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了三百多歲的老爹
五十二年前。
圣山大陸上的三個國家還都是‘宗門國家’，即宗門治國、宗主為尊。
千百年來，三個國家在各自依仗的宗門的帶領(lǐng)下，討伐不止、征戰(zhàn)不斷，直到五十二年前的‘山海城之戰(zhàn)’，不僅所有參戰(zhàn)者被封印，連同圣山大陸上所有修道者的修為也都被禁錮在了靈階之內(nèi)。
山海城之戰(zhàn)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世上是少有人知曉的，但參戰(zhàn)三方自宗主以下所有人舍去性命為世間換來的‘還政于民’四個大字，是響徹人間的。
世人苦宗門久矣?。?！
當(dāng)是時，縹緲國‘還政于民’的事務(wù)是轉(zhuǎn)交給了縹緲宗特派管理凡間事務(wù)的理凡院的。
彼時，趙良仁正是理凡院五大圣理師之首，后來成為縹緲國改制‘國主國家’后的第一任國主也是順理成章的。
到如今，縹緲國的國主之位已經(jīng)傳到了五大圣理師家族之一的宋家手里，當(dāng)初數(shù)十萬人舍去性命為人間換來的‘還政于民’，肯定已經(jīng)變了味……
這夜。
已年逾三百歲的趙良仁正獨自在院中涼亭下飲酒。
神魂師地階六品的修為被封印以后，趙良仁更覺得自己是虛活年歲。
還政于民？還來還去，這國主之位還不是在五大圣理師家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呢，當(dāng)初自己任職國主的時候，就該把那幾個老王八蛋……
“老爺，少爺回來了?！惫芗野⒏Ｒ彩羌依锏睦先肆耍F(xiàn)今的前國主府里，除去他這個管家，也只剩下幾個打雜的小廝了。
“讓他來！”趙良仁的脾氣秉性一生都不會變的，尤其是縹緲國成了現(xiàn)在的糟糕狀況。
“是?！卑⒏＾D(zhuǎn)過身去，在心里輕輕嘆息了一聲，唉。
如今這縹緲國里的窮苦人都是罵趙良仁的。
可他們誰又知道，我們家老爺當(dāng)初任職國主是有志將縹緲國治理好的，五大圣理師里，也只有我們家老爺真正想著還政于民，可是后來，權(quán)力泛濫、以權(quán)欺民的事情又都是誰做的？
還有我們家少爺，明明是那么好的一個人，這么多年來總是被人盯著的，這天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福是個笨腦袋的人，想不通那么許多，他只知道，在這縹緲國里，我們家老爺和少爺都是好人……
“少爺，您過去吧，老爺正在涼亭里喝酒呢?！苯鼛啄陙恚⒏Ｒ姷缴贍?shù)拇螖?shù)是越來越少的，對少爺有何等變化，是不曾察覺的，察覺了也不會在意。
“多謝福叔。”王天真對這位福叔也沒有很戒備，記憶里他是個老實人。
如此。
王天真才從外院轉(zhuǎn)向了內(nèi)宅，到了養(yǎng)父居住的院子里。
傳說，封印之前，圣山大陸上的夜是絢爛多姿的，但現(xiàn)在王天真見到的，就是有點黑。
憑著記憶走到了養(yǎng)父居住的院子里，很快就看到了在涼亭下喝酒的那位老人，王天真還在心里念叨著，老人家，真的已經(jīng)活了三百多歲了？
“你回來做什么？”趙良仁見了王天真是不太喜歡的，他知道這幾年王天真的退讓是出于善意，但縹緲國這種情況，善意的退讓只會讓小人更加得逞的。
“我要山海城里的東西！”王天真從南城走到西城，一路上都在考慮自己在縹緲國里的生計問題，但有一點，他是絕不會放棄的，山海城里埋著長壽乃至長生的秘密，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珍貴呢。
“……？??？”聽了這話，趙良仁倒是有幾分錯愕，但隨后便是震怒的：“你知道山海城里埋著什么？那豈是你這種小輩能貪圖的？??！”
趙良仁就是這世上知曉山海城秘密的極少數(shù)人之一。
對山海城里的東西，他是絕不會有半分貪圖的，這世上的人有誰貪圖，他也絕不會允許的。
今天王天真回到家里的第一句話還真是讓趙良仁刮目相看了，憤憤地看著王天真，想打人，狠狠的教訓(xùn)。
你知道山海城是怎么來的……
“爹，只要縹緲國的‘境界文化’還在，縹緲國就是沒救的，您已經(jīng)證明過了無能為力，我為縹緲國已經(jīng)吐出了一顆血念珠，咱們父子，不欠縹緲國的！至于那幫小人，就讓他們自以為是去！爹，我們應(yīng)該為自己考慮了！”王天真知道趙良仁是怎么想的，但他是什么樣的想法也是可以直說的，只是，總結(jié)出‘境界文化誤國誤民’的人，已經(jīng)到了血念珠里。
所謂境界。
世上有幾人是得了境界的？還不都是權(quán)力名望金錢美女這些東西。
最可怕的是，縹緲國里最貪圖這幾樣?xùn)|西的人偏偏成了舉著境界大旗的人，縹緲國的境界文化加在一起也就倆字，裝逼。
既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如此裝逼，我們?yōu)樽约嚎紤]一下，還算得了什么。
確實，趙良仁已經(jīng)為縹緲國嘔心瀝血，‘王天真’也葬身在血念珠里。
自己這個王天真，跟縹緲國真的沒多大關(guān)系……
“……你說的對！??！”趙良仁就是這樣的，不管他對眼前的人都多憤恨，人家話里有對的東西，他一定會承認(rèn)的，今天王天真一句話，好像是解開了他苦思數(shù)十年的難題，不過，作為王天真的養(yǎng)父，對王天真的選擇，他是不允許的：“你說的為自己考慮是什么東西？難道就是我們對那些小人置之不理偷偷找個地方逍遙去？你知不知道還政于民這四個字到底是怎么來的？”
“或許，我進(jìn)了山海城以后，是能做到的，您就算得上咱們縹緲國第一人了吧，不是也無能為力么？！”王天真平靜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咱們進(jìn)了山海城，再回來收拾縹緲國的小人？”如果是為了縹緲國，趙良仁倒覺得可以一試。
“是境界文化孕育了欺世盜名的小人，縹緲國始終是縹緲國?！蓖跆煺嬉娳w良仁的情緒已經(jīng)緩和下來了，才掏出了懷里的血念珠，呈了上去。
“……”趙良仁不是個粗人，但更接近于道人，對世間的爾虞我詐是不善于處理的，方才王天真幾句話好像就把他繞進(jìn)去了，此刻接了王天真呈上來的血念珠，才知道詫異了：“這是你……”
“我活下來了！”王天真就沒辦法給趙良仁解釋魂穿的事兒了，他們圣山大陸上雖然有修道者，神魂師也更是修煉神魂，但魂穿這種超前衛(wèi)的文化，還沒有萌芽呢。
“……活下來就好！”趙良仁是絕對不會懷疑自己養(yǎng)子的品行的，因為他堅信。
“爹，兒子陪您喝兩杯？”王天真來之前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趙良仁的策略了，先兵后禮，有些事情才是容易說的。
“來吧！”趙良仁還是很高興的，他一直在等著兒子開竅的這一天，雖然兒子是吐出了一顆血念珠的，只要人沒死就是好事。
王天真一直是站在涼亭外與趙良仁對答的，得到允許，才繞道涼亭里。
趙良仁確實沒有懷疑什么，只想看看兒子開竅以后會是什么樣的。
他不想讓兒子跟自己一樣愚鈍，卻也不會讓兒子變成奸邪的。
趙良仁得好好看看……
“爹，人心哪是那么容易看出來的？我剛才就已經(jīng)稟告過您了，我就是想要山海城里的東西，至于收拾縹緲國，是附帶的！”王天真覺得，在有些方面，自己也是可以教育教育這位活了三百多年的‘老爹’的。
“……”趙良仁竟然無言以對了，不過，他還是覺得欣喜，自己的兒子開竅以后能教育自己，這不就是好事么？！
“爹，您坐吧，兒子久不在您身前，今天必須得和您好好喝兩杯?！蓖跆煺孢@么做，有一大半是為那個‘王天真’，之前這爺倆的日子可都是夠苦的，以后就讓自己帶帶老爹吧。
“喝吧！”趙良仁的高興又提升了三分，眼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不就是行了么。
父子對飲，是一種福氣。
但王天真是絕對不會哄老爹的，這位老爹要是哪天反應(yīng)過來發(fā)飆了，那是絕對會讓你改邪歸正的。
王天真沒有想走邪路，但他跟縹緲國確實沒多大關(guān)系，覬覦山海城里的東西順便收拾一下縹緲國，僅此而已。
趙良仁雖然不太認(rèn)同兒子的想法，卻也說不出更好的辦法了，總不能像他這樣又無能為力又整天在家里生悶氣吧。
有一點兒子說的很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好像是源于縹緲國的境界文化的。
那么兒子現(xiàn)在的境界，就是比自己高了？
更好！
“老爹，先給個意念珠唄？”王天真深知，修道者的武力仍然是圣山大陸上的根本，雖然修道者的修為都被禁錮在靈階以內(nèi)了。
“……給！”家中困居數(shù)十載不得一條出路，兒子選的這條路好像還可以，趙良仁說給就給，盡管，被下了封印以后，意念珠已經(jīng)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東西。
“謝謝老爹，那咱們縹緲國的‘山海城之匙’在哪里？”王天真憑著記憶得知，山海城被封印以后，解開封印的鑰匙是分布在三個國家里的。
“就在縹緲國朝廷的最深處呢！”趙良仁，畢竟是當(dāng)了一任國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