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平躺,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已經(jīng)很困了,然而她沒有一絲絲睡意。
系統(tǒng):【你是為即將成為紅娘而興奮到失眠嗎?聽說當一次媒婆要倒霉三年。】
這破系統(tǒng)哪只眼睛看出她是興奮到睡不著?
還有,當一次媒婆倒霉三年是什么個蛇皮怪的梗?
系統(tǒng)沒有得到楚琬的回復,它乖巧地說:【晚安?!?p> 楚琬用手肘支撐起身子。
探出另一只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
她借著床頭燈,緩緩滑動手機通訊錄。
為什么那么多人會夜來非?
因為在這種四下無人的夜里,安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并且找不到人訴說心里的苦悶。
多!慘!??!
然后就理所當然的夜來非了。
當然,夜來非這種事是不會降臨到楚琬的頭上的。
她可以找到人扯淡淡。
楚琬的手指頭摁在了屏幕的某一處,輕輕點擊,撥通了這個“天選之子”的電話。
親親好閨蜜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是多么的動聽啊。
懶懶的,很貼心。
尹姝:“你個背時砍腦殼的,你是吃飽了撐的?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
先是用上了一個敬語——姑奶奶。
再關心了她的身體承受能力——現(xiàn)在幾點!
看,她還是挺關心自己的,楚琬滿足了。
閨蜜的問候就是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
楚琬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再抿一小口。
穩(wěn)住,不吭聲。
吭聲她就輸了。
接下來的事如她所料。
尹姝的聲音漸漸軟了下來:“一刀,你怎么了?這么晚給我打電話……”
楚琬輕輕擱下水杯,吸溜了下鼻子。
好像是空調(diào)溫度太低了。
尹姝的聲調(diào)明顯提高了不少,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楚琬,一刀,你到底怎么了?你說話啊,大晚上的別嚇我啊。是誰惹我寶貝兒生氣了?”
楚琬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開著擴音,甕聲甕氣地說:“難受,想哭,心里苦。”
尹姝:“是不是那兩個背時砍腦殼的賤男人欺負你了?趕明兒我就提刀上門,讓他們知道鍋兒是鐵造的。”
楚琬翻了個身,笑說:“還有不銹鋼的?!?p> 尹姝:“……”
她立馬反應過來:“好哇,你這死妮子在這博同情!你這個騙子!你就是睡不著,所以來騷擾我,讓我也和你一樣!最毒婦人心!”
楚琬:“嗯,孺子可教也。這智商還有的救?!?p> 尹姝的瞌睡徹底沒了:“說吧,你又干了什么糟心的事了?!?p> 楚琬把今天的事抖落了個一清二楚。
尹姝:“所以呢?你居然沒有發(fā)飆!你是不是犯病了?病糊涂了?”
“我同學在呢,好歹給自己留點形象啊。明天就要去醫(yī)院接受崗前培訓了,他們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我還是忍了。況且這種事越描越黑……你應該能懂?!?p> 尹姝:“你沒有任何形象,謝謝。這樣說起來,我倒覺著阮之寧這人奇奇怪怪的?!?p> 楚琬:“可能就是一個閑到蛋疼的小主播,沒事找事干呢。”
尹姝:“他的綠帽帽時亮時不亮,這就有點東西了?!?p> 楚琬:“也許,他那個綠帽戴得不夠穩(wěn),簡而言之——接觸不良?!?p> 楚琬是不想管阮之寧了,“拯救綠毛龜”這個任務并沒有限時,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滋養(yǎng)自己的拖延癥。
況且,這不是她想救就能沖上去摘了他綠帽子的簡單事啊。
尹姝沉吟片刻:“思維縝密,邏輯清晰,還拉得下面子,玩玉石俱焚的小把戲,重點是,他不僅是個天坑,還是一個會自動填土的天坑。這人確實是個狼滅。”
楚琬沒有反駁的想法。
而且,阮之寧的心不壞,不然也不會坑了她之后再往她背包里塞錢,只是辦法太笨了,搞出那樣一個烏龍。
她心一橫:“我要是知道他的直播間號碼,我一定要換著號去搞他!不,我得想出個更好的點子,搞他心態(tài)。”
尹姝:“得了吧。你還是先想想怎么解決那個紅娘的事?!?p> 楚琬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她接連嘆息。
“我能怎么辦呢?給一個娘娘腔介紹對象,這是要我老命的節(jié)奏啊。我總不能害人家好姑娘一輩子或者一陣子吧?!?p> “一陣子……一陣子……”尹姝喃喃道。
之后就有了一個餿主意。
人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里的兩個女人完全可以演一臺戲了,今時不同往日啊。
楚琬聽后“嘿嘿”一笑:“可以啊,豬寶?!?p> 尹姝打著呵欠:“我睡了?!?p> “愛你喲,比心心?!?p> 尹姝:“滾。惡心心。”
**
次日清晨。
楚琬背上包,推開門的那一瞬。
和晨跑回來的阮之寧四目相對。
他白色的棉質(zhì)T恤已然被汗水浸濕。
額頭上是密密的細汗,還沒來得及擦去。
一撮呆毛依舊十分堅挺。
阮之寧笑起來的時候偶爾會把他那可愛的小虎牙露出來:“早啊,鴿子?!?p> 手里拿著面包片的楚琬勾勾唇:“早啊,呆毛君?!?p> 阮之寧好奇地問:“去哪呢?”
“醫(yī)院?!?p> “是割包皮呢,還是治痔瘡呢?”
楚琬甜甜地笑起:“是去為您咨詢?nèi)绾瓮瑫r做兩個手術,并且治好您的腳氣呢。病人開心,我們放心。術后康復了解下?只要998,神藥帶回家,來一刀涂一包,包您想挨二刀。”
她沒給阮之寧插嘴的機會:“我院還有第二根半價的特價優(yōu)惠,您可以帶上您的助理一起去感受割皮刀子的鋒利以及漂亮護士姐姐帶給你們的家的溫暖呢?!?p> 阮之寧:“……”
她又補了一刀:“通常肛腸科醫(yī)生都記不住人臉的?!?p> 好奇寶寶阮之寧又一腳踏入她的圈套:“那記什么?記屁股?”
“是的,看屁屁識人。以后您的屁屁就是您的通行證。刷它即可進入診室享受vip服務。開心嗎?”
楚琬就喜歡這樣伸頭挨一刀,縮頭還是挨一刀的傻子。
阮之寧一步邁進屋子里,“楚醫(yī)生,門在這里,一路好走?!?p> 說罷,他把楚琬推搡出了門,順道反鎖上了。
楚琬冷笑一聲。
小東西,跟爺斗。
她同許多懷揣著夢想與希望的同齡人一齊邁進了安城第一人民醫(yī)院的會議室。
還是熟悉的領導講話。
熟悉的聊責任,聊夢想,聊希望。
以及……
熟悉的開小灶。
第一堂課結(jié)束,有人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囡囡?!?p> 【——楚琬日記——】天氣:和心情一樣好
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懟一個正當最好年齡也恰好想懟我的人。
扳回一局。
感覺還行。
只是我希望正義的鐵錘能夠快一點兒砸碎長了呆毛的腦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