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周瑋林冷笑,懶得再說什么,但這輕浮的笑容已足夠激怒心高氣傲的金瑤。
“你等著?!苯瓞庌D(zhuǎn)身要走。
“站住,”周瑋林出手攔著,金瑤以為他要來勸她,“這個,你拿去給吳陳氏,就在她家等我回來,別亂跑了。”周瑋林遞上一張折疊的紙。
“這是什么東西?”
“休書,”
金瑤心中一驚:“什么休書?”心想自己沒嫁啊,輪不到休吧。
“我剛贏來的,吳陳氏的休書,她以后就是自由身了,我還給了他一筆銀子,他答應(yīng)今后另謀他就,不再打擾母女?!?p> 金瑤才明白周瑋林剛才在做什么,心中雖然滿意,但是把休書一推,氣哼哼道:“我要去賺銀子還你,你自己給去吧?!?p> 周瑋林攔住她:“你不去,就跟我一起,別亂走了,若是遇到什么危險,又要麻煩我。也不知你是不是掃把星投胎,凈惹禍生事。”
金瑤心中也十分委屈,自己都被欺負成什么樣子了,眼眶一紅,低頭不吭聲。
“好了,走吧?!敝墁|林也不知是不是在可憐金瑤,輕聲細語道,跟他硬漢形象反差甚大。
“你背上有傷,不能喝酒的?!苯瓞庉p輕扯著他的衣袖,難得關(guān)心一句。
“沒事,不陪喝幾杯,只怕你我二人都難脫身,”周瑋林淺淺笑道。
金瑤抬起頭詫異看著周瑋林,才明白,原來他是為了跟山賊搞好關(guān)系,故意拿自己套近乎。
“周兄,走吧,”易見鋒已吩咐好手下,自己也換上一件體面衣裳,去了面巾,見二人在旁低語,十分親昵,半做玩笑道,“怎么,是在商量著還銀子么?”
“沒有,我怕她跑了,一起帶著吧?!敝墁|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道。
易見鋒點點頭:“走吧。”
金瑤撇下嘴道:“不找張小姐了么?”
“你還說,這些麻煩都是你惹的,”
“怎么是我惹的,張小姐有個三長兩短,那是夏元燦害的,卻拿我當(dāng)替死鬼。”金瑤小聲嘀咕著。
“你知道你是‘替死鬼’就好了。行了,此事我會去跟主子解釋清楚的,你也是為了救我?!?p> 金瑤不愿道:“人家都把你掃地出門了,叫你不要再進夏家,你還叫他‘主子’?”
周瑋林心里也十分堵塞:“一日為主,終身為主,他不認我沒關(guān)系,我周瑋林一生忠效于三公子?!?p> 金瑤聽這話刺進心里去,看著周瑋林,嘴唇囁嚅,幾次有沖動想說出口的話,終究被一些客官原因壓在心底,扼在咽喉,堵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你想什么,,”周瑋林強顏歡笑道,“其實我也想通了,說有多喜歡你,也沒有,我只是舍不得那三萬兩銀子。三萬兩,我周瑋林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你若真還我了,我就拿去娶個天仙美人,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大丈夫,何患無妻。所以,你早點還錢給我,知道嗎?”說完轉(zhuǎn)身走到易見鋒身邊,二人往前去了。
金瑤在后跟著,估摸不準(zhǔn)周瑋林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這話也太無情了些,沒有感情,那當(dāng)自己是什么了,從來只有金瑤給人錢花,從沒有人拿錢能買到我金瑤的。
雖然有萬丈高的雄心壯志,也被一把火燒塌了一半。
金瑤跟著二人來到最近一家酒坊,天已經(jīng)黑了,酒坊內(nèi)點著燈火,客人稀疏。
三人進了一個小包間,包間裝置得還挺典雅,高高的四盞八仙銅燭臺頂著四支蠟燭,已經(jīng)習(xí)慣這半昏不明亮度的金瑤,這已算亮堂了。
房里還有一張木扇屏風(fēng),兩把矮凳,一張蓋著紅綢布的琴桌,是給客人提供雅興的。
酒桌是一張四方矮腿的案桌,四面放置蒲席,二人盤膝在東西方位坐下,金瑤側(cè)坐在周瑋林身邊,伙計很快上了酒肉菜肴。
酒過三巡,二人客套完,周瑋林將金瑤的事原原本本說給易見鋒聽,金瑤一聲不吭,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這么說,她現(xiàn)在叫金瑤,不是林絡(luò)夕?”
“恩,”周瑋林點點頭,“估計是失憶了,”周瑋林也不太確定,金瑤若是改姓更名,故意隱瞞,他也沒辦法。
易見鋒喝下三杯悶酒,嘆了口氣,目光渾濁的看著金瑤。
“但請易兄放心,錢一定會想辦法還,只是一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需要寬限幾日,你若不信,在下可給你打個借條?”
“你跟我打借條?”
“哦,不是,她打借條,我做擔(dān)保。”周瑋林糾正道。
“那你的三萬兩呢,”
“她若還不上,殺了她也還不上的?”周瑋林苦笑道。
“她的命,可不止三萬兩,”易見鋒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周瑋林不明白的看著,笑道:“怎么,易兄愿意出更多禮金?”
“不是這個意思,”易見鋒閃爍其詞,“不說這個,咱們兄弟先把酒喝好要緊?!?p> 金瑤聽出蹊蹺,莫非易見鋒也知道“她”的身世?背后的月牙胎記,到底代表了什么呢?為什么紅櫻說,如果身份暴露,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金瑤想從中套話,在旁插了一句:“你們知道莫言閣嗎?”
二人端著的酒杯都懸在半空,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周瑋林蹙眉看著金瑤,淡淡的燭光閃在這漂亮臉蛋上,更增添迷人的光輝,周瑋林幾分醉意,看著更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說這世上的事,沒有他們不知道的,我想查點東西?!?p> “什么東西?”
“我的身世,”
易見鋒將酒杯放下,低頭吃菜,一聲不吭。
“我勸你不要去,莫言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周瑋林道,“你的身世,有什么好查的,我來告訴你。”
“你知道?”金瑤不信。
“你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因為逃親成了落難鳳凰?”
“才不是呢,”金瑤激烈的反駁,惹的周瑋林瞇眼笑了。
易見鋒神色并不輕松,似乎在思忖什么重大的事,整個人沉浸在一股嚴(yán)肅到嚴(yán)重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