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銅鐘定
姬明月接著說道;
“看來往日的經(jīng)歷,有所體悟之后,融入劍法當(dāng)中,也能成為劍意,只是我閱歷還少的可憐,根本無法融會貫通,再加上我心中積郁的一些煩悶,更是蒙蔽心中的靈氣,唉。”
馮越年微微點頭,但又戲謔的說道;
“你年紀(jì)輕輕,又有什么好煩悶的,你看我這把年紀(jì)了,也沒有多少的好日子過了,還不是每天高高興興的?”
姬明月無奈的一笑,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煩悶是無用的,魔教來襲,自己難以憑借一人之力挽回局勢,而江湖上眾多門派,又是各自為政,想起來,就是一陣無力。
父親下落不明,心上人還被魔教扣押,這些事情浮現(xiàn)在心頭,姬明月就沒來由的心中煩躁起來,即便是大聲的誦讀《心印經(jīng)》,也沒有半點消散,就算是將《楞嚴(yán)經(jīng)讀上七八遍,也只覺得里面的話全然成了廢話連篇了。
但馮越年問起,自然是不可不說,姬明月說道;
“前輩,魔教一日不死心,如何的能不煩悶?zāi)兀m然明月知道一人之力如同螻蟻,但依舊是沒來由的會去想。
前些日子在玉帶城和魔教教主有過交手,短短的一次交手,我才發(fā)覺,諾大的中原,要說抗衡魔教教主的,怕是沒有一人,即便是神武大帝,要說和魔教教主一對一,怕是也落在下風(fēng)啊!”
馮越年一指山中,姬明月順著馮越年的手指看去,這山里光禿禿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疑惑的看向馮越年的時候,馮越年笑著說道;
“你看這山中,有什么奇異的地方?”
“哦?”
姬明月又仔細(xì)的看著,但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究竟,這山里除了枯木枯草,哪里還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要說真有什么奇特的,那也就是樹木長的高大,但也都是干枯的樹枝罷了。
馮越年看姬明月眼神越發(fā)的疑惑,伸手一牽姬明月,縱步就下去山頂。
兩人到了山中,這里看起來確實又是另一番景象,不似山頂看著那般遙遠(yuǎn),當(dāng)貼近去看,樹木稀疏,但樹干上抽出來的綠芽,還是清晰可見的。
猛然,姬明月眼睛一亮,就在山中所有草木干枯的林子里面,竟然有幾棵翠綠的松柏。
這幾棵松柏雖然稀少,但在這整個干枯的樹林里面,倒像是鶴立雞群一般,馮越年笑道;
“一年雖然有四季輪換,但對松柏來說,都是一樣的,不管是溫暖如春夏也好,還是寒冷如秋冬也罷,它都要長的高高大大的,為何不像那些草木一般的枯黃呢?”
姬明月不知道如何的說,但看著在這萬物蕭瑟的山林,突然有這么一抹綠色,當(dāng)真是叫人心中高興。
就像是一人在荒蕪的世界走著,突然看見前面有一縷炊煙,一戶人家一般的高興。
那種經(jīng)歷絕望,突然柳暗花明一般的暢快感覺,瞬間浮上心頭。
姬明月上前,摸著松樹裂開的紋路,細(xì)細(xì)的感受著,但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還真是說不出來。
這時,馮越年在后面緩緩道;
“歲寒,方知松柏?!?p> 姬明月一驚,自己要的不就是這句話么?春暖花開的時候,萬物都綠了,都復(fù)蘇了,自然是看不見松柏的堅韌,但是在萬物蕭瑟,松柏已然挺立,這才是它的難能可貴之處。
姬明月心中有所明悟,江湖往日安寧的時候,各家各派稱兄道弟,看似一片和祥安寧,但當(dāng)魔教來襲,才知誰是頂天柱,誰是泥石流。
不遇苦難,不知人心,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患難見真情!
馮越年猛然眼神一變,厲聲道;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如何!”
馮越年不動則已,這一動,當(dāng)即周遭草木飛卷,似乎周圍的氣息遭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不斷的‘呼呼’亂刮。
馮越年身上氣息暴漲,前一刻還是個平易近人的鄰家老爺爺,這一刻,就似乎是拔地而起的一座高山。
姬明月一陣恍惚,這才發(fā)覺自己錯了,錯的離譜,論起江湖上的高手,甚至是第一,神武大帝真的是登臨絕頂了么?
姬明月并不知道,然而看此刻的馮越年,姬明月知道,馮越年的武功造詣,最起碼不會下于當(dāng)日神武大帝所展現(xiàn)的武功,除非,當(dāng)時神武大帝還留了大半。
但同樣的,馮越年在姬明月面前也不會展現(xiàn)所有的實力。
馮越年單手一伸,手上青筋暴起,那寬松的袍子,此刻似乎是緊緊的貼著馮越年的身子,真不知道這寬大的袍子,能不能束縛住他偉岸的身軀呢。
馮越年說道;
“用你所有的功力,我倒要看看江湖上盛傳的年輕第一人實力幾何!”
姬明月知道馮越年有意考較自己的武功,當(dāng)即拱手道;
“晚輩得罪了?!?p> 這等機會難得,能得到馮越年這樣的高手指點,比起自己琢磨修煉,進(jìn)步或許要大上許多,姬明月當(dāng)即瀟灑拔劍。
姬明月第一手上來,就是用了《天闕劍法》,對于內(nèi)力,他沒有過多的使用,他有其他的思索,并不能一上來就將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出來。
天闕劍法本來有三十六路的進(jìn)攻劍法,七十二路的防守劍法,但是最后在辛止水的演變之下,其實天闕劍法早已融合,現(xiàn)在算起來,共有百余招的劍法,攻中帶守,守中有攻,變幻無窮。
況且這劍招一變二,二變四,招式無定,威力更是層層遞增。按照辛止水曾經(jīng)的想法,這劍法的最后一招是‘藏劍于野’,也就是無劍,但這一招迄今為止,辛止水自己也沒有領(lǐng)悟的出來。
當(dāng)然了,這些并不將姬明月所創(chuàng)出來的三招劍法包含在內(nèi),姬明月所創(chuàng)的‘枯木逢春’、‘冰封千里’和‘一劍開天’,已經(jīng)是超脫出《天闕劍法》的范疇。
早先姬明月并不知道自己這三招到底是如何的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三招劍法莫名其妙的就浮現(xiàn)出來心頭。
直到在玉帶城那條河上,無憂劍和無情劍互相感應(yīng)時候出現(xiàn)異象的時候,姬明月才知道,這些劍招哪里是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分明都是三劍里面包含的招式。
姬明月自覺劍法不錯,劍招威力也不小,唯恐馮越年大意,要是不小心傷到了老先生,那真是心中要過意不去了。
姬明月劍招使到一半,見馮越年還雙手背著,絲毫的沒有在意,當(dāng)即說道;
“前輩,我這劍法是辛掌門的成名劍法,這.....”
馮越年哈哈大笑,單手一請,說道;
“只管過來,我接著就是了,不必?fù)?dān)心我這老骨頭。”
姬明月心中一定,但依舊是不敢使了十分力,長劍一挺,正要上前,突然馮越年又說道;
“你這不行,力道小了,給我撓癢癢都不夠,還是不要留手了,全部的力道出來,老頭子接得住,哈哈,不要害怕?!?p> 姬明月無法,只能截斷劍法,姬明月修煉至今,《天闕劍法》劍意也已經(jīng)是能使出五層,相比于辛止水現(xiàn)在的七層劍意,雖然差了很多,但威力不小。
姬明月當(dāng)即一招‘開山取石’,這劍招本是在三十六路劍法的三十路中,但隨著辛止水改良劍法以后,將之拍在九十路,可以說,這劍法本就是大殺招。
姬明月長劍直刺,腳下一蹬,攜著無上之勢沖了過去,劍身白光閃現(xiàn),劍未至,劍氣已經(jīng)吹動馮越年的長袍。
馮越年眼睛一亮,心中暗道;不愧是《天闕劍法》,竟然有這等威勢。
心中想著,眼看一劍到了馮越年身前兩尺,馮越年還沒有動作,姬明月手中不由得一滯,若是再往前,馮越年還沒有動作的話,自己只需在一個呼吸,就能一劍刺中馮越年的胸膛了。
就在這時,馮越年眼中猛然烈火一般燃燒起來,只聽得‘喝’的一聲震吼。
姬明月長劍似乎遇到了滔天駭浪拍打一般,手中的長劍再也無法握住,被蹦著一邊飛去,姬明月也被一股反震之力磕了出去,斜斜的躺在地上。
馮越年周身氣息環(huán)繞,體外猶如罩著一座銅鐘一般,這環(huán)繞的氣流,將馮越年保護的死死的,此刻不要說是姬明月的三尺長劍,就算是三丈長的粗滾圓木撞過去,怕也只有被震飛的下場了。
馮越年收起起勁,渾身的衣衫一陣隨風(fēng)鼓蕩,隨即也平靜下來,馮越年笑著扶起姬明月,說道;
“我馮家的外功,銅鐘定,怎么樣,還過得去吧?”
姬明月苦笑不已,這哪里是過得去,要是再強橫一些,自己當(dāng)場要被震得吐血身亡了。
但姬明月也知道,馮越年定然是留了手,不然,自己怕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姬明月揉了揉還有些發(fā)麻的手,問道;
“銅鐘定?就是鐵布衫之類的外功么?”
馮越年不屑的一笑;
“鐵布衫?鐵布衫這等街頭賣藝的東西怎么能和我這銅鐘定相提并論?看好了!”
馮越年一聲暴喝,猛然一把抓像旁邊的一棵樹干上。
那樹干少說也得有三人環(huán)抱,而且上面不是新鮮的樹皮,那樹皮都是陳年的老樹皮了,雖然看著干裂,但實際上是像鐵一樣的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