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距離住的地方隔著一條街,穿過街道就到王家租住的小區(qū)。
一個特別老的小區(qū),沒有電梯,聽王楓說兩年前的樓道電燈都不是聲控的,之所以租這里就是圖這地方便宜。
不過這地方現(xiàn)在處在政府的規(guī)劃區(qū),用不了多久就要拆遷了,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的都是些暫時還沒找到房子的住戶。
所以王楓是有些擔憂的,一旦這附近拆遷,王忠貴夫妻要重新找地方。
不僅僅是住的地方,還有租賃門面的問題,給本就負債累累的家庭,又增添了一筆不小的開支。
許文靖問王楓說,爸媽為什么不重新開始,畢竟爸以前在江海省城都有不小名聲,以前也是成功的商人,無論是公司管理還是人脈,比許多普通人都更容易取得成功。
王楓長嘆了一口氣,表示爸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雖然開個小店也比較累,卻沒有從頭打拼那么辛苦。
而且他的年紀也不小了,那些欠債沒道理完全讓爸媽和姐姐承擔。
聽到這句話,許文靖哭笑不得,他明白王楓的意思,特意加上姐姐,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王麗菲跟他結(jié)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王忠貴自己沒有信心了,沒有信心繼續(xù)在商場闖蕩。
一夜之間破產(chǎn),曾經(jīng)的商業(yè)伙伴落井下石,徹底摧毀了他的自信,沒有自信哪來的成功,不會成功就是給兒女增添負擔。
閑聊著回到家,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已經(jīng)睡了,所以第一次來拜訪岳父岳母不算順利,交談的言語屈指可數(shù)。
作為藝人,王麗菲平時不怎么回來,家里只有兩個房間,一旦王麗菲回家,王楓就去客廳睡沙發(fā)。
不過這次是姐夫單獨回來,王楓自然沒有去客廳睡沙發(fā),而是跟許文靖一起睡,本來還想著跟許文靖聊聊天,哪知道許文靖倒下鋪就睡著了。
這也怪不著許文靖,頭天晚上就沒有睡覺,今天一天又沒怎么休息,瞌睡能不大么。
第二天,天微微亮,許文靖就在手機鬧鈴的呼喚聲中起床了。
昨天收拾小店廚房就發(fā)現(xiàn)店里沒有儲備食材,明顯是每天采買新鮮食材,所以昨晚睡覺前設(shè)置好的鬧鐘,想著今天好好表現(xiàn)一下。
來到客廳,發(fā)現(xiàn)丈母娘居然在,而且連早飯都端上了桌,明顯起得比他都早,有些尷尬。
元素君看著許文靖開門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吵到你睡覺了吧?!?p> “沒有,沒有?!痹S文靖連忙搖頭,訕笑道:“媽,您起的真早?!?p> “每天早上要準備一天的東西,沒辦法不早起,既然你也起來了,先來吃飯,吃了飯再去睡?!痹鼐Φ馈?p> 她好歹是兩個孩子的媽,年輕人的作息時間她能不知道,現(xiàn)在才六點左右,想也知道不是真正的起床。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許文靖居然搖了搖頭,笑道:“睡醒了,今天我去幫您。”
“太麻煩你了?!痹鼐鬄楦袆樱瑳]辦法,兒子女兒都沒說過這樣的話,今天居然從女婿嘴里聽見了。
“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煩的,您說這話太見外了?!痹S文靖笑道,走到了飯桌邊坐下,也不客氣,自己動手。
“好好好,一家人,我不跟你見外?!痹鼐Φ煤喜粩n嘴,對這個女婿愈發(fā)滿意。
說愈發(fā),是因為她本來就對女婿很滿意,哪怕之前沒見過面。
兒子以前是混帳了一些,脾氣不怎么好,但是兒子從來不說假話,為人也比較清高,以前現(xiàn)在都一樣。
能聽見兒子夸一個人不容易,既然兒子都認同許文靖這個姐夫,她自然也是滿意的。
沒少囑咐兒子撮合女兒跟許文靖,只是沒想到女兒居然跟許文靖不聲不響結(jié)婚了。
丈母娘的態(tài)度與昨天截然相反,許文靖也不深究,反正總歸是好事,一邊吃飯一邊跟丈母娘閑聊,氣氛相當融洽。
所以,當王忠貴收拾好從房間里出來,就看見兩人宛如母子一般,甚至比親生母子的關(guān)系都好。
他有點不高興,聽到老婆說今天不要他跟著去菜市場,要帶著女婿一起去,就更不高興了。
本來就有一個兒子在搶他老婆,現(xiàn)在又來一個半子,這個半子把他唯一的貼心小棉襖搶走了不說,現(xiàn)在居然還要搶他老婆。
可惡。
其實作為一個女孩子的爹,王忠貴早就有女兒被“搶“走的覺悟,對許文靖也談不上多討厭。
他的心思大抵跟元素君差不多,覺得許文靖其實也還不錯,只不過相比較他中意的那個女婿,他覺得許文靖差了點意思。
如果沒有許文靖突然插足,他認為女兒跟他中意的那人機會很大。
吃過早飯,王忠貴自己去開門,許文靖騎著自行車,載著元素君去了菜市場。
遇見熟悉的老板,元素君就拉著許文靖介紹,說這是自己女婿,小伙子長得帥,有才華,為人勤快等等。
總之,全是夸贊之言。
弄得許文靖都有些犯嘀咕,自己真有丈母娘說的那么好?
當然了,市井之中也不全都是好話,總會有那么幾句冷嘲熱諷。
比如現(xiàn)在,一個攤販大媽就說道:“也不怎么樣,長得不帥,連買個菜都推自行車,估計也沒什么錢,有才華有什么用,還不是沒錢?!?p> 許文靖張嘴,還沒說出話來,旁邊的元素君就怒了,“你說誰呢?”
“誰搭話,我說誰?!?p> “我們可不是那種在乎有錢沒錢的人家,我們在乎的女婿對自己女兒好不好,你倒是在乎女婿有錢沒錢,可你女兒現(xiàn)在不也離了嗎?”
元素君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她冷笑道:“我們也算老相識了,你了解我元素君是什么人,要吵架,我怕你?”
賣菜大媽不說話了,她是真有些怕元素君。
元素君也懶得搭理她,領(lǐng)著許文靖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給許文靖解釋道:
“以前我們都在她那里買菜,剛開始還好,買的多還附贈一點,可時間一長就開始缺斤短兩了。
忍了好幾次,也提醒過三四次,還是給我們?nèi)苯锒虄桑覍嵲谑懿涣?,跑到菜市場大鬧了一次?!?p> 說得比較委婉,實際上元素君那次是什么臉面都不要了,猶如比潑婦,甚至比潑婦更為潑辣,直接掀了人家的攤子。
只不過第一次跟女婿見面,實情不方便多說。
許文靖點點頭,“殺熟不好。”
“做生意,熟人登門,絕對不可以殺熟,但是也不能不收錢,自己賺一點給人家留點利潤最好,次次都不留給人家一點利潤,路會越走越窄,越做生意越?jīng)]朋友?!?p> 元素君嘆了口氣,有些感慨道:“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