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呼延玉給的地圖走,一路上都沒有遇上歹人。
從漫漫黃沙,到逐漸映入眼睛的城郭,恢宏的龜茲國赫然出現(xiàn)。
它背靠一塊天然巨石而建,城市建筑像千層糕一樣壘砌,眺望而去儼然是一個空中城堡。
“看來我們的白王子并不怎么得民心嗎,一路而來連個臉熟的都沒有?!?p> 虛日回頭看城門的士兵,他們一臉嚴(yán)肅,目視前方都忽略了身邊經(jīng)過的貴人,虛日嘁道:“就這點(diǎn)眼力勁,也就只能看大門了?!?p> “就你多話,要是把他再惹毛了我可不管你?!庇钗溺咝彼谎?,嫌棄著。
“知道了,他又聽不見,我說他兩句又不犯法。哎,你說,姓白的一路上冷著張臉,跟誰欠他錢一樣,真是世風(fēng)日下啊,竟然沒一個人認(rèn)出來他是王子?!?p> 想到這里,虛日就忍不住的想笑。
誰讓白蘇伐勃總是一副冰塊臉,大小姐脾氣,動不動就要揍人,現(xiàn)在灰頭土臉的一身衣服穿的又餿又臟,旁人都避之不及。
虞世南舉了舉身后的篋。他迎上來,在虛日左邊并駕,道:“李兄你說我們一會兒去哪投宿?聽人說龜茲可是美食天府,放了行李咱們?nèi)コ赃@的特色菜,你們覺得怎么樣?”
他期待的眼神里已經(jīng)閃閃發(fā)光,恨不得現(xiàn)在就跟這里的人打成一片。
“投宿?有王子在,我們根本不需要考慮,我猜一會兒肯定是去皇宮,到時候別說是特色菜,一定是美味珍饈,國宴呀?!?p> 虛日憑直覺認(rèn)為白蘇伐勃這個人是討厭了點(diǎn),但是待人倒是不摳。要是真的能進(jìn)了皇宮。
想到這,虛日的心已經(jīng)飄到了金碧輝煌的皇宮。
宇文邕打聽道:“世南兄,你剛才說龜茲有什么特色菜?”
“燜竹雞”
“這是個什么玩意?”
聽過野雞,公雞,母雞,就是第一次聽這“竹雞”。虛日只當(dāng)是各國物產(chǎn)不一樣,便也多沒想。
宇文邕看虛日沒要問的意思,便自告奮勇解釋到。
竹雞其實(shí)是龜茲的一種特產(chǎn)沙鼠。
當(dāng)他還要進(jìn)一步闡述時,感覺旁邊有一對灼熱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他慢慢扭過頭正好對上虛日的眼神,他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話,但是心里竊喜,果然老鼠和貓都是虛日的克星。
他們一路走馬觀花,龜茲的女人頭上皆蒙紗,身體上的衣服遮蓋的讓人沒有一點(diǎn)想法,男人頭發(fā)剪至脖頸,戴項圈,綴玉鐲,古銅色皮膚。
行走在龜茲的街道可以望見高筑的王宮,拱頂像龜殼一樣五彩斑斕,宮門外的碧波流水如懸掛的藍(lán)色帷幕。
宇文邕看的入迷,歪了下身體忽然眼前一亮,他錯過王宮向后望見一個石門。
他驚詫好奇:“那后面的石窟是什么地方?”
“菩提園,是座伽藍(lán)。喲,看著面生,你們是外地人吧?”
轉(zhuǎn)身見一個八字胡戴頂帽的人,右肩掛著珊瑚珠串,手上十指戴戒指,左手捏著一個漆木盒子,明顯一個賣貨小販,正看著他們。
“怎么樣,有興趣了解一下?”小販眉毛一挑,抬了抬身上沉甸甸的首飾,尤其是托著盒子的左手。
虞世南擠過來,打量小販一番,道:“哎,同行啊。我也是常年西域中原兩地跑,你看我這箱子,都是好貨,來點(diǎn)不?”
他卸下后背的篋,煞有介事的拍了拍。
“……”小販嘬了嘬嘴:“你這人不買就不買,我可是友情價出手,錯過可要后悔的,便宜點(diǎn)算你怎樣?”
宇文邕抱著肩道:“我朋友就是干這行的,還要你算,虛日你說是不是?虛日,虛日?”
“不用算了!”虛日從旁邊的小攤折回來,身上掛了的珠光寶氣。
走近后把錢袋扔給宇文邕,轉(zhuǎn)身看小販,撇著嘴:“你要是白給,我就勉為其難收了,不然一來我們沒錢買了,二來……你也賣不出去?!?p> 他眼睛往小販后面看了眼,抽了抽嘴角。
“伙計,看到我手上的盒子了嗎,這里面裝著的佛珠可是鳩摩羅什法師開過光的?!?p> 小販左顧右盼捂著半邊臉,煞有介事道:“也就是看你跟這佛珠有緣,給你透個秘密,我這佛珠大有來頭,看到這枚舍利子沒,這可是鳩摩羅什法師圓寂后留下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虛日來了興趣,想跟小販叨叨幾句:“這么珍貴,喲呵,那你要賣多少錢?”
小販一臉真誠的比了一個“八”。
“八個五株?!庇菔滥蠌埩俗?,他開始覺得這人就是個奸商,沒想到要價倒是不狠,反而對他有了改觀。
“八個金錢!”小販翻了個白眼,繼續(xù)晃悠著手上的佛珠,有些不耐煩的朝別的地方看:“到底買不買呀,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
虛日道:“嗯,不過我想問一句,這佛珠連鳩摩羅什的舍利都在,他拿魂兒給你開的光?”
“喲,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你仿品挺多??!”宇文邕跟著附和,倏而想起白蘇伐勃不見了,臉上的玩味頓時全無。
虞世南背起篋在人堆里張望,動作過猛撞到小販,焦急:“白蘇伐勃呢,沒他我們可怎么辦!”
“我就說你這東西賣不出去!”虛日忽然往跳到一邊。
就在那時
……
神來之掌,招招致命,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小販趴在地上,大喊饒命!
“什么鳩摩羅什法師的佛珠,就是一個楠木珠子,你這家伙竟然跟我說是圣物,讓我在法會上供奉給法師,臉都丟沒了。還跟我要十金,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錢還給我,再跟我去菩提園向大法師道歉,你敢說一個不字,我就讓你腦袋朝后長!”
“嘖嘖嘖”虞世南正了正身后的東西,不忍直視:“龜茲,果然民風(fēng)彪悍!”
宇文邕驚詫好奇:“這紅衣女子什么來路,挺兇猛啊,下手一點(diǎn)也不含糊,呦呵,這眼睛疼喲,不忍目睹?!?p> 小販吃了一嘴的土,作揖道:“別打了,別打了,您手下留情啊,我退你錢還不成,啊……”
“手下留情,他說了要還你錢,饒他這次吧?!庇钗溺呱锨拔兆〖t衣女子揚(yáng)起的鞭子,被他一把攥著。
“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本公主的事。給我聽好了,我是龜茲的公主,我的哥哥是龜茲的國王,小哥哥是龜茲的無往將軍,像他這樣的騙子就要被馬拖著繞城。
女子對宇文邕上下打量,道:“我看他剛才也打算騙你,難不成你這家伙喜歡被人騙!”
一聲輕笑道:“你跟他還真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