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暢后來知道茶茶經濟上不寬裕,加上不想浪費,才把剩下的零食帶回家,但是處罰已經下來,無法更改,知道事情原委的那天,朱大暢坐在椅子上恍惚了很久,他好像做了一件有愧于心很不光彩的事情,內心深深的自責。那以后他總是會多看茶茶兩眼,有意提攜一下茶茶,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是茶茶身上的那股陽光和不世俗的青春讓朱大暢懷念起馬桑來,那個離他而去的姑娘。
城市下了一場大雨,光明去了一家房地產租賃公司上班,茶茶是反對的,坐在家里的床沿,茶茶氣呼呼地說,你要寫歌,你做這個工作天天要加班,周末也要上班,你哪有時間寫歌。
光明坐到茶茶的身邊,用手摟著茶茶的肩膀說,我會抽時間寫的,我們這些搞創(chuàng)作的,一定要經歷生活的磨難,天天坐辦公室,每天面對電腦,那哪會有靈感,你說是不是,你看看那些大明星,哪個沒有自己的故事。
光明的話讓茶茶不知道怎么反駁,但依舊氣呼呼的,光明把剛辦好的銀行卡放在茶茶的手里,茶茶說,不要。
光明摸了摸茶茶的腦袋說,拿著,等這張卡里有20萬了,我就娶你。
茶茶緊緊握著銀行卡,看著光明,雙手用力捏著光明的嘴,光明的嘴巴繃著,茶茶說,不好看,讓我捏。光明就把嘴嘟起來,雖然很丑,但是茶茶很開心地哈哈哈大笑起來。
茶茶是那種神經大條的女孩,有些時候又真的很幼稚,喜歡做一些無厘頭的事情,喜歡捏光明的嘴,喜歡咬光明的肩膀,喜歡讓光明背她在大馬路上旁若無人地走,喜歡和菜市場的大媽砍價,喜歡在上班的時候給光明發(fā)信息,要是光明沒回,她就無精打采,要是光明回了,她就會在自己的座位上偷偷笑起來。
她就像所有初次遇見愛情的模樣,總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寄托在別人身上,這座城市人來人往也好,形單影只也無所謂,他只要光明一個人在身邊,就可以抵御這世間所有的刀劍和風霜,也許這就是愛情吧,很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最終只是學會了一個人堅強。
朱大暢開始出去談業(yè)務的時候把茶茶帶上,茶茶說,我什么都不會呀。朱大暢說,沒事,你坐在一邊不要講話就好,你要多去見見世面,才能更快成長。茶茶畢竟是新人,就硬著頭皮和朱大暢出去,茶茶第一次坐那么好的車,系上安全帶有些不知所措,就很認真地看著前面,朱大暢一路開車,茶茶像個小學生一樣盯著前面看。
朱大暢看著茶茶,不用那么拘束,你是一個人來這座城市的嗎?
茶茶立馬說,和我男朋友。
朱大暢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說,你男朋友是你大學同學嗎?
茶茶一提到光明總是很自豪,我男朋友特別有才,他是做音樂的,特別特別有才,我是他的頭號粉絲,他一定會有出息的,雖然我們現在很窮,但我們年輕,他唱歌特別好聽,雖然現在沒有作品,但以后出唱片了,我送你一張,給你簽好名的那種。
茶茶說的時候笑的特別燦爛。
朱大暢一邊開車一邊嘴角輕輕上揚,茶茶其實內心怕生,但一提到光明就立刻打開了話匣子,一路上她一直說光明怎么怎么好,有一種反客為主的感覺,一直到車子開進停車場,茶茶才恍然意識到一路上她的老板好像都沒有說話,她突然收住了話,有些羞愧地和朱大暢說,抱歉,我這人真是不知道場合,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
朱大暢把車停好,你不是說起來沒完沒了,是一提到男朋友就沒完沒了。
朱大暢邊走邊說,茶茶跟在后面,朱大暢接著說,你一定很愛很愛他吧,想過什么時候結婚嗎?
茶茶點了點頭說,我是很喜歡他,不過還沒有想到結婚那一步,先奮斗吧。
走進電梯,朱大暢說,如果可以,就早點結婚,別拖著,先成家后立業(yè)也是不錯的,這一生遇見喜歡的人其實不容易的。
那時候的茶茶是聽不進朱大暢勸告的,這些話是朱大暢的人生經歷,兩個人一旦拖得久了,就結不了婚了。
那天回去的公車上,茶茶在想要不要把和朱大暢單獨出去的事情和光明講,她挺怕光明會多心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所以她還是什么都沒講,光明每天加班到很晚,所以這下輪到茶茶去菜市場買些菜,然后回去做好了等光明。
有很多次飯菜做好了,但光明還沒有回來,茶茶就坐在床上等,刷刷微博,逛逛淘寶,或者站在窗口看著對面的高樓,不管如何都是幸福的味道,光明回來的時候會買點水果,茶茶喜歡吃西瓜和獼猴桃,西瓜光明會對半切,然后把最甜的一塊用勺子挖了給茶茶吃,獼猴桃光明會把皮剝好了給茶茶,茶茶吃西瓜的時候,她會在西瓜的中間畫一條線,把一邊用勺子挖著吃了,然后另一邊給光明留著。
周末的時候光明要上班,茶茶會幫著光明去發(fā)傳單,光明說不用,茶茶說沒關系,光明就去給茶茶買了冰袖和帽子,他說,我們家的小可愛可不能曬黑了。茶茶說,你不嫌棄就好,我無所謂。光明說,那怎么行,一個男人怎么樣,得看跟他的女孩子幸不幸福,你曬黑了,就是我的錯。茶茶一扭頭,長發(fā)一甩,知道就好。
有些時候光明得帶客戶看房,茶茶也會跟著,忙完準備回去,光明看茶茶挺累的,就摸了摸茶茶的腦袋說,今天我開單了,奢侈一次,我們打車回家。
茶茶說,不,我要你快點攢夠20萬來娶我。
夜里的風很涼,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光明一把摟著茶茶,把下巴抵在茶茶的頭上說,聽話,我會努力掙錢努力的,但是今天必須打車回家。
說著站在路燈下,路面看過去像一片橘黃色的海,招手攔出租車,出租車打著雙閃停在路邊,光明拉開門讓茶茶先坐進去,然后自己跟著坐進去,車子在路上飛馳,茶茶搖下車窗,外面的風呼嘯著吹進來,茶茶忽然把頭探出車外,對著天空喊,光明,你一定會成功的,成為大明星,我們一定會在這個城市有自己的家。
司機看著后視鏡連連喊,姑娘,頭不能探出車外,危險的啦。
茶茶坐回車里,光明湊到茶茶的耳旁,以后我們會有自己的車子,自己的房子。
車窗外的燈光把城市點綴的好像夢一樣,無數人在這座城市哭過笑過,天空飛機轟鳴而過,小時候茶茶就喜歡看飛機,不過那時候能看見的飛機只有兩只手指般大小,而如今的能看見的飛機大的像一艘船。城市埋葬了無數青春,但在關于青春的廢墟之場,也會有那么盛開的一片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