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深腦海里突然又浮現起了雨曦的身影,不知為何他現在忽而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那就是他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在奧里沃市見到雨曦。
雖然最開始總部沒有給她分配前來這里的任務,他也希望她就那么留在凌都,但是在從希娜莉這里知曉了龍族領地背后可能藏著的秘密之后,他忽然就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如果雨曦知道...不對,她一定知道龍族領地里到底有什么。
夜深忽然想起之前雨曦曾有過的一些表現,在某些事情之上她似乎比自己還要了解有關古王的東西,她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過他,他知道這背后有著疑點,只是他從未追問。
雖然沒有追問,但是他其實也思考過雨曦為什么會知道那些事情,因為雨曦似乎并沒有接觸古王的機會——至少在他眼里是這樣的,這么多年他們都相互陪伴,沒有誰會有機會單獨接觸到這種怪物。
那么唯一有可能讓雨曦得知這些信息的,就只有她的父親上官世淵。
他留下的特殊筆記里記載著無數秘密,他是個聰明又熱衷探索的人,過去身為龍族領地看守者的他絕對知道龍族領地里的秘密,而這一切都被他毫無保留地傳給了自己的女兒。
他清楚雨曦絕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所以如果奧里沃市的這次行動情況惡化,最終牽扯到與龍族領地甚至龍族本身相關,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想到這里他忽而一皺眉頭,然后下意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本意是想要立刻給雨曦發(fā)信息求證什么,即使他知道雨曦可能并不會回復他,而當他打開手機的一剎,映入眼簾的卻是芬特爾里一連串的消息。
他皺著眉頭順著芬特爾里發(fā)來的一連串消息下看,大概明白了對方已經抵達奧里沃市并且想和自己會合的想法,但在最后他的目光卻停留在了芬特爾里發(fā)來的最后一句話。
那句話是“雨曦說她想和我見一面,我們會在北區(qū)會面”。
這么一句話幾乎就已經印證了他的預感,雨曦甚至不是會來到這里,而是已經抵達,她現在就在北區(qū),而且居然約芬特爾里單獨會面。
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試圖去揣測雨曦當下的想法,卻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一無所知的無力感。
雖然他相信雨曦所約的這場會面不會讓芬特爾里陷入危險,但對方這種選擇單獨約見芬特爾里并試圖回避自己的行為讓他莫名感到有些焦躁。
畢竟他知道從高層那里來看,某種意義上雨曦和芬特爾里的立場是相似的。即使他們可能分屬不同的勢力,接近他時帶著不同的最終目的,平??雌饋硭坪趸ゲ幌喔桑_實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平日里他們會相互有意無意回避獨處是因為是天平的兩側,需要維持那種平衡,可有的時候這種回避或許就不再必要——比如平衡要被打破的時候。
司徒夜深不愿細想他們這種復雜立場和關系的平衡打破意味著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種迫切感涌上心頭。
不管如何,此刻的情況已迅速轉變,雨曦既然已經在奧里沃市距離龍族領地最近之處出現,那么他現在就不能再在這里干耗下去了。
現在尋找怪物的捉迷藏游戲和找到幕后黑手的藏身處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立刻趕回奧里沃市北區(qū)。
他當然知道雨曦出現在這里的寓意,她一定會去到那片龍族領地,可是如果她違反了總部的意愿進入龍族領地,那么接下來的一切都會變得無比糟糕。
她出現在此的一切都是未曾向他告知或商量的計劃,夜深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和秘密,他其實沒有權利去干涉什么,但同時他也清楚無論她回到龍族領地究竟是為了做什么事情,這都會是她和總部的反目。
龍族領地如果真的事關古王,那么總部就不可能會放過這里的一切,更加不會放過選擇站到他們對立面的雨曦。
她的這個選擇就意味著她要離開自己,而且并不愿意告知他她想做什么。
司徒夜深不想看到這種局面的發(fā)生,即使他知道自己和雨曦的關系早晚有一天會破碎,他們之間會分別,他也絕對不接受那種可能是這種情況,并且就發(fā)生在現在。
他無法接受雨曦什么都不告知自己就離去,在那場談話里她對他說了很多關于總部的計劃,關于他們過去的立場,卻幾乎沒有提起什么關于她自己的事。
她所說的唯一一句有關她自己的話,便是那句要他相信她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他并不是不愿相信她那句話,只是此時他更想做的事情是再趕在雨曦前往龍族領地之前和她見上一面。
而這一面自己到底是去阻止她還是說服她的,他也并不明白,至少他要問清她想做什么,他得聽到她親口所說的答案和告別。
想到這里,他握緊了手里的手機驀然抬起頭,接著目光掃了還站在他身邊的希娜莉一眼,后者則看著他臉上帶著有些困惑的神色,似乎是不太明白為什么他在短短的幾句話之間突然情緒態(tài)度有了巨大轉變。
雖然這種情緒態(tài)度并沒有太過明顯地從他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上表現出來,但希娜莉仍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突如其來的焦躁感。
而就在她完整的觀察到他這一系列情緒轉變的過程,恰好與抬起頭的司徒夜深對上目光的時候,正要打算詢問什么,就聽到后者先開了口。
“我要先走了?!?p> 夜深那么說著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然后突然把自己手里撐著的那把黑傘推到了她的手里。
希娜莉有些錯愕的接過他遞來的黑傘,脫口就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你這么急?”
她尋思自己也沒說什么很恐怖的事情???為什么司徒夜深突然這么焦躁?對方在手機上看到的消息她沒能全看清,但似乎上面也沒說什么要緊事,甚至也不是什么任務通知,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的私聊消息框。
明明自己釋放古王氣息引誘他過來時對方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現在卻因為幾句話幾條短信就焦躁了起來,她不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司徒夜深會這樣。
“這與你無關?!币股钌钗艘豢跉夂蟮曊f出了這句話,然后一邊轉身走出了現在由希娜莉舉著的那把傘下,一邊在腦海里快速思索著返回北區(qū)的最快辦法。
此刻他能想到的最快回程方式就是回到信息所直接向還留在那的雄佐崎申請,使用那些分派給小隊長的任務用行軍車,那玩意的速度可比他來前的民用公共車快了不止五倍,除了卡使用限權什么都好說。
他相信如果自己要走他們攔不住他,必然會派至少一個人跟著他回北區(qū),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權限問題,浪費時間去黑軍車背后的中樞網絡了。
至于南區(qū)那些還沒找到的怪物,現在他已經不關心了。
而就在他轉身快步望著返回信息所的方向走出還沒多遠,希娜莉都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想叫住他的時候,一聲突兀的鋼板墜地聲在他們的附近突然響起。
緊接著夜深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他腳步一頓下意識立刻回頭,恰好望見十字路口街區(qū)的某個漆黑小巷里沖出了一只長相畸形無比,像是由多種尸體與血肉拼湊起來的怪物,碾過被推到的鋼制欄板,撲向了背對著它撐著黑傘的希娜莉。
沒有猶豫,夜深抬手揮劃,調動魔質運用咒文在她的背后喚出了一道雷擊,刺耳的雷鳴聲在希娜莉的身后響起,她撐著傘回頭,望見那只近乎有三人高的怪物被雷擊劈砍成兩半,尸體血肉拼湊的軀體轟然倒地,但被分半的軀體卻還在動彈。
僅是一眼,希娜莉眼里就浮現起了嫌惡與怒意,那雙原本漂亮的紫色眸子再度有猩紅的血光染上眸底,她咬牙低嘖了一聲。
“帶著古王氣息的異傀...剛剛它是想襲擊我么?這些主仆不分的蠢東西....”
夜深卻立刻出聲打斷了她:
“收起你的古王氣息,趕緊走。”
夜深看著那只散架的異傀,又聽著此時南區(qū)城區(qū)內多處徹底爆發(fā)的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已經明白了什么。
警報聲會突然這時候徹底爆發(fā),是因為幾乎就在這一刻,那些藏匿在城市里的怪物徹底顯形了!
因為那些熟悉而又異常的魔質氣息突然在他的感知范圍里變得無比明晰,此時它們正分散活動在這附近的不少地方,而正有幾只在往這里趕來!
因為見過異傀也識別出了這種怪物特別的氣息,所以夜深那道雷擊調用了古王的力量,一擊斬滅了那只異傀的同時卻也吸引到了更多這種對古王氣息極為敏感的怪物。
從剛剛那只異傀襲擊希娜莉的行為來看,它們比普通的異傀還要兇殘!
他知道異傀雖為古王制作的兵器和奴仆,但同樣是會反噬主人的鬣狗,他曾在風王的洞穴里見過那些異傀啃食特頓瑞斯隕落的尸首,知道他們會在主人虛弱的時候被嗜血和渴求古王力量的本能吸引。
可是他也沒想到它們居然還會攻擊活著的古王...即使希娜莉是并未完全蘇醒的希波塞納,這似乎也太過荒唐。
雖然不知道背后它們的行為邏輯到底是為什么,但現在他必須制止希娜莉下意識因為憤怒想要使用古王力量的行為,很顯然她的力量并不穩(wěn)定可控,釋放力量和氣息只會讓她變成活靶子。
這樣就算她消滅了那些前來的異傀,也可能被追擊著異傀的總部專員們抓到。
他剛和希娜莉達成了某種交易,她身上也還有很多可以挖的秘密,她不能現在在這里被異傀解決又或是被抓到。
希娜莉則立刻回神,神色古怪地看了司徒夜深一眼后,然后沉默著收斂了自己身上原本要爆發(fā)的氣息。
笙筱北筱
。。。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