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人
長松院是老太太的住所，里外大小十幾間屋子。小院里花花草草也都是打理的極好，最讓老太太喜歡的還是小院中的一處池塘，這個時候池塘里的荷花開的更勝清香怡人。荷葉底下還有一群魚兒也是游得歡騰，老太太年紀越大自然是喜歡些生動活潑的。
老太太的寢房里，一個香爐正飄著裊裊香煙，打著扇子的丫鬟環(huán)玉已經(jīng)有些睜不開眼了。老太太看了也只是一擺手讓她下去休息了，屋子里就留下趙婆子一人伺候。
“老太太，你可別一回來就和小輩置氣，要不然頭上那些黑發(fā)怕是保不住了?！?p> 老太太也是無奈的一聲嘆息，“哎，我已是花甲之年，小輩的事又能管的了多少?！?p> 趙婆子呵呵一笑，“老太太你可是有大福之人，以后日子長著呢?！?p> 老太太聽著趙婆子這句倒是舒心可想到那丫頭又說道：“你不是沒看見那丫頭身子有多單薄，身上那件衣服恐怕也是穿的頭一遭，白氏還真是會做樣子。”
“老太太，你就是菩薩心腸，好在現(xiàn)在三小姐也是苦盡甘來了，加上你現(xiàn)在也回來了還能對她有所照拂不是?！壁w婆子一邊幫她整理著發(fā)髻，一邊好生勸到。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看那丫頭倒也有些心思，不是個愚鈍的?！?p> “三小姐心思再通透還不得仗著您的喜歡不是”趙婆子哪里不知這老太太恐怕是對三小姐上了心了，想來以后三小姐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老太太在柳州多年，多半都是這邊小的跑過去看她，穆中林只說穆瀾瑾犯了病癡傻多年。老太太雖知道穆中林對張家和張氏有些怨恨，可也想著畢竟那孩子是他是親生。不曾想穆中林也是個被女人蒙了心的，真就苛待了穆瀾瑾。
當天傍晚穆中林是帶著笑從宮里回來的，同時還帶著一批賞賜，說是陛下賞賜給老太太的。晚上各院的人又都聚到了前院一起用的晚飯，期間老太太倒是喜笑顏開，只是有意無意多看了穆瀾瑾幾眼，可越看就越覺得穆瀾瑾越像已故的張氏。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大亮，府中就吵鬧起來，只聽見一個丫鬟尖銳的叫喊著，“啊，死人啦！死人啦！來人呀！”
當眾人穿好衣服趕過去便看見，在小竹院外的偏地上正躺著一具男尸，尸體已經(jīng)腐爛了，那雙眼睛睜的渾圓恐怖至極。還有一群綠頭蒼蠅在上面飛舞著。一股濃烈的惡臭讓一些丫鬟婆子開始干嘔起來。
一般這種事，府中小姐少爺都是不來看的，那些夫人姨娘們?nèi)羰谴竽懞闷娴亩ㄈ皇且呱蟻砬埔磺?，至于白少蘭這當家主母就是必須在場了。加上這個時候府里幾個老爺都已經(jīng)出去了。
“來人，還不趕快蒙上?！卑咨偬m身邊的張婆子一身吆喝，兩名膽大的小廝就拿出一塊黑布把尸體蒙上了。
白少蘭看了四周眾人最后目光落在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丫鬟身上，“小翠你說怎么回事？”
那叫小翠的丫鬟，此刻正跪倒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夫人，我，我剛才來給三小姐院里送飯食，食可剛到這里便看見這具，這具尸體。”這時眾人又向她那邊看了過去，果不然一個三層的食盒已經(jīng)摔落在地上，里面飯菜撒了一地。
這時四夫人和五夫人也打著哈切走了過來，“二嫂，這一大早是怎么了。”說話的正是一臉圓潤的五夫人，白少蘭瞟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只是把目光落在那具蒙在黑布下的尸體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就在剛才眾人已經(jīng)看出了具尸體是名男子且穿著府中下人的衣裳，可尸體已經(jīng)腐爛，咋眼一看也沒看出來是誰。
“大家都去問問誰家少了人沒有，或者哪里少了人手？”這時張媽媽朝周圍那些丫鬟婆子喊道。
五夫人絲毫不在意白少蘭的無視，此時她自然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便帶著一絲嘲諷對白少蘭說道：“二嫂，這老太太剛來，府中就出現(xiàn)這種事，真是大大的不吉?！?p> 一旁的四夫人拉了拉五夫人示意她少說兩句，可五夫人卻是把袖子一甩，“誒，這里就交給二嫂了，我呀還是先回去補個覺?！?p> 五夫人一走，白少蘭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看向四夫人說道，“四弟妹，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吉？”
四夫人看著白少蘭輕輕一點頭，眼睛里似乎還有一些驚恐。
長松院的老太太正準備起床，就見貼身丫鬟，環(huán)玉急沖沖的走了進來，“老太太，小竹院那邊出事了?！崩咸挖w婆子一聽環(huán)玉這話皆是心中一驚?！罢l出事了？”
環(huán)玉一聽趙婆子這一問才覺自己說的話有些欠妥，“老太太，剛才廚房的小翠去給三小姐院里送早飯，發(fā)現(xiàn)了小竹院外面有......”
“呸，一大早的晦氣，你也是什么好的不好的都在老太太面前叫嚷”老太太還沒說話，趙婆子已經(jīng)給環(huán)玉甩了臉色。環(huán)玉也是怯怯的，她也不想大早上找晦氣，可夫人那邊派了人叫她傳話給老太太。
老太太坐了起來，招了招手，“過來幫我穿衣?！杯h(huán)玉連忙去拿了件水綠色繡牡丹的褂子幫老太太穿上。
“老太太，你也別擔心，我去瞧瞧就行，可別污了你的眼?！?p> 老太太到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只是微微皺眉便又神色淡然道：“嗯，你去吧。”
就這樣趙婆子直奔小竹院的方向而去，可到了她也只是遠遠看著并沒有走到跟前去。此時她看見個有個婆子正跪在白少蘭的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
“夫人，你得替奴婢做主呀，阿勇今年也才二十五，就被人害死了，我還沒抱上孫子呢，我可憐的兒呀?！?p> 這一身粗布衣服的婆子正是，白少蘭院外照看花草的胡婆子，雖是粗使婆子可也是府里老人，死的正是他的兒子阿勇。阿勇算是府里的家生子，所以從小也在府里做事，加上阿勇死的不清不楚，所以必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出兇手好給大家一個交代。
“胡媽媽，你先起來，我一定會幫你把兇手查出來替你討回公道。”白少蘭這句話說完便看向了小竹院緊關(guān)的大門。
“張媽媽，你去把三小姐請出來，這人怎么也是在死在小竹院門口，她也該出來看看不是?！?p> 可還沒等張婆子上去敲門，穆瀾瑾和碧荷二人便從里面走了出來。
其實當小翠第一聲叫喊，穆瀾瑾就聽見了，之所以半天沒出來就是想看看白少蘭想干什么，現(xiàn)在嘛，既然人家都要請她了，她也沒必要躲著不是嗎？
穆瀾瑾和碧荷同時向白少蘭施了一禮，“母親。”“夫人。”
眾人頓時把目光落在一身粉色長裙的穆瀾瑾身上，好些下人只聽說了三小姐最近的傳聞，可還沒有幾個人在最近見過她。不過想到那傳聞，眾人都是心中發(fā)寒。
這時原本已經(jīng)小聲啜泣的胡婆子又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同時伸出右手指著穆瀾瑾向眾人說道，：“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勇兒?！?p> 胡婆子喊完又拉住白少蘭的裙擺，“夫人，前幾日劉媽媽正是喊了勇兒打的三小姐的板子，如今我的勇兒就慘死在了小竹院外面?！?p> 穆瀾瑾身后的碧荷一聽，那胡婆子這樣誣陷她家小姐立馬說道：“夫人，不是的，人絕不是我們小姐害死的，是她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