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唐一鶴一路,直到他進入了大同商會的閣樓內(nèi),譚貴都沒找到太好的動手機會。
再加上唐一鶴身邊的那兩名兇悍黑衣男子也一直在用身軀隱隱保護著他,若是貿(mào)然動手,恐怕只能射傷那兩名黑衣男子,卻是傷不到唐一鶴的。
因此譚貴只能作罷。
在大同商會街對面的茶館內(nèi)等候了小半個時辰,唐一鶴終于出來了。
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
兩人都是笑容滿面,但唐一鶴的笑容中隱隱帶著討好的意味,顯然是身份地位都要低于這位青年男子。
譚貴也認得這青年男子。
他是雁南郡大同商會的少東家,似乎叫陳驚云。
月前秦勝令譚貴來大同商會采買藥材時,譚貴曾見過這陳驚云一面,因此得知。
此人給他的感覺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當時陳驚云并沒有故意針對他,但只是單單站在陳驚云面前,自然而然的,他便能感覺到陳驚云身上那股強大氣血所帶來的壓迫感。
比秦勝平日里帶給他的壓迫感要強烈得多。
不過想來也是,大同商會作為雁南郡的超一流實力,地位超然,會長陳陵的修為更是已至先天道臺之境,在整個雁南都罕有敵手。
這樣的勢力和底蘊培養(yǎng)出了陳驚云這般優(yōu)秀的后人,似乎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街對面。
唐一鶴與陳驚云一番交談后,便抱拳告辭。
奇怪的是,他仍然沒有返回唐府之意,而是朝著西城外走去。
倒是他所帶來的那兩位黑衣男子其中的一個,與他分道揚鑣,轉(zhuǎn)身回了東城。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譚貴本來的打算,是在城中冒險殺死唐一鶴,然后趁亂遁離。
可現(xiàn)在看唐一鶴這動向,分明是要出城啊。
在城外動手的話,殺死他的幾率無疑會增加許多,同時也免去了暴露的危險。
有百利而無一害!
心中念頭閃過,譚貴站起身,緊緊跟隨了上去。
......
西城之外。
唐一鶴與身后的黑衣男子腳步疾快,一前一后越過小橋村莊,漸漸走進了山野之中。
如此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遠處山林間隱約傳來獸吼之聲,已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唐一鶴二人行走在林間松軟的落葉之上,不時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忽然。
他轉(zhuǎn)過身,停下了腳步。
“后面的朋友跟了這么久,也該現(xiàn)身了吧?”
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古木后。
譚貴:“淦!”
看來真有必要練練潛息的功夫了,還沒動手就被人發(fā)現(xiàn),屬實有點尷尬。
主要是這片老林之中,枝干樹葉太過繁茂密集,以至于他一直沒找到很好的角度去放冷箭,所以只能一直跟著。
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他索性摘掉斗笠,大大方方的跳了出來。
反正今日不是他死,就是唐一鶴死,沒有第三種結(jié)果。
“是你?”
看到他的面容五官,唐一鶴明顯有些驚訝,指著他道:“你不是秦府的侍衛(wèi)么?跟著我作甚?”
“殺你!”
話音未落,譚貴一個箭步上前,渾身氣血在此時轟然爆發(fā)。
勾拳!
他這一拳太快,勢如奔雷掀起罡風,并未給唐一鶴、黑衣男子二人太多反應(yīng)時間。
黑衣男子瞳孔猛然放大,厲吼道:“大膽!”
拳風襲來,這時再拔劍已經(jīng)來不及了,黑衣男子倉促間只能被迫一掌迎上。
砰——
一聲悶響,黑衣男子的身軀如同炮彈一般倒飛回了三丈之遠,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松樹上。
他的胸膛處肉眼可見的塌陷下去了半寸之深,一片片冰晶從傷口處凝結(jié)生出,血液都被凍結(jié)無法流淌,如墮寒冰地獄。
“唔......”
黑衣男子悶哼了一聲,頭一歪便斷了氣。
看到黑衣男子被一拳斃命,唐一鶴的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來者不善!
這黑衣男子是他們唐家豢養(yǎng)的門客,修為已至入武六重天,一手《裂空爪》更是達到了小成巔峰之境,甚至可以力敵尋常的入武七重武者。
就連他自己也無法一掌將其擊斃,眼前這秦府侍衛(wèi)卻做到了。
光憑這一點足可說明,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你究竟是什么人?誰派你來的?!?p> 唐一鶴死死盯著譚貴,出聲問道。
以譚貴這般實力,他不相信譚貴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侍衛(wèi)。
“殺你的人!”
譚貴并不與他廢話,斜跨出一步,氣血覆于掌上,簡簡單單一拳轟出!
“彈拳”!
拳風襲來,唐一鶴的雙手瞬間泛起淡淡金澤,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這是《斷玉手》大成的征兆,普通的刀劍根本傷不到他。
“咯嘣”一聲,譚深的拳頭被唐一鶴死死地捏住了,一分一毫都動彈不得。
他咧嘴一笑,淡淡道:“夠果決,不過,你的拳頭太軟了?!?p> 譚深沉默不語,就如同看死人一般看著他。
這種目光讓唐一鶴很不舒服,不自覺便加大了力氣,欲要將譚深的手掌寸寸捏碎。
“你的力量太弱......呃!”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已被凍僵了,徹底失去知覺,就仿佛不存在一樣。
“寒冰真氣?”
唐一鶴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急忙抽身而退。
然而,晚了!
譚貴已順勢收回手掌,一記“截拳”,以一個異常刁鉆的角度砸向了他的臉。
譚貴忽然變招,唐一鶴匆忙之下只能抬起手肘去擋。
“咯嘣”!
一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唐一鶴付出了一只胳膊骨折的代價,險之又險的將這一拳擋下。
但拳頭可以擋住,真氣卻不行。那覆于譚貴拳上的一縷真氣透體而出,直將他右臂上的經(jīng)脈破壞殆盡,血液都被凍結(jié)。
即使此番僥幸活下來,他這只右臂恐怕也是廢了。
“這小子,好邪乎的真氣!”
感受到覆血真氣的邪異威力,唐一鶴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一股冷汗。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了譚貴的棘手,一不留神命就沒了。在死亡的壓迫下,右臂折斷的疼痛感似乎都降低了不少。
還能再戰(zhàn)。
而譚貴這邊一擊不中立刻變招,一記“硬崩”凌空轟然落下,對準唐一鶴的天靈蓋砸去!
唐一鶴強打起十二分精神,另一只沒有受傷的左臂及時迎上,彈開了譚貴這一拳。
轟——
兩人拳掌相接,轟鳴音爆之聲不斷響起。
秦氏長拳講究大開大合,勇猛精進,更有覆血真氣加持,每一次與唐一鶴的斷玉手相交都絲毫不落下風。
轉(zhuǎn)瞬間二人便已過了數(shù)十招。
譚貴越戰(zhàn)越勇,拳法繁復(fù)但收放自如,反觀唐一鶴的右臂本就受了重創(chuàng),一身功夫難以施展出五分來,被譚貴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敗象已生!
“這位壯士,可否聽我一言!”
唐一鶴一邊嚴防死守,一邊急促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你沒必要殺我!你告訴我,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出雙倍的價格,不,十倍?。?!”
唐一鶴想活著。
他是入武八重天的武者,哪怕折了一條胳膊,在雁南郡這座偏遠邊城中依舊能活的很舒坦。
然而譚貴并不理會,攻勢愈急!
他丹田內(nèi)的覆血真氣已經(jīng)快耗盡了,沒了真氣,他不一定殺得死唐一鶴,得盡快。
如此想著,他大步向前,氣血勃發(fā)之下,速度竟再度暴增。
一記“沖拳”襲去!
唐一鶴想變招去擋,但與譚貴交手時,覆血真氣不斷在入侵他的經(jīng)脈和軀干,都快將他凍成了一個冰人。
氣血凍結(jié),他出招的速度都變慢了不少。
想要去擋住這一拳,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譚貴的拳頭飛來,轟然砸在了他的腹部。
他的身體頓時躬的如大蝦一般,一大口鮮血夾雜著膽汁吐了出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別,別殺我?!碧埔机Q面露絕望之色,忍著劇痛左手伸進懷中拿出了厚厚一疊銀票,“這里有近萬兩的銀票,給你?!?p> 唐一鶴又取出了一本用棉布包裹的物件,“這個,這是我剛從大同商會買來的秘籍,玄階下品武技《碎空刀》,價值十五萬兩?!?p> “這些都是你的,都是壯士你的?!彼嗫喟?,“只要你饒了我?!?p> 譚貴搖頭,慢慢走近:“用我的東西,來求饒?”
“我是雁南唐家的少族長,唐家的兵器坊、青樓、客棧這些都歸我管,”唐一鶴連說道,“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將這些生意都無償轉(zhuǎn)給你?!?p> 噗呲!
劍光一閃。
唐一鶴人頭落地。
“叮,任務(wù)〖以直報怨〗已完成,獲得歷練點+30?!?p> 松軟的落葉上,唐一鶴的眼睛瞪得滾圓,仿佛在問,為什么不給他活命的機會?
“這些生意也是我的?!弊T貴慢悠悠的拔出劍,“遲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