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路,至扶府外時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扶月一行人下車時,扶府小奴見是扶月,面上有幾分訝異,欣喜的跑了過去,揚聲關(guān)切的問道:“大小姐回來了?王爺也來了,我這就去叫夫人?!?p> 小奴眼風(fēng)不過堪堪掃一眼門口,便十分有眼力見的分配好了工作。
扶月一行人浩浩蕩蕩行至正廳,扶母已穿著一身短襖候著了,見扶月來,面上的笑意即刻加深。
她連忙上前幾步,緊張的問道:“怎么前幾日才來?今日又來了?”
扶月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樣:“怎么娘親還不許我和小郎君來了?這不是我娘家么?當(dāng)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扶母心里高興,但見他嘴里并不像把過關(guān)的模樣,當(dāng)即拍了拍他的掌心:“胡說什么呢?話全讓你說了去,我可未曾說過這些啊,你沒給我機會說呢?!?p> 扶月將唇抿了抿,伸手拉線作閉合狀:“那我不說了?!?p> 扶溪在一側(cè)見兩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好半晌才斟酌開口:“月姐兒回來了,母親很高興,還特意換了一身新裁的短襖呢?!?p> 扶月遞過去一眼,半倚進扶母懷里,笑得更歡,一面朝著扶溪使了使顏色,一面撒嬌:“我就知道母親一貫最疼我啦,果不其然是如此呢?!?p> 扶母每回同扶月溝通都是身心放松,因此有個很松快的笑:“你這丫頭,就是鬼機靈,馬上就要除夕了,除夕宴你們是去宮里呢?還是自個兒府里快活快活?”
“自然是,來娘家吃了,母親嫌不嫌麻煩的?”扶月打趣道。
她分明知曉扶母壓根不是怕麻煩的人。
但于情于理來說,宮里應(yīng)該會要人,因此在府里頭吃的幾率其實不大。
扶月見她沉默,索性話鋒一轉(zhuǎn),打量幾眼扶溪,同時指引扶母去看:“溪娘最近面色紅潤,看來養(yǎng)的不錯?!?p> 因為知曉扶溪臉皮薄,扶母嗔了一眼,去觀察扶溪的神色,卻見她滿面笑盈盈的,一時自然也不好開口訓(xùn)斥。
仔細(xì)打量著兩人眼神中的暗涌,心里登時明白過來:“看似是打趣溪娘,我怎么覺著在打趣我呢?”
扶月渾不在意的一笑,連忙扶人入座,待一眾人規(guī)規(guī)整整落座以后,扶月面上端著十分合人心意的笑,許久才有一聲:“父親他們今日很忙罷?我回回來都見不著?!?p> 扶母佯裝面色一變,嘴上雖說不饒人,語氣卻很輕:“你原來不是來看我的?那你今日見不到兄長和父親了,先請回?!?p> 扶月連忙搭上人的手,笑得極其諂媚,邊笑邊站起來替人揉肩:“我當(dāng)然不是只為父親來的,其實我是來看看府里一切都好不好?!?p> 扶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語氣極其松快:“難道我過的好,你就不來了?”
扶月一時被堵得無話可說,只好求助一旁看好戲的虞楚,虞楚接收到信號以后,從善如流開口:“母親,月兒還說有禮物要送你?!?p> 果不其然他聲兒一落下,就有不少小奴呈上賀禮。
扶母著實被這場面震撼一番,連連笑著點頭:“女兒回娘家,哪里有這么多禮數(shù),你們總歸太客氣了,往后來便來,不必帶著些禮的?!?p> 扶月不依不撓地朝著扶母撒嬌:“這是女兒的一點心意,你便收下罷。”
扶母實在無奈,最后只好應(yīng)聲點頭受下。
幾人聊了一圈以后,扶月目光挪到扶溪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狀似不經(jīng)意地:“溪娘到了該婚配的年紀(jì)了罷?娘親有沒有替她留意一些好郎君?”
扶母語氣一滯,去瞧扶溪,是一臉的無辜:“自然留意過,不過呈了帖,溪娘自個兒一個也不喜歡,只能暫時作罷了?怎么你有瞧上的好人家了?若有可不許吝嗇?!?p> 扶月當(dāng)即笑得更加開懷:“我何曾對自家妹妹吝嗇過?我瞧著城西的王公子就不錯,和妹妹是很合的,你知道他罷?”
話落時扶月順勢將目光往扶溪身上一引。
果不其然扶溪成了全場關(guān)注的對象,霎時臉紅起來。
不過很快扶月就兀自替她解圍:“但我想溪娘不一定見過王公子,過幾日有一場詩會,我讓溪娘帶著幕離,和王爺還有我一并去看一看,母親覺得呢?”
其實扶溪之前同那王公子已經(jīng)有了幾面之緣,兩人相處也很合意,扶月知曉這個當(dāng)然要撮合撮合。
沒想到當(dāng)中一下合了人的心意,既然不用嫁給高家紈绔,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
因此發(fā)現(xiàn)扶溪臉紅時候,扶月更是為自己此行感到高興。
提起城西王公子,扶母果然會意地點點頭,當(dāng)即明白過來,若有所思地支著胳膊思索半晌,最終瞧了瞧案幾一側(cè):“是個不錯的好人選,既然你屬意,那就去看一看罷?!?p> 若不是眾人在場,扶月現(xiàn)在恐怕拉扶溪慶祝起來了。
不過幸虧她心里有數(shù),眼下仍然是十分體面的,只朝著扶溪的方向輕微點了點頭。
待眾人在廳堂上散去之后,扶溪拉著扶月到一處偏僻角落,直接問出心中所想:“你怎么會提起城西的王公子?”
扶月伸手戳了戳扶溪心口的位置,語氣有些神秘:“那自然是我懂你的心思了,怎么樣,究竟合不合你心意?”
真到關(guān)鍵時刻,扶溪反而有些扭捏起來,半晌才吐納一聲:“自然是合我心意的,多謝月姐兒了?!?p> 扶月露齒笑了笑,一派真心實意的模樣:“我想為你好,讓你嫁得好郎君,他對你怎么樣?”
扶溪有些遲疑,一雙秀眉緊緊地皺著,想了想后慢吞吞回答:“應(yīng)當(dāng)是不錯,王公子很有才,在作詩方面很有造詣,不過我猜姐姐已經(jīng)打聽過了罷?”
聽她換了稱呼,扶月倒應(yīng)得很自然,也不否認(rèn)她前話:“我總得大廳打聽他靠不靠譜罷?否則怎么把自己的妹妹交給他,若換作是你,你不去打聽么?”
扶溪一時被噎得無話,只能睜著圓鼓鼓的打眼睛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