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伙盜墓賊
“師兄!師兄!常松來看你啦!……”
“常師弟,常師弟……”
修為被封印到靈階以內(nèi)后,同為五大圣理師之一的趙良仁和常松都感知到了暮年的肅殺之氣。
雖然近五十年來兩個師兄弟已經(jīng)不常走動了,但畢竟之前還有著上百年的同門師兄弟情義,忽然見了,那種攜手當(dāng)年的情懷并不是假的。
趙良仁抓著常松的胳膊熱淚盈眶了,常松也淚眼婆娑地看著趙良仁,縹緲國里,唯有他們兩位,還記得當(dāng)年的縹緲宗是何等繁盛,可如今的縹緲山里,只剩下了一隊禁軍和一些盜墓賊,怎能不令人唏噓……
“常師弟,走,喝酒去!”
“……走!”
那么多年過去,趙良仁的脾氣也是沒有變的,見了常師弟,非要拉著他去喝酒不可。
而常松的苦笑也是沒有變的,他對趙師兄的敬仰如假包換,可他真不是好酒之人。
等到把常松引到屋里,趙良仁親自去搬美酒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了。
趙良仁停在原地,回頭笑著看了常松一眼。
常松還是苦笑相陪。
“哈哈哈哈……”趙良仁突然大笑起來了,因?yàn)樗看味蓟赝耍K蛇@家伙是不喜歡喝酒的,每次跟他喝酒,都是以茶代酒。
“呵呵……”常松也跟著笑出聲了,自己確實(shí)羨慕豪爽之人,但真的做不來。
“那你就喝茶,喝茶!”已到如今,趙良仁也不能再沖著常松教訓(xùn)一頓了,自己苦笑著說讓常松喝茶了。
“呵呵呵呵……”常松倒開懷地笑起來了。
果然,是誰也敵不過歲月的。
趙良仁的脾氣依然火爆卻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去倒了茶的。
常松還是不喜歡喝酒,但他平常喝的茶,卻都是比酒還苦的。
人間苦楚,在縹緲山為數(shù)不多的上師身上,也是一樣降臨,如果宗門還在,他們或許能與天角力,可宗門,如今又到哪里去尋?
從五十二年前的理凡院算起,趙良仁的日子過的是惱,常松卻是嘗盡了日子里苦澀的。
因?yàn)橼w、吳、胡、宋、常五大圣理師家族里,有四家都相繼有人出任縹緲國的國主了,唯有他常松還在‘縹緲閣’里任他的閣老呢,兒子雖然已然做到了禮部尚書,但縹緲國的風(fēng)云,卻不是他們父子能掌控的。
據(jù)常松判斷,吳、胡、宋家的三個老家伙都已經(jīng)死了,他們的家人秘而不宣,就是想鞏固家族的實(shí)力,現(xiàn)在自己出來走動,只要能聯(lián)手趙良仁,縹緲國的未來,還是有可能回到趙常兩家手里的。
自王天真調(diào)任神都城以后,常家就一直在緊盯著王天真和趙良仁的動向,直到昨天,王天真從豐功樓帶走了一個侍酒女,今天趙良仁就派嫡系到國學(xué)監(jiān)走動,常家才看到了一點(diǎn)契機(jī)。
趙家的人要上位,卻也正是常家的機(jī)會,今天,常松就是拖著在這世上飽經(jīng)滄桑了近三百年的身子骨來游說趙良仁了。
只要趙常兩家聯(lián)手,這世上的人就莫能與之為敵!
常松的來意,趙良仁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事情是要放在后面的,情義第一,先喝酒。
趙良仁喝酒,常松喝茶,兩位老人家看似平常的一次相聚,說不定就會改變縹緲國歷史的走向的。
常松敬仰趙良仁的豪爽,趙良仁又何嘗不羨慕常松的頭腦了,若不然,這兩個師兄弟也不會是五大圣理師中關(guān)系最好的……
“師兄,縹緲國該回到我們手里了?!卑凑湛~緲國改制后的慣例,常松出任縹緲閣的閣老,下一任國主,必定是他或者他兒子的,但常松今天還是找來了,明知師兄有可能拒絕甚至喝罵也把這句話說出口了,不就是為了給他們常家加一道保險么。
“……”趙良仁已經(jīng)豪飲了幾杯,聽到常松這句話,就頓下了酒杯,有一陣兒,沒說話。
“我相信師兄不會看錯人,常家之后,下一任國主必定是小侄天真,到那時縹緲國如何,或許就全憑小侄的心意了?!币娳w良仁不說話,常松只好退了一步說,我常家只要一任國主就夠了,之后縹緲國都是趙家的也可以。
“……”趙良仁還是不答話,只是自己喝了一杯。
“師兄,常松茍活至今,只為在這俗世里為我常家后人博一個名聲而已,萬望師兄成全!”常松沒有起身,更沒有下跪,只是言辭之懇切,會讓人動容的。
“……不怪你?!壁w良仁終于說話了,卻只是說了這么個三個字而已。
要說怪,趙良仁是首當(dāng)其沖的。
當(dāng)初縹緲國改制,趙良仁出任第一任國主,在位十五年后,因當(dāng)時的復(fù)雜原因,將國主之位托付于師弟吳清水,殊不知當(dāng)時胡家已經(jīng)成了吳家的下家,而之后的宋家也是和胡家聯(lián)了手的。
現(xiàn)在常家父子死盯著國主之位,又跑到趙家尋求聯(lián)手了,縹緲國的國主之位如此循環(huán)下去,還政于民又在哪里?!
可這件事真的怪不得常松,當(dāng)然也怪不得趙良仁,畢竟,他真的沒有貪圖之心……
“……”趙良仁說了三個字后,常松就不說話了,他所有的心跡已經(jīng)向師兄表明,如果師兄不允,以后還是就事論事吧。
常松在過去這五十多年里嘗到的苦澀,是超過了宗門兩百年修行的。
平心而論,常松才是五大圣理師中最適合出任國主的人,可是天意弄人,常松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年歲,竟還在為國主之位在朝廷里操持呢。
不僅常松,常松的獨(dú)子常豐瑞也是現(xiàn)今登臨國主之位的最佳人選,他們父子在治國方面的頭腦和能力,都遠(yuǎn)超他人。
若是論五大圣理師家族,也該輪到常家了,若是論治國能力,還是該輪到常家了。
如果到了這一步還要有人阻攔常家人登臨國主之位,常家絕對會以死相拼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沒有與吳家胡家的人聯(lián)手的?!壁w良仁也曾為常家感到惋惜,可世事,真不是他能左右的。
“師兄明鑒!”常松一直沒有答應(yīng)與吳家胡家聯(lián)手,雖然有自身的考慮,但也是為這世間的道留了一顆公心的,就算是為了趙良仁。
“可我兒天真,現(xiàn)如今已成了最適合登臨國主之位的人?!壁w良仁沉沉地說了一句,他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是何等的傷人。
“……難道師兄真的不容我常家青史留名么?!”常松急了,猛然起身,雙手撐著桌子,顫巍巍地看著趙良仁,他這是氣的,如果趙良仁自詡公義,于情于理他都是虧欠常家的,如今常家已經(jīng)一退再退,他竟然說他的兒子是更適合的,這是人話嗎!?
“常師弟,你若想得國主之位,盡管得去!”趙良仁也自知是虧欠常家的,但自己的兒子要是能為縹緲國帶來更好的將來,他就不再顧著誰了。
“……師兄,你的意思是,要與我常家為敵????”常松應(yīng)該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自己到了這里,會談成這樣的結(jié)果。
“……”趙良仁沒有答話,只是起身,轉(zhuǎn)向了房門,門外院子里,一簇新起的綠竹正清脆。
“師兄,告辭?!?p> “……”
那么多年了,常松還是頭一次從趙師兄這里含恨而去,這一去,可能就是勢不兩立了。
趙良仁想的很清楚,此舉,雖然有愧于常家,卻是無愧于山海城的英靈的。
縹緲國,該交到王天真手里了……
與此同時。
豐功樓門前,王天真也送別了趙又年等人。
這次宴請,也就是走個過場,讓趙又年等人面子上說得過去。
如果王天真不想理會趙又年等人,趙又年他們也是不敢更加阻攔的,世人都知道,趙家的底蘊(yùn),是足以翻天覆地的……
“老谷,快,快回那個路口,咱們找那位姑娘去!”王天真送走了客人,就迫不及待地爬到了馬車上說。
“……”老谷不說話,打馬前行,但他今天肯定會給少爺記上一筆的,如果王天真從今天起,凈做一些找賣假藥的姑娘之類的事兒,說不定哪一天,他也會為老主子出手教訓(xùn)王天真的。
王天真確實(shí)滿腦子都是那個賣假藥的姑娘,可他卻不是為了那個姑娘,而是為了她手里的假藥和背后的高人。
就像這看似繁華的神都城一樣,其實(shí)角角落落都是用弄虛作假堆砌起來的。
都城都是如此,這縹緲國朝廷還怎么可信?!
老爹那里,也不過是一種選擇而已。
王天真在昨天夜里就謀劃好了,自己是一定要選另一條路走走的。
圣山大陸上的人都知道‘山海城封印’,甚至有一大半的人知道山海城之匙在哪里,但,數(shù)萬萬人里,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山海城在哪里,或許根本就沒人知道。
在不敢完全相信朝廷的情況下,王天真只好選擇另一些人試試了,他們,就是圣山大陸上的盜墓賊。
專業(yè)人士!?。?p> 那個在路邊倒賣假靈藥的姑娘,說不定就是王天真入伙的敲門磚了。
那邊趙良仁想托付縹緲國,這邊王天真想入伙盜墓賊。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