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凌輝,荀光緣一行人來到了大殿外的一個闊大的廣場,廣場由漢白玉鋪成,文武百官整齊跪拜在廣場上,凌輝徑直走向最前方,而荀光緣一行人則被血色殘陽軍團帶入了文武百官的隊列中俯身跪拜著。
荀光緣發(fā)現(xiàn)位于最前方的凌輝一列九人站在前方,其中還有奧德、艾莉,估計是九大帝使了。
“宣帝使、藍輝國賓客覲見——”一個頭戴黑紗帽,身著藍色錦衣宦官在殿外的高臺之上拉長聲音高喊道。
帝使們依次進殿,荀光緣一行人起身,紅衣人帶隊,進入大殿。
荀光緣進入殿堂,抬頭俯瞰之間,整間殿宇目之所及盡是金輝漫漫,凝神細看之間,有曜變?nèi)缧呛影愕谋谄?,流光溢彩的掐絲琺瑯鳳舞龍騰般陳立在殿堂之間,雕欄與畫棟之間藏藍色的海浪與青松流轉(zhuǎn)與殿堂之中,各類數(shù)不盡的寶器精致絕倫,都有著無法訴說的獨特美麗。
煊燚女帝側(cè)身躺臥于紫檀木階高臺上的金榻中,她的皮膚白皙而緊致,一襲泛著柔亮絲光的紅金色華裙墜下金榻,薄薄的紅紗淺遮豐乳,白皙的雙腿赤足于銀金色的錦織之上,單手扶額,雙眼微閉。
一旁的無心走去輕輕撩去煊燚女帝的額間淡紫色的一縷垂發(fā),煊燚女帝緩緩睜開雙眼,她伸出蘭指握住無心的手,將他拉近,無心側(cè)身坐上鳳榻,像寵物一樣慢慢靠近煊燚女帝身邊,他溫柔撫著煊燚女帝臉龐邊廓,指尖隨后滑到她的頸上,然后順著滑到了腰間,煊燚女帝微微蠕扭著身軀,閉著眼睛露出滿足地笑容。
偷偷斜眼看到這一幕,影越難受地咬著牙,因為這一切,原本是屬于金月帝國的。
高臺之下,影越一行人和七帝使跪拜在地。
“平身……”煊燚女帝閉眼慵懶地說道。
臺下人全部跪坐起來。
荀光緣驚訝地看著煊燚女帝發(fā)髻邊那一縷如同鳳尾細羽般流光十色的發(fā)簪,那不應該是屬于雷玲的嗎?可是,她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
那些情景再一次浮現(xiàn)于荀光緣腦海,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她的心靈,心中涌出的痛苦讓她霎時喘不過氣來,迅速平靜下來之后,荀光緣不禁感到這宮中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金光銀輝都承載了人們苦難的膏血。
“今日愛卿要議何事?”煊燚女帝起身將頭靠在無心脖頸間輕語道。
無心摟住煊燚女帝腰間,他的身體貼著煊燚女帝的肌膚,唇際在煊燚女帝耳廓便輕語道:“為您而議。”
呼著熱氣的話語傳入煊燚女帝耳中。
煊燚女帝輕蔑地笑了。
無心緩緩抽身,煊燚女帝側(cè)臥在鳳榻上,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全場,饒有興趣地看他慢慢走下臺去。
“不懂尊卑、蔑視禁令、陽奉陰違……”無心在跪坐的人中來回踱步。
“艾莉帝使,你說,該怎么處置?”無心弓下身在艾莉旁側(cè)問道。
“賤伎……還敢提我的名字?”艾莉心中罵道,她恨得牙齒在口中打架,她心中怒火中燒,完全沒有理會無心。
“當然是按禁令法處置了?!痹诎蛞慌缘膴W德恭敬地對無心說道。
“呵,但有人始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甚至還模仿主人作威作福?!睙o心對著一眾帝使甩袖怒道。
艾莉一下子就發(fā)覺無心是在對自己含沙射影,她氣的雙拳緊握。
“艾莉,你說呢?最近是不是又違背禁令,擅自發(fā)動戰(zhàn)爭了?”無心走到艾莉正前方,俯下身對她質(zhì)問道。
艾莉生性貪玩,好大喜功,她最喜歡做的是就是征掠、蹂躪奧輝帝國周圍的國家與部落。
艾莉從來就看不起無心,當初他不過是一眾帝使們獻給煊燚女帝取樂的歌舞伎,如今卻膽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但這只是其一,自從他憑得煊燚女帝青睞上位之后,便不斷的壓縮封地帝使們的權(quán)力與地位,本來堪比帝君般的生活,現(xiàn)在被他搞得終日惶惶,艾莉抬起頭,對面前無心啐了一口唾沫,然后不屑道:“什么時候調(diào)教奴隸也輪到你管了?”
像是出了口惡氣一樣,她狠狠蔑視著無心,現(xiàn)在的她感覺渾身舒爽。
一旁的奧德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無心慢慢直起身子,他抹去臉上的唾沫星子微笑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呀,畢竟你可是帝使,我該怎么處罰你呢?”
“哼”艾莉不屑道。
無心沒有理艾莉,他緩步走上高臺,趴在眼睛微閉的煊燚女帝榻邊憂郁道:“陛下,微臣......”
“怎么了?”煊燚女帝緩緩睜開雙眼說道。
“微臣以陛下之名整治朝政,卻受到這樣侮辱,不過這倒沒什么,只是微臣為陛下感到委屈啊?!?p> “你倒是有什么資格代表帝君大人?!”艾莉憤怒插話道。
在一旁跪坐的第七區(qū)銀星帝使簡直想大笑,可是由于場合約束,他只能憋住,他想笑艾莉說的雖然很真實,可這個小女孩太輕狂無知了。
煊燚女帝依舊不動聲色慵懶地說道:“愛卿既心中不適,該如何消解?”
“當是對冒犯陛下威嚴的人處以禁令中規(guī)定的刑罰?!睙o心轉(zhuǎn)頭看向艾莉。
“陛下!您不能再聽這個人的蠱惑了!”艾莉在一旁大喊道。
“你怎樣開心便怎樣處置?!膘訝D女帝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遵命陛下?!?p> 無心起身立于高臺之上,他揮袖發(fā)令道:“艾莉帝使出言不遜,處以截舌之刑,目中無上,處以穿心之刑!”
四個紅色錦衣之人迅速圍在艾莉身邊。
“陛下您是被他迷惑了,你們不能聽他的?!卑虿蛔〉赝笸巳?。
兩個紅衣人敏捷地扣住艾莉雙手,順勢壓住她的雙腿將她壓跪在地。
“你們膽敢對我動手?我可是堂堂帝使!”艾莉尖呼道。
但艾莉此刻不敢使用魂術(shù),因為在宮內(nèi)使用魂術(shù)是絕對的禁令,她還記得上一個帝使慘死在煊燚女帝手中的情景,并且如果煊燚女帝出手,她一定會被當場剝奪帝戒,這對于艾莉來說才是真正最致命的打擊。
煊燚女帝瞇著眼睛饒有興趣地像看戲一樣臥在高臺。
奧德跪伏在地爬到正對煊燚女帝的臺階下:“請陛下一定三思吶!艾莉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偌大的第七區(qū),若是艾莉就這樣死了,難免產(chǎn)生動蕩??!”
“望陛下開恩!”其余五個帝使也一同上前跪拜在高臺前齊聲為艾莉求情。
但煊燚女帝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一動也沒動。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并且艾莉犯下的罪過遠遠不止這些,還有你們所做的那些事,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艾莉只是一個對你們的警告!”無心怒斥道。
伏跪在臺下的七帝使們敢怒卻不敢言。
艾莉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煊燚女帝竟然被無心蠱惑到了這樣冷漠的程度。
奧德伏在地上語重心長地說:“無心大人,您說的都沒有錯,只是您需要看到,現(xiàn)在帝國外有魔獸擾境,內(nèi)有賊奴作亂,最重要的是,墮淵者開始滲入帝國內(nèi)產(chǎn)生異端,帝國形勢非常不容樂觀。”
奧德繼續(xù)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莫過于穩(wěn)定,在封地內(nèi),我們帝使就是鎮(zhèn)壓一切勢力的中堅力量,若是直接將艾莉處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難免涌出一些您料想不及的后果啊,望陛下和無心大人三思?!?p> 煊燚女帝的嘴角突然不自覺的動了動,但隨即又淡然一笑。
“艾莉帝使在禮制上的過錯固然不能饒過,但望念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她一命吧?!鄙聿膲汛T的狂鏖帝使也上前求情道。
“望陛下三思?!彼械凼乖俅我煌R聲喊道。
看著眾多人為艾莉求情,無心緩緩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截舌穿心不可免,姑且就允許望春御醫(yī)醫(yī)治。”
“謝無心大人開恩,謝無心大人開恩……”奧德邊說邊叩拜著。
剩下的兩個紅衣人一人一把掐住艾莉的脖子,另一人手上早已準備好一根削尖的木刺?!?p> 由于脖頸被用力地掐住,艾莉額頭青筋暴起,她腦中一片悶疼,喉嚨就像被嗆住了一樣,完全無法發(fā)聲。
“這就是要死了的感覺么……”艾莉意識開始模糊。
紅衣人快速扯出艾莉的舌頭,刀光一閃,他也隨即松開艾莉的脖子。
艾莉口中涌出的鮮血汩汩而出,將她前方的綠色絲衣染得一片鮮紅。
艾莉此時已經(jīng)完全無法發(fā)聲,無法求助,身體被破壞,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那曾深深埋藏于心中的恐懼。
“無心大人,第一道刑罰執(zhí)行完畢,是否開始第二項刑罰?”
無心旋身從煊燚女帝榻邊抽出長劍,他隨即身形利落地將它拋射了出去。
長劍直穿艾莉胸口,滿身血污的艾莉垂頭跪在大殿中央不住抽搐著。
煊燚女帝已經(jīng)起身,她靠在榻邊金扶手旁,倦怠地看著這一切。
“宣望春御醫(yī),讓他為艾莉進行醫(yī)治?!睙o心下令道。
“遵命?!奔t衣侍衛(wèi)將艾莉架出了殿外。
帝使們都擔心地朝送走艾莉的方向望去。
“接下來談談正事吧,信平團造反這件事,各大帝使,你們所屬封地情況如何?”無心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無特殊情況”各帝使一一向無心稟道。
“真的么……”無心拉長聲音在大殿中質(zhì)問著。
“據(jù)我所知,第四區(qū)已經(jīng)形成了規(guī)模浩大反叛軍,并且反叛軍已經(jīng)聯(lián)合當?shù)毓倭艂冃纬闪诵碌恼?quán),恐怕再過不久,第四區(qū)帝使跑回宮里哭鼻子都來不及!”無心對凌輝嘲諷道。
“別小看人好么?就憑那群賤民?我回去就把那群螻蟻碾死!”凌輝帶著怒氣信誓旦旦地指著地面上。
無心不屑地斥道:“呵,閉上你的狗嘴吧,我說你要是有那本事,起義軍還會發(fā)展成這樣的規(guī)模么?”
凌輝敢怒而不敢言,他將目光瞥向一旁。
無心繼續(xù)說:“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有跡象表明墮淵者正在向信平團滲透,如果墮淵者成功掌握信平團,這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p> “以前我們并未管控魔墮淵者,主要是我們并未能找到消滅墮淵者的方法,不過今天,我找到了,他們就是我從藍輝國邀請而來的賓客?!?p> 無心伸手示意,紅衣侍衛(wèi)將荀光緣一行人四人帶到大殿中央。
“遠到而來的客人們,你們是否愿意助帝國一臂之力消滅墮淵者?”無心問道。
但荀光緣敏銳地意識到,這不是個選擇題,而是一道已經(jīng)被規(guī)定了標準答案必答題,如果沒有回答正確,艾莉的下場便是最好的證明。
“?。吭趺磿唤邮苣??。”沈煜尬笑道。
“其余各位呢?”
“嗯,我也同意……”荀光緣回答。
“好……”秋葉點著腦袋。
………
荀光緣一行四人皆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贊同。
“好?!睙o心聲音堅決有力。
“凌輝帝使,朝廷允許批你十萬訓練有素的軍隊,若是這次你還不能平定信平團的話,你的帝使之位就可以換人了!”無心對凌輝嚴肅地說。
“這次討伐第四區(qū)信平團你把他們帶上,消滅墮淵者他們必不可少,同時你還要知道,他們是我派出的人,在軍中,他們就等同于我督軍的位置,有任何三長兩短,拿你是問,清楚么?”
“遵命,無心大人?!绷栎x帝使聲音低啞應答,他向身后的荀光緣一行人眼神陰鷙地望去。
“煊燚女帝還允許特批你一萬護都精銳,你需要么?”
“是血色殘陽軍團嗎?”凌輝帝使驚訝道。
“對?!睙o心冷冷道。
“一萬……血色殘陽軍團?!”凌輝心中暗暗念道,這對于他來說確實是極大的誘惑,因為如果有了這一萬血色殘陽軍團的話,那么平定信平團之亂只需不過數(shù)日,但是他的心中還有另一個擔憂,因為血色殘陽軍團直屬煊燚女帝,并且只聽無心號令,如果讓血色殘陽軍團入駐第四區(qū),那么他將受到無心大大的掣制,這對于他各方面行事來說都非常不便,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凌輝根本看不起那群由奴隸組成的信平團。
“哼,就那群賤奴,根本不用您和煊燚女帝出手!之前本來沒把他們當回事,現(xiàn)在事情竟然還傳到了帝都,我敢說,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惹怒我了,等我回去就會讓他們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恐怖!”凌輝帝使?jié)M眼兇光露出狂傲的笑容。
“唉……”無心輕輕長嘆一聲,隨即他厭惡地側(cè)身轉(zhuǎn)開,他簡直不想看到凌輝那副惡心的模樣。
“哼,我不管你什么手段,再怎么樣也不允許觸犯禁令!”無心背身低沉而嚴肅地說。
凌輝帝使暗暗慶幸,還好他沒有要無心那一萬人的血色殘陽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