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姜超與薛大夫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讓這充滿枯黃和死亡的大地有了一絲生機。
今天的日出仿佛來的格外的遲，似乎是太陽經(jīng)歷了昨日的一切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來。
姜超沒有休息，他在薛大夫門前足足站了一夜。但他也早已經(jīng)學(xué)會去習(xí)慣這一切。當(dāng)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這縷陽光就像有魔力一般驅(qū)散了他的焦躁與疲憊，他感到額外的幸福。
“吱”清脆的開門聲伴隨著溫暖的陽陽光襲來，這是他一整夜來聽到的最美妙的聲音。
“張平還活著?！敝茱L(fēng)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說道。
“什么?。埰竭€活著，那狗日的他...他怎么還能活著呢？他...他怎么看也不像個活人??？”姜超有些震驚，他的驚訝已蓋過了喜悅。
周風(fēng)一聳肩道“薛大夫說他活下來了?！?p> “他是怎么活下來的，他全身上下有二十七處刀劍傷！血都快流干了，還和那四國使對了一掌多多少少有點內(nèi)傷吧，薛大夫是怎么把他救回來的？”姜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周風(fēng)道：“薛大夫只是做了能做的，張平他自己挺過來的。”
姜超笑道：“哈哈，看來當(dāng)神醫(yī)最重要的不是醫(yī)術(shù)高超而是選對病人啊！”。
“沒錯，像你這樣的病人我是絕對不醫(yī)的，半寸長的傷說不定也能要了你的命?！苯f話的聲音不大可里面的薛大夫依然能聽的一清二楚。
姜超推門走了進去，還沒等他說話，薛大夫又道：“怎么，以為我老了，耳朵不行了啦，告訴你，我耳朵不僅不聾，記性還好的很，你欠我的銀子還準(zhǔn)不準(zhǔn)備還了啊？”
姜超摸了摸鼻子道：“這段時間你不是不知道，還幾個月才出了這么一個大案子，我們捕快的日子也不好過?！?p> 薛大夫笑道：“沒案子不好過，有案子也不好過，什么時候你的日子能好過起來呢？”
姜超也笑道：“過日子嗎，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薛大夫微微點頭嘆了口氣喃喃道：“沒錯，過日子...”
周風(fēng)也走了進來從懷里掏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上道：“有案子總比沒案子好過。”
姜超道：“對了，我怎么忘了這一茬，張平身上還有錢嗎？”
周風(fēng)道：“只有這個二十兩，看來他們并沒有撒謊?！?p> 姜超皺眉道：“奇怪了，只有二十兩，還他媽是銀子?！?p> 薛大夫伸手就拿走了銀子道：“二十兩差不多了，你們將這張平和張義的尸體送到衙門還能討些賞錢。”
姜超在張平脖子上摸了摸的確還有微弱的脈搏，道：“這送過去他能活下來嗎？死人可是不值錢的，死人更不會說他搶來的金銀財寶都放在哪里。”
薛大夫走過來把了把脈確認到：“死不了，要死早死了，我倒是沒想到這“九條命”張義先死了?！?p> 姜超道：“生死誰能說的清楚，沒準(zhǔn)這就是他最后一條命?！?p> 姜超又偏頭對周風(fēng)道：“你在想什么？”
周風(fēng)道：“我還有件事情還想不通。”
周風(fēng)的話很少，他喜歡用大把的時間去思考。
姜超道：“說說看?！?p> 周風(fēng)道：“四國使！這個案子怎么會牽扯到他們？”
姜超道：“或許有兩點線索或許可以說得通?！?p> 姜超接著道：“首先肯定是錢，你也知道張平張義這兄弟倆保了一批徽州劉知州的貨，本來是衣錦還鄉(xiāng)的劉知州沒想到半路被這心存歹念的兄弟倆給一口吃掉了，在長豐縣黑云山下殺了劉知州家八十二口人，這還不算完，星夜派人前往劉知州的老家將其所有家眷殺了個干干凈凈，搶奪了的金銀財寶光是黃金就有四百多兩黃金，白銀，珠寶首飾不計其數(shù)，為的不就是這些東西嗎？可是這兄弟倆沒想到的是整件事情被黑云寨上的人給看見了，他們還沒走出青竹山脈，就被黑道白道上的人殺的四散而逃，最后經(jīng)過我們清河縣，青竹縣，長豐縣的合力追捕才把他逼到鎮(zhèn)子上來。平時辦事情都拖拖拉拉的，這次上面這么重視還合作辦案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那些錢嗎?四國使們來摻乎一腳也只不過是為了錢罷了？”
“還有一點呢？”周風(fēng)沉默許久問道。
姜超道：“據(jù)說，四國使魏鎮(zhèn)撫使大人是這個劉知州的小女婿。”
周風(fēng)道：“你查的可真多。”
姜超道：“情報有時候比武功更重要，我可不像某些人查了個假情報害的自己負了傷?！?p> 周風(fēng)斜了他一眼。
姜超笑道：“言歸正傳關(guān)于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周風(fēng)皺眉又不說話了。
姜超又問道：“薛大夫，你怎么看？”
薛大夫并不是個真正的大夫而是個老捕快，他說他年紀(jì)大了身體跟不上了武功也受到了影響，做事力不從心了所以干脆退下來幫這些舞刀弄槍的人們看看刀劍傷，但沒有人能小瞧他，他的動作依舊敏捷，半藏在白眉下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周風(fēng)和姜超也見過他出手幾次，老到的經(jīng)驗和熟練的刀法幾乎彌補了他身體上的不足?！苞椦凵竦丁毖烨嗍撬郧暗拿?，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也就更少有人叫了。
姜超遇到一些問題總喜歡向他討教一番，用姜超的話來說：“千萬別小看這個的愛占便宜老頭子，他辦過的案子抓過的人比咱兩加起來的都多，他殺的四國使說不定比咱兩見過的都多！”
薛大夫上來便直抒己見：“現(xiàn)在人在這里，錢卻不在，四國使又隨之而來，我看他們是來滅口的！”
周風(fēng)接著道：“沒錯，出手便是殺招不像是奔著錢來的?！?p> 姜超道：“照這么說，那錢......”
薛大夫道：“那錢八九不離十應(yīng)該在他們手上了?！?p> 姜超道：“那怎么辦，這錢我們還追不追？”
周風(fēng)道：“上頭只說要抓人，沒說要追錢，把張平送衙門就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四國使要要人滅口自己會去衙門要?！?p> 說罷周風(fēng)轉(zhuǎn)頭進了屋子帶走了昏迷不醒的張平。
薛大夫看著遠去的對姜超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把張平送衙門去就沒事了吧，四國使要知道張平還活著他們是不會相信你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p> 姜超道：“沒錯，他們更加不會放過你這個救他的神醫(yī)!”
薛大夫道：“我老了，一大把年紀(jì)了，他們想來殺我就來吧，你想好怎么辦了嗎？”
姜超道：“我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在張平被送到衙門之前殺了張平，二、趁四國使一夜還沒走遠追上并殺了他們。對嗎？”
薛大夫道：“沒錯，讓我選的話我會選擇第一個!”
姜超道：“如果你的搭檔是周風(fēng)呢？”
薛大夫不假思索道：“那我選第二個！”
薛大夫接嘆了口氣著道：“周風(fēng)這孩子?！?p> 姜超也嘆氣：“哎！”
薛大夫道：“你選好了？”
姜超道：“好了!”
薛大夫道：“你想了殺誰？”
“周風(fēng)！”
......
姜超，平安客棧正門外，昨天他就站在這里看這周風(fēng)進去，看著四國使悄悄埋伏在左右，看這周風(fēng)出來，提醒他左右有危險，也提醒他幫張平擊敵。
可他沒想到那毫發(fā)無傷的“九條命”張義竟然連四國使的一招也擋不住。
“刷刷”姜超兩三步便到了四國使的埋伏位置，他跟著幾乎看不見的腳印線索一直跟到清河縣外圍一座偏僻的小屋。
姜超像貓一般輕輕的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來到正門前。
屋子的門是開著的，赫然間門里有一個人影，姜超條件反射般的抓住刀柄。定眼一看是個年輕的女人吊死在門梁之上。
姜超小心翼翼的搜完了整個屋子，除了客廳木梁上吊著的女人和倒臥室一邊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再無一人，血跡已干，這個男人顯然已經(jīng)死了好幾天，姜超查了下尸體也無任何線索。他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他做了十幾年的捕快似乎也快習(xí)慣了這種他無法用語言形容感覺，他能為他們做的就是追到那兩個人然后殺了他們，他知道這樣不會讓他自己好受些更不會讓這對男女好起來，但是他還能做什么呢？冷靜，然后再從平安客棧四國使遁逃的地方重新查起，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就在他失望正準(zhǔn)備離開時無意中一眼督到吊在梁上的女人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漆黑的令牌。這塊漆黑的令牌讓他一天一夜沒休息過的眼睛再次發(fā)出了光芒。
在四國使的制度里只有一種罪行，死罪，只要你做錯了事情無論大小也都只有這一種懲罰。然而丟了令牌毫無疑問是要受到處罰的。
姜超站在門后的一個最佳伏擊地點，他要不想以一敵二的話就一定要做到一擊必殺。
這時一陣的腳步聲傳來，姜超心里暗暗叫苦，因為他的刀還在刀鞘之中，如此近的距離，如此輕的腳步聲，他的刀已經(jīng)不能拔出。
只見姜超悄無聲息的從背后拿出一把小短刀，這把匕首刀長不過三寸，刀柄只是用細麻繩一圈圈纏繞而成，黯淡無光的刀身看得出來用的不是千錘百煉的好鋼。
可對他來說已足夠，這把短刀他已用了七年，是他在七年前追捕的江洋大盜“橫江走”身上得來的，他在這把短刀上吃過三次虧，三次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拿到這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短刀后他苦下功夫，七年間這把平淡無奇的短刀早已不止三次救過他的命了。
姜超掏出短刀后定神一聽：腳步聲竟只有一人！
四國使極少單獨行動，還有一人呢？
轉(zhuǎn)眼間腳步聲已快到了門外。
姜超全身的神經(jīng)早已緊繃起來，他腦海里也只有一個念頭：先解決這個再說。
剛到門外腳步聲便戛然而止。來者就像走到門口后憑空消失了一般，許久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姜超一顆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緊握著短刀，左手也輕輕的搭在刀柄上。不過他知道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耐心和等待。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極其憤怒又熟悉的聲音。
“是我，周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