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安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前方。
這樣難得的安靜時刻,就像不久前他們在山上的那段時光。
但,那只是暫時的,已經(jīng)過去的事,就不可能再次發(fā)生。
“龍嘯說的那件事,你覺得我要不要幫忙?”
“你想幫忙嗎?”
“我不是很能理解?!?p> 周云深認(rèn)真地開著車,偶爾回頭看她一眼,說,“你想讓我?guī)湍惴治???p> 方唯安愣了一下,“我對他并不了解。”
“你不需要了解其他人,”車停下來的時候,周云深的手伸了過來,捏了捏她的手心,淡淡道,“你只需要嘗試著了解我接受我?!?p> 方唯安明白了。
這個男人霸道極了,只要和其他人,尤其是男人有關(guān)的事,他都不希望她插手。
他應(yīng)該是吃醋了,自己沒有答應(yīng)他,又和其他異性有接觸,雖然知道她不會是這樣的人,可心里總覺得不舒坦。
所以,他的語氣很怪,甚至委屈。
周云深說,“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dāng),但他心里一直有個人,而那個人就是她,喜歡卻沒辦法說出口,現(xiàn)在又帶來傷害,才會無措。”
方唯安有些驚訝。
龍嘯是避著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不曾想,他什么都清楚。
龍嘯喜歡寧馨兒,一開始就是。
所以,在發(fā)生那件事之后,才會緊張,想要解釋。
這樣說來,整件事就能解釋得通了。
周云深拉著她的手,說,“喜歡一個人是無法騙人的,哪怕他得償所愿,但終究不是他想要的方法,現(xiàn)在兩個人面臨著更大的矛盾,徹底打亂了他的針腳。”
方唯安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這樣說……我該幫他?”
她連感情都沒接觸過,怎么可能會理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無論龍嘯多么真心實(shí)意,對她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影響。
“馨兒是我很好的朋友,她……我不確定她是否會喜歡?!?p> 周云深收回手,發(fā)動車子。
好一會兒,偏過頭,輕咳了一聲。
他內(nèi)心的波動,一點(diǎn)兒不比龍嘯少,而且,龍嘯他們好歹更進(jìn)一步,而他們還在原地踏步。
方唯安撫摸著懷里的貓,突然挑了下眉,“雖然這個人情很大,不過我還是需要考驗(yàn)一番?!?p> “考驗(yàn)什么?”
方唯安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想讓我?guī)兔Γ偟米屛铱吹秸\心才是?!?p> 說完這句話,一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的交流。
下車的時候,周云深送她上樓,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看樣子都是養(yǎng)貓咪的東西。
看到這一幕,方唯安才確定一件事。
一件她一直忽略并逃避的事。
周云深是認(rèn)真的,極為認(rèn)真的想要朝她走近,而她早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適應(yīng)他的靠近。
……
傍晚,方唯安回到家,正準(zhǔn)備下碗面解決晚餐,就聽到門外傳來的門鈴聲。
接著,茶幾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她放下手上的速食面,遲疑地拿起手機(jī),一邊朝門口走去。
安安,吃了嗎?“”
聽到聲音,方唯安回頭看了眼半開放式廚房的梳理臺上拆了一半的速食面,道,“吃了,怎么了?”
站在門外的周云深,手上提著大包小包,都是一堆吃的。
他穿著整齊筆挺的西裝,锃亮的皮鞋,一雙手上提滿了袋子,銳利的眸子里氣勢收了幾分,耐心的等待著屋里的主人來開門。
“我給你買了些食物,就在門外?!?p> 方唯安一愣,“門外?”
周云深發(fā)出一絲低沉的輕笑,“怕你餓著,我買好東西,就立刻趕了過來?!?p> 方唯安雖然詫異,卻還是立刻打開門,看著門外的男人,眼中情緒復(fù)雜,“其實(shí),你沒必要這樣做?!?p> 她讓開位置,等著他進(jìn)來,“你是周家大少,這些事不應(yīng)該你來做。”
周云深搖搖頭。
熟門熟路的走進(jìn)廚房,將買來的東西整理好,隨后注意到梳理臺上拆開的速食面,愣了一下。
“那個……”方唯安注意到他的視線,不自在的開口。
周云深望了過來,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看,捏著那包面直接扔進(jìn)垃圾桶。
“喂,我還沒吃飯,”方唯安看著他的動作,說,“你扔了……我吃什么?”
周云深朝她走了過來,語氣很淡,“不會餓著你?!?p> 方唯安愣了愣。
周云深走到她面前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方唯安原本就不自在,現(xiàn)在更是這般,像是被抓包的小孩子,尷尬極了。
周云深就這么看了她一會兒然后伸出手,在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將她抱了起來,直接放在梳理臺上。
屋子里靜悄悄,只有他們兩個人,方唯安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梳理臺上,舔了下唇角。
掙扎著想要下去,但周云深禁錮在她兩側(cè),讓她無處可逃。
這樣的姿勢實(shí)在是太曖昧的,方唯安覺得廚房里的空氣都稀薄了很多,心跳不斷加速,緊張的看著他。
“你……想干什么?”
“一直都想干的事?!?p> 話落,他一手放在她后腰,一手捧著她的后腦勺,動作溫柔的堵住她的紅唇。
有那么一瞬間,方唯安似乎聽到一聲斷裂的聲響,脆生生,想要忽略都不能。
就像是,一顆種子破土而出,發(fā)出來的聲響。
又或者是,平靜的湖泊因?yàn)橐涣J邮幤鸬臐i漪。
這一刻,仿佛一切都變得不同。
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她想要掩藏的秘密全都跑了出來。
哪怕千百個不愿意,可這就是事實(shí),心動了,因?yàn)槟恪?p> 一秒,兩秒……仿佛煙花綻放,火樹銀花。
方唯安從未覺得,人還可以有其他的感情,那種未知而神秘的感覺。
仿佛,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新奇、興奮。
她在周云深的懷里,鼻翼間充斥著他的氣息。
她從未接過吻,也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有過任何感覺,直到遇見這個人。
二十多年來的堅(jiān)守,都在這一刻砰然倒塌,這一股異樣直接沖擊著靈魂深處,讓她越發(fā)的無力,只能靠在他身上,空氣里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不少。
方唯安從未想過,親吻,也可以是最為甜蜜的事,仿佛整個人泡在蜜糖里。
像周云深這樣高高在上的矜貴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仿佛他懷里的是世上最為珍貴的寶貝。
方唯安輕輕喘著氣,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推開他,忘記了還有很多事要做。
她,甚至沉迷其中,只能感覺到和他不斷的靠近。
兩只手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呼吸沉重而顫抖,面對她時,一切都變得無法控制,也不想克制。
許久,周云深這才松開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讓我緩緩,就去給你做飯?!?p> 方唯安舔了下唇角,剛才那柔軟的觸覺似乎還在。
周云深擁著她,稍稍退后了些,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著她。
“安安,你是喜歡我的,能不能嘗試著去接受?”
接受?
方唯安知道他什么都清楚,但一直沒有提說。
只是因?yàn)楝F(xiàn)在,情不知何起。
是啊,喜歡一個人,哪怕不承認(rèn),卻無法隱藏。
她想了很多,對他是有感覺的,不是朋友,是男女之情。
但她沒有出聲,只是捂著肚子,抱怨道,“我餓了?!?p> 周云深無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走進(jìn)廚房為她準(zhǔn)備吃食。
十分鐘后。
一碗賣相極為好看的面條端到她面前,熱騰騰的氣息,猶如她血脈里的溫度,騰騰上升。
“你會做飯?”
“覺得不可思議?”周云深覺得好笑,是什么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二世祖,什么都不會?
方唯安撇了撇嘴,心說他們這樣的大少爺,十指向來不沾陽春水,不會做飯,不是很正常嗎?
“安安,如果是別人,我不會,但我面對的是你,什么都會。”
這話并不含水分,他周云深雖然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但畢竟智商極高,能力也很出眾,只要他愿意,還真沒有他學(xué)不會的事。
方唯安笑笑不說話,一碗面吃飯,看著周云深又去洗碗,又是洗水果,只覺得這個男人越發(fā)變化大。
如果,不是電話來的巧,又或者門鈴這時候不響起,也許,他壓根就不打算離開。
叮叮?!?p> 刺耳的門鈴聲響起來,方唯安還沒來得及過去開門,就見周云深已經(jīng)走了過去。
接著,就聽到恨不得殺人的聲音傳來。
“周……云……深?”
方燕青這一聲吼的爆發(fā)力簡直堪比十級地震,方唯安都能感覺到公寓震了震。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過道里的燈瞬間都亮了起來,就連樓上樓下的都是雞飛狗跳,
這一聲吼,讓人的睡意瞬間消失,簡直比洪水泛濫還要影響重大。
方唯安揉了揉耳朵,起身就打算往書房走去,卻被進(jìn)來的方燕青直接拉住。
“方唯安,打算做什么去?”
他唇角帶笑,但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無法忽視那咆哮的怒火。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難道,不知道男人表面上人模狗樣,實(shí)際上都是肉食動物?
方唯安頓覺頭皮發(fā)麻,即便兩個人還沒在一起,事實(shí)上什么也沒做,清清白白,卻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
她今年二十五歲,從她成年了,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就連牽牽小手,打打啵都沒有,身邊的人別提多急切。
如果龍清婉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高興極了。
可是,作為她唯一的親人,她最親愛的哥哥卻不這么認(rèn)為。
方燕青倒不是對周云深有什么意見,要說整個帝都,能配得上的,恐怕也就只有他。
但是,哪怕他認(rèn)可這個男人的能力,也不代表他會同意自家的小白菜被他拱了。
就算兩個人是兩情相悅,最后可能會走進(jìn)婚姻的殿堂,可他這一關(guān)沒過,也沒提前打個招呼,要不是他今晚心血來潮,指不定這段奸情要隱瞞他到什么時候呢。
方唯安的身體僵硬了幾秒,然后眨了眨眼。
長大之后,她幾乎就沒撒過嬌,也沒說過什么軟話。
“哥,你是來看我的嗎?”方唯安立刻走過去,摟著他的胳膊,一雙大大的眼睛里牽著晶瑩亮光,“我以為你都忘了我呢?不給我打電話,也不回我信息,不知道人家會擔(dān)心嗎?”
一聽到方唯安輕聲細(xì)語,方燕青快要炸毛的心情瞬間平靜下來。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我都這么大的人了?!?p> 方燕青再怎么生氣,面對自己最親的妹妹,也很難發(fā)出火來,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今晚我就留在這里,明天給你做早餐。”
“哥?!?p> 方唯安抱著他的胳膊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