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聽全說，前幾天你過生日？”

　　“對?！?p>　　“怎么沒告訴我?！?p>　　“不知道怎么和你開口?！?p>　　“你又范老毛病了，這種事一定要告訴我的，我不知道時候，也白白錯過了你的生日，我對此很抱歉，并不是故意錯過的，只是有段時間沒有聯(lián)系你，想不到你也沒聯(lián)系我?！?p>　　“沒事，我本來也想告訴你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翻來覆去的不知道怎么說。很失望吧?！?p>　　“有一點，可也沒有什么事，你記得我的生日，我沒有記住你的，是我的錯。”

　　“不，真的沒事?！?p>　　“好吧，既然這樣說了，你今天有課嗎？”

　　“沒什么。”

　　“陪我出去吃飯吧?！?p>　　“好，等我一會?！?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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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女朋友在我生日后兩個月去世，之前她曾經(jīng)好好的陪我一段極其算是快樂的時光。

　　她去世前，我們兩個在家庭餐廳里吃了兩頓飯，看了一場新電影，在我狹小的出租屋里看用老實DVD看幾張碟片。

　　完全沒有任何跡象，她依舊是完美的，對我極度溫柔，無比包容。笑容依舊如和煦的風，依舊像是柔和的泉。

　　她依舊是帶著我送給她的手表，用黑色皮筋扎住頭發(fā)。步伐還是那么輕快，撫摸我時還是那么溫柔。

　　眼睛像以前平凡的每一天一樣，帶著陽光和夕陽。

　　我拉著她的手，依舊是那樣的溫熱，呼吸也是那么柔和。

　　我們兩個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夕陽落下去，再拉著手回家。

　　可她就是突然走了，在夜里，無人的夜里，全世界都寂寞的夜里。

　　一個人走的，她純潔的靈魂走了。

　　她真正的去里瓦爾多。

　　她走的夜晚，我沒有被墜地的巨大動靜吵醒。

　　第二天清晨，清潔工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她。

　　說她真像睡著了，一動不動的，最初還以為是醉酒的少女哩?？赡菨夂竦难任兜篮王r紅的世界。

　　我趕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人帶走了，我看著紅色的花，紅色的葉子，紅色的土地，凡是我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鮮紅的，而且紅的那么耀眼，像是垂直潑灑的特殊飲料。

　　在天地里的鮮紅中，我突然又想起了她。

　　想起了她溫柔的笑和雪白的牙齒。

　　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么那么溫柔，即使是對待我也可以那么溫柔，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么可以默默允許我的心里有別人，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說她知道。

　　我想起了好多好多，我突然好想她，想去擁抱她，可是最后擁抱住的，只是她的冰涼的胳膊。

　　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喜歡她，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那么孤獨，自己為什么可以活到現(xiàn)在，都是因為她，因為她的溫柔。她的溫柔拯救了我好多好多啊，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已經(jīng)迷路了。

　　她從來沒有讓我記住她，也沒有讓我想她，也沒有問過我。好像她在心里就默認了，我的心里不會有她一樣，我的心里，只有十五歲失去的女子。

　　我想起最初我和她提及那位我十五歲失去的少女時交談的場景，如今是那么悲哀，絲毫沒有當初的輕松，我想：要是我當初藏著，該多好，受傷的只會是我。

　　“我藏了個事情，在我們的關系真正明確前，想告訴你，解釋清楚的好?！?p>　　“好，你說?！?p>　　我記得我們兩個是在冬天的街上說這番話的。晚上，街上都是熒虹燈。

　　“我啊，一直忘不掉一個女生，在我心里住的好深，在我的腦力硬是不肯離去啊?！?p>　　“具體說說?！?p>　　我記得當初的她是微笑著和我說話的，絲毫沒有惱火的脾氣。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愛上了她，愛的好深好深，非常愛她，以至于深的像是傷疤。我們兩個認識了兩年半，整整兩年半，要是細細的去數(shù)，我也能數(shù)出來，即使是過了這么多年。

　　整整兩年七個月十六天。她就在我的記憶里活了這么久?！?p>　　“在一起了多久？”

　　“十天不到，感覺就像是剛剛在一起就分了，可是相處的時間就是好美，我感覺漫長無比。特別是我和她的私語，至今記憶尤新?！?p>　　“學幾句記得清楚的。”

　　她盯著我的眼睛說：

　　“我蠻感興趣的?！?p>　　“【喂，好久不見，記得我？】她每周一就這么和我打招呼，笑著說的，聲音清脆無比。

　　【吖，是你啊，一個人在做什么，想我還是在想惠。】她以前一直認為我還喜歡惠，惠是個靦腆的女孩子，是她很好的朋友。她一直以為人可以同時喜歡上好幾個人，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想。

　　【快來歡迎一只歸家的小鹿，她正在蹦蹦跳跳向你跑來?！克谂懿浇Y(jié)束就這么說，總是對著我是，讓我只能給她加油，讓我陪她跑，運動會上一定要這樣，她跑的也確實好。

　　【會愛我多久，一萬年還是一萬個小時？】我這個時候總是說：下一秒就忘記你的啦！”

　　“真好?！?p>　　她這么說，然后拉著我的手，貼近我的耳朵說：

　　“會愛我多久？”

　　“下一秒就忘記咯！”

　　“哼，然后來?！?p>　　“什么然后？”

　　“你們兩個??！之后怎么樣了?！?p>　　“什么都沒有，她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說不定離我足足有九百六十萬公里，說不定就在下一個城市?！?p>　　“不知道她在哪里？”

　　“對，不知道，但是，他們都說我會再遇見她，再一次遇見她?！?p>　　“哦?！?p>　　她的頭低了下去，可是手更加用力的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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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jīng)遇見她了，在我十五歲魂牽夢縈的人。

　　我又失去了她，只是因為我沒有珍惜這一切。

　　我開始思考喜歡是什么。

　　當你站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你的心跳會加速；

　　但當你站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你只感到開心；

　　當你與你喜歡的人四目交投，你會害羞；

　　但當你與你喜歡的人四目交投，你只會微笑；

　　當你和你喜歡的人對話，你覺得難以啟齒；

　　但當你和你喜歡的人對話，你可以暢所欲言；

　　當你喜歡的人哭，你會陪她一起哭；

　　但當你喜歡的人哭，你會技巧地安慰她；

　　當你不想在愛一個人的時候....你要閉緊雙眼并忍住淚水....

　　但當你不想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只需要掩住耳朵。

　　同一個主題里，也有人回復說:“

　　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喜歡的人沒有限制，

　　可以很多個同時存在，

　　但是愛不同....

　　愛....就只能愛一個了。

　　并且死心塌地得愛。-

　　喜歡像是蕩秋千，

　　享受甜蜜和快樂。

　　你找到和你一起玩蹺蹺板的人了嗎?

　　還是....你依然在原地蕩秋千?

　　喜歡一個人，當你們好久不見，你會突然想起她。

　　愛一個人，當你們好久不見，你會天天想著她。

　　喜歡一個人，當你想起她，你會微微一笑。

　　愛情的具體定義說不清楚，其實，每個人對愛情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畢竟每個人的事情都不同。其實愛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有的愛情就是那麼單純，比如說感情，但是有的愛情有建立在金錢和事業(yè)上的，總之，我們說不清楚愛情是什麼，但是我只知道，我由衷的希望你幸福。

　　滿腦子想的都是對方，有一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發(fā)現(xiàn)對方與異性有聯(lián)系，嘴上說著沒事沒事，心里早已經(jīng)萬馬奔騰了，酸溜溜的，總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偷了一樣。

　　總想在對方面前表現(xiàn)自己，希望把自己認為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對方，每次跟對方約會都要精心打扮一番。

　　我好喜歡你，喜歡到空氣里的氧氣濃度百分之七十八。

　　我回頭看了自己和她的路途，發(fā)現(xiàn)不過是我生命里的一段罷了，沒有前線，沒有結(jié)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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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參加完她凄慘我葬禮，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一種不知道怎么訴說的心情彌漫在我的心頭。

　　好像一切都沒有了，一種像是空蕩蕩的感覺。

　　原本狹小的出租屋里也顯的空曠，一個人坐在床上，透過狹小窗子看到遠處的天空，像是大海一樣。

　　好安靜，靜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好愧對她，真的好愧對，我完全沒有在她留下來的時候?qū)λf過什么，也沒有做過什么，主動的去訴說愛意？我愛過她嗎？

　　她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填補自己內(nèi)心空虛的東西。我非常害怕，害怕失去什么，害怕自己一個人，一個人活在照不進陽光的地方。

　　人啊，只有完全失去了才會珍惜自己擁有過的東西，若是還有一點點能回來的跡象都完全不會去想著珍惜她。

　　我愛過她？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特別模糊的感覺，就像是全身上下都泡在水里，我是摸著的還是沒有。我走近了她的心里去了，卻完全沒有在意是個什么地方，僅僅是把那里當作避風港。

　　可我既然沒有愛過她，為什么會流淚呢？

　　自己的眼窩凝集起了好大的水滴，順著臉流下，一直流，流到脖子，衣領。

　　—

　　兩周后，我收到了沈的信。

　　這兩周，我一直坐在屋子里，吃著冰箱里剩下的食物，喝自來水。

　　每天躺著床上，一日復一日的聽著挪威的森林。食物已經(jīng)不新鮮，冰箱也什么都沒有，米袋也空了。

　　我不得不出去買些食物。

　　走在街上，只感覺空氣都散發(fā)著潮濕腐敗的味道，陽光也刺目而淋漓。

　　買了胡蘿卜，洋蔥，土豆，西紅柿，回家的路上路過書店，進去轉(zhuǎn)了一起，買了雜志，雜志的封面寫著：傾盡一生，只為有你。

　　她的一生是為了什么？

　　【請原諒我還沒有回來，我去了你說的地方。

　　你還好嗎？

　　我很好，無需掛念，去了安徽，去了江西，現(xiàn)在我是在去云南的路上。我坐在火車里寫這封信，綠皮火車哦，跑的很慢，景色很漂亮。

　　我玩的很開心，像是在十八歲夏夜里去海邊一樣。

　　知道嗎，徽州的白墻灰瓦真的像是你說的一樣，還有水，每個地方都不一樣，雖然都是H和O，可看起來就是不一樣，隔十米都不一樣哦。

　　我剛剛看到了梯田，在安徽和江西都有，現(xiàn)在的我啊，在高架橋上哦，我的腳下是一跳河，我要去大理，然后是怒江。我在想，我要不要去看聯(lián)大。

　　現(xiàn)在是早上，天已經(jīng)亮了，早上吃的米線，和家附近的不一樣哦！我啊，喜歡上了螺螄粉，比我們那么的好吃多了，我買了，準備給你帶回去。

　　現(xiàn)在的我離你已經(jīng)很遠了吧，多遠我不知道，反正我伸手觸摸不到你。

　　很想你，我一直在想，我們兩個過的夜，從我二十二歲的夜晚開始想的，一直到我二十八歲。我們一起過了兩個夜晚，

　　啊，快點地方了，寫不了什么了，我收拾東西要準備走了，我很想你，喜歡著你。

　　-沈】

　　這封信我夾在了雜志里。

　　送信員在正午敲響了我的門，我才起床，衣著不整的拿信。

　　這信我反反復復看了幾百遍，一遍遍的讀，我想沈，

　　我們同樣的大學的新生，一起進入大學，她因為來遲，坐到不想和別人交流的我身邊，主動問我事情，我處于禮貌，回復了她，很詳細的。

　　她并不是那種很讓人驚艷的女生，可是你細細去看，會發(fā)現(xiàn)那絲難以捉摸的溫柔。

　　我們兩個認識了一年零兩個月，她向我告白了。

　　我很愉快的答應了，

　　后來，她只給我留下了回憶，她最美麗的微笑，在金色的陽光下那頭烏黑的秀發(fā)。

　　第三個是沈，我和她認識在十五的夏天，下著雨，前面去開海。

　　一直到她二十八，我二十，

　　她有些過分消瘦了。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在大理的陽光下舒舒服服的喝著茶，在古鎮(zhèn)里。

　　就這樣，我開始了自己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