你要是難過,我就幫你要回來。
越南姑娘搖了搖頭,就再也沒有說話。
到郭叔的小店,茶茶去抱思越,思越說要吃糖葫蘆,茶茶就抱著思越去路邊買,越南姑娘用蹩腳的中文說別買,但是茶茶當做沒有聽見。毛毛哥很快也到了,沒有開車,騎著酒吧調酒師的摩托就過來了,大家坐在一桌,郭叔去烤肉,大寬去幫忙。
大寬看著對面熱鬧的燒烤攤和郭叔講,老郭,你這樣不行,你得會營銷,搞活動打折,然后裝修的高大上一點,你看看你這樣,燈光太暗了,整的像八十年代的鄉(xiāng)村風格。
郭叔認認真真烤肉,拿著刷子把醬料抹在烤肉上,烤肉的香味一瞬間彌漫開來,郭叔把烤肉翻了個個說,我覺得挺好的。
大寬在幫著郭叔切茄子,抬頭看了一眼郭叔說,不能你覺得挺好的,顧客覺得不好,你就得關門大吉。
越南姑娘在一旁說,你說不動他的,他就是一根筋。
郭叔說,這個小店,能開多久算多久,大不了我回老家。
郭叔說的時候看了一眼越南姑娘和思越,她們能陪著我就好了。
越南姑娘笑了一下,毛毛哥自己去里面抱了一箱啤酒出來,烤好串串,郭叔也坐下來一塊吃。
越南姑娘忽然拉著茶茶的手講,你和那個明星怎么樣了,聽說你去看了他的演唱會,還坐商務艙,我連飛機都還沒坐過。
大寬打斷越南姑娘說,大明星可不像普通人,不一樣的。
茶茶低著頭沒有說話。
郭叔喝了一杯說,什么大明星,還李蘇易,換了個名字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大寬給郭叔倒酒,老郭,你個老頭子,不懂現(xiàn)在年輕人的感情。
屁!郭叔直接懟了過去,在家里有個女朋友,在外面和別的女孩摟摟抱抱,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感情?別扯那些,那小子下次我不歡迎。
郭叔說完看著茶茶說,茶茶,他配不上你,現(xiàn)在他是飛的高,但有一天摔下來的時候咱們誰也不搭理他。
郭叔說的時候,目光看著大寬和毛毛哥,還有你們兩個,別總是做好人,是不是覺得有個明星朋友了不起。
先是看著大寬講,你不就是可以搞幾張黃牛票掙點不義之財?
然后目光轉向毛毛哥,你就更過分了,用他的名氣掙錢,沒有他,你就活不了了?
大寬叫起來,我可沒去找他要票。
毛毛哥有點煎熬,轉過頭看了看馬路,茶茶說,郭叔,謝謝你,光明他很好的,只是我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郭叔嘆了口氣講,沒事,咱不稀罕什么大明星,你是個好姑娘,什么樣的男孩子找不到。
大寬輕輕和茶茶說,真分手了?
茶茶說,我有些累了,我想體諒他,但是我看著他和別的女孩抱在一起,我就想放棄了,因為我做不到那么偉大。
郭叔說,放手是對的。
大寬說,老郭,你別總是在這里瞎起勁,茶茶和光明可以從學校一直走到現(xiàn)在的。
越南姑娘用手拉了拉郭叔的衣袖,郭叔說,你扯什么扯,我就是想說,茶茶就像我閨女一樣,你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從李光明變成大明星之后,她笑過幾次。
每個人都好像在等一輛屬于自己的列車,我們在車站的時候總是覺得彼此是在等同一輛車,可是當車來了,我們以為是故事的開始,可是我們手里的票卻是不同的車次,等待我們的只是故事的結尾。
茶茶也會想。
很早以前,李蘇易說,你要是吃醋了,我就不去面試。
茶茶因為要做一個懂事的女孩,于是就這樣說,我才不會成為你變成大明星的絆腳石呢?
但她現(xiàn)在后悔了,也許當初不應該假裝不在乎。
可是如今說什么已經變的沒有意義,很多事情時間不對了,就全然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