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卻只是一揮手:“那自然不能讓你娶,我們都不過女子,又飛不上去,只能靠旁的物件搭把手了。”
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扶溪頓時明白過來,反問一聲:“那姐兒是尋到法子上去采擷了?”
原本以為扶月不過是打著主意不準備有實際行動的,但轉瞬已經(jīng)見吹杏將梯子移來了,甚至在梅樹前比劃幾下便準備直接攀爬上去。
扶月見狀,連忙出聲止?。骸澳銊e動,我上去便好?!?p> 吹杏有些意外,扶著梯子的手一頓,卻遲遲不肯松開,嘴里說的是勸慰的話:“那怎么行?小姐上去萬一摔下來了,那奴婢可是大罪?!?p> 扶月卻渾不在意的揮揮手:“那又怎會?摔下來便是我自個兒負責,不會讓你擔責的,你在底下幫我扶好,左右你是不知曉我到底中意哪枝的不是?”
吹杏仍然未松開手來,有些焦急地朝著扶溪使了眼色,扶溪自然也知這其中意味,當下便出聲攔了:“月姐兒,你親自上去到底不好,不如叫著梅園的花匠來采吧?”
扶月卻始終沒有放棄原本的想法,先是撇撇嘴:“這新年佳節(jié),我不好讓別人冒風險?!?p> 轉瞬腦海里便有轉移她們二人注意力的法子,朝著東面喝出一聲:“先生!”
扶溪和吹杏果然回過頭去,扶月便趁此爬上兩階,接著揚聲叮囑:“若是怕我摔了,便扶穩(wěn)了。”
吹杏未曾想扶月當真爬了上去,一時有些心焦,但也只能顫顫巍巍扶穩(wěn)了梯子,無時無刻注意著人腳下是否踩空,直到人下階梯時,吹杏已是驚了一聲冷汗,忍不住有一聲斥責:“姐兒是說自己擔責,但我同二小姐也是當真關心你的,往后可不許這么隨隨便便冒險。”
扶月擺了擺手上幾枝顏色鮮艷的梅枝,應下一聲“好”,提裙踏踏實實落地后,重新將手里的梅塞進素凈的花瓶里,擺弄幾下才轉過頭:“怎么樣?這個叫不叫風雅呢?總歸我是對這些沒有什么深入了解的,只覺得好看便采了?!?p> 扶溪一時是佩服她的勇氣,登時答話:“自然是足夠風雅了,我們這兩瓶紅梅也很相襯呢,既然是采完了,便回去吧?”
扶月左右再探看一眼,點頭應下了,兩人才攜手出了梅園。
自梅園出時已有幾分天色漸暗的意思,因此兩人的腳程不住加快了些。
至于春日宴之事到底所提過早,到時再籌謀也不耽誤時間。
眼下倒是扶月實在沒有太多理由尋出在扶府小住過久的原因,畢竟住久了外頭免不了有風言風語,因此不過住了第三日,扶月便主動提出要回王府了。
究竟王府事多,且沒個掌事的人在,難免有些棘手的事情遇著了便難處理。
不過扶月回府時并未見有什么異常,處理過尋常事務后便偶爾回房中歇著了,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對虞楚何時回來翹首以盼的。
不過半月以來皆無消息,雖說扶月這頭過的安生,可虞楚那邊便有些遭罪了。
這日,虞楚才方才給每一位上報官府的災民發(fā)放完救助金以及糧食時,便聽聞西邊的一處地方遭遇雪崩,現(xiàn)下雖已停了,但聽聞有不少村民被困其中。
到底是山腳下的村莊,多少已被雪崩折騰的瞧不出原本面貌了。
上報時虞楚已預料到那方災情的嚴重性,不過收拾了寥寥無幾的東西,帶上幾車物資便出發(fā)了,伏見微在虞楚臨出行前,也決意跟他一同出發(fā)。
一路上馬車極其顛簸,但虞楚到底是照顧些女子,雖說兩人難為共處一室,但到底有近侍在,便也少了幾分尷尬,現(xiàn)下琢磨半晌才得開口:“伏先生,揚州這邊冬季一向如此么?往常似乎沒聽聞過如此嚴重的狀況?!?p> 果不其然伏見微輕點了點頭,轉瞬解釋道:“往常的雪勢跟如今比都是小打小鬧,今年的天氣實在奇怪至極,不過也拿捏不準老天的意思,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未曾想公子一看便是金貴之人,居然也會被派來此處賑災?!?p> 虞楚顯然呼吸一滯,但似乎并沒有因為她一番話而懊惱,反而很自然地笑開來:“你不過是覺得我身份金貴,但我到底拿著國家給的俸祿,自然沒有不來幫忙的道理?!?p> 伏見微卻很隨和的笑開了:“若拿了皇家俸祿的人都能有如此想法,那便不至于如此這個境地了?!?p> 虞楚卻并未回應這席話,反而是不居功自傲地笑了笑:“這么說,姑娘是覺得我跟他們不同了?但萬一我恰恰也如他們一般呢?”
伏見微面色變了變,低聲呢喃:“那便當我慧眼不識珠...”后續(xù)似乎覺得缺少什么,又再添一聲,這回是抬起頭來的:“公子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呢?”
虞楚一時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到底不過相處幾日,雖說交集不多,但瞧著確實是個豪爽的姑娘,何況行醫(yī)者大多宅心仁厚,因此一時雖拿捏不準,只能如實回答:“我且與先生不過相處幾日,只是不敢對先生評頭論足,不過我覺得先生是個宅心仁厚的。”
雖說面對任何人虞楚都不會評頭論足,但現(xiàn)下顯然已思索不處旁的能抉擇出自己公正的詞了。
未曾想伏見微聽聞此話當是先有一笑,最后才搖搖頭:“公子果然是有意思之人,但恰恰猜錯了。”
虞楚雙手交疊在前,低頭當作個禮數(sh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那便是我唐突了,先生見諒?!?p> 伏見微很自然的擺擺手,似乎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的打算,反而是一臉輕松地觀察馬車前行方向,時不時拉起小簾探看外頭的狀況。
只不過一瞬便迅速落下了簾子。
虞楚見狀,有心讓讓車廂內氛圍不至于太過尷尬,索性主動開口:“先生這樣迅速的動作,當真能瞧見前方什么狀況么?”
伏見微別過頭,很隨意地交疊著腿,漫不經(jīng)心答:“難道憑公子這樣,便能知曉前方狀況了?”
虞楚便未先行辯駁她一番話,只是先支耳聽了聽,最后面上是同樣的漫不經(jīng)心:“沒猜錯的話,不過二里路便近了,但想必到時行路更加艱難,而且此處災情不定,望先生到時也需多加保重才好?!?p> 伏見微只嗤笑一聲,倒開始覺得自己有些自不量力了,偷偷掀起眼皮打量人幾眼后,又恢復成一貫的模樣:“倒是我小看你了,你顯然并不居于揚州,但居然對腳程有這樣的了解,倒是我揚州伏氏該自慚形愧了?!?p> 虞楚繼而一面聽著外頭的風聲以及動靜,一面回話:“又怎會?不過是多學了一些本領,和你這當?shù)厝吮绕饋?,還是相形見絀的,先生莫要自謙了,何況懸壺濟世的本領,我更不及你?!?p> 伏見微聽聞這話,面上先是微微一詫,旋即笑開來:“我不過小小一屆女醫(yī)使,又怎會有懸壺濟世這樣的遠大志向呢?你莫要打趣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