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南和何翠蓮發(fā)現(xiàn)李佑最近變安分了,晚上很少出去了,白天還常來工廠,雖然不干什么活,但也比之前幾乎不來要強得多。他們心里很高興,覺得大兒子爭氣了,未來有接班人了。可是才過了一個多月,李佑又變回原來玩世不恭的狀態(tài)了,每天出去吃喝玩樂。
一天深夜,李佑離開酒吧,到地下停車場取車。他剛離開的這家酒吧離市區(qū)很遠,他不常來。他之所以不去原來常去的酒吧,是因為原來那酒吧里熟人太多。加上他和那個敲詐他的女孩是在那家酒吧認識的,那家酒吧在他心里有了陰影。
停車場停電了,用的是應急照明燈。他背光走著,除了看見前面的地面有自己長長的身影以外,似乎還有半截身影和自己的身影重疊。他停下腳步,轉過身,見身后沒人,于是繼續(xù)走。沒走幾步,又發(fā)現(xiàn)有半截身影和自己的影子重疊。他迅速轉身,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躲進一根柱子后面。這明顯是有人在跟蹤他,他想起前段時間跟蹤監(jiān)視他的神秘車輛,不禁打個寒顫。
他從一根柱子旁邊拿起一個滅火器防身,一邊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一邊環(huán)顧四周,兩腿發(fā)抖。他走到自己車門旁邊,看見另一個方向又有一個黑影躲進柱子后面,他還隱約聽見把刀的聲音。他扔掉滅火器,躲進車里,啟動車子,打開車燈,把油門踩得轟轟響,給自己壯膽。
他感覺安全多了,就算跟蹤他的人拿刀沖出來擋在他面前,他也不怕了。他喘著氣,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把用過的紙巾扔在副駕駛位上,開車走了。
他開車快到出口時,一輛黑色轎車從他車子前方右側快速駛出,堵住出口。他嚇了一跳,立刻剎車,要是再慢點就撞上去了。他看見黑色轎車上是個蒙面人開車,那人正盯著他,眼神透出寒光。他立刻倒車,掉頭,另找出口。他在停車場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其他出口,他記得這個停車場是有三個出口的。
他開車轉回原來的出口,發(fā)現(xiàn)那輛黑色轎車不在了。他立刻踩油門離開,車子像飛箭一樣躥出地下停車場,撞斷收費亭的攔車桿,逃之夭夭。他從后視鏡里看見黑色轎車又出現(xiàn)了,在他車子后面緊緊跟著。此時他沒那么害怕了,他開的是跑車,要甩掉黑色轎車很容易。果然,他一踩油門,須臾間就把黑色轎車甩掉了。
然而,黑色轎車很快又攆上來了,離他車子越來越近。他大吃一驚,從后視鏡里看見黑色轎車的副駕駛位上有一只手伸出車窗外,手里拿著一支槍。
他一邊踩油門加速,一邊撥馮云慶的電話。
“慶叔,有人追殺我!”
“你在哪?”
“開車在路上。我能到你家躲一躲嗎?”
“來吧。”
馮云慶掛了電話,馬上穿衣服下樓,敞開別墅大門。
門剛開好,一輛車嗖地一聲開進馮云慶的別墅。馮云慶走出門外,左顧右盼,沒見有車跟來,于是走進門內把門關上。
李佑從車上下來,嚇得滿頭大汗,瑟瑟發(fā)抖。馮云慶把他扶進家里,問他情況。馮云慶懷疑追殺李佑的人與前段時間出現(xiàn)的神秘車輛有關。馮云慶立刻打電話叫人盡快查清是誰追殺李佑。
當晚,李佑就在馮云慶家里住下,他覺得馮云慶家里最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有個人打電話告訴馮云慶,昨晚并沒人追殺李佑。那人還把一個視頻傳給馮云慶。
馮云慶來到李佑的房間,拍了拍李佑的肩膀。
李佑睜開眼,見馮云慶站在他床前,嚇了一跳。他坐起來茫然四顧,想了一小會兒才想起昨晚的事。
“你是不是吸冰毒了?”馮云慶問。
李佑大吃一驚,說:“沒有……我哪敢碰那玩意。”
“都產生幻覺了還撒謊!昨晚根本沒人追殺你!”馮云慶很生氣。
“我沒產生幻覺啊,昨晚真的有人追殺我,我在停車場里都看見那人了?!?p> 馮云慶打開手機里的一個視頻,遞到李佑面前。李佑看著昨晚停車場的監(jiān)控視頻,當時停車場里只有他一人,一驚一乍,疑神疑鬼,做一些怪異的動作。
李佑愣住了,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什么。
“你這是典型的吸毒后產生被害妄想癥!我看你樣子就知道你吸毒了,你還撒謊!你不能待在楓市了,得回你北方老家去才能變回人樣!”
“不,慶叔,我不想回去,那窮日子我過怕了。”李佑立刻下床,跪在地上:“慶叔,我求您了,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不然他們絕饒不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吸毒了!我一定戒掉!我再吸我就不是人!求求您別告訴我爸媽,好嗎?我求您了。慶叔!”李佑涕淚縱橫,不停地磕頭。
馮云慶一下子心軟了。
“好吧,我放你一馬。你如果再吸,只怕沒等我告訴你爸媽,你就先被警察抓了!”
“不敢了!不敢了!謝謝慶叔!”
李梓南和何翠蓮發(fā)現(xiàn)李佑又變安分了,他們倆犯起了嘀咕,他這是玩膩了想靜靜?等安靜夠了再玩?這到底是他太善變了,還是他們不了解他呢?應該是他們不太了解他吧,他離開他們十八年啊,回到他們身邊還不到兩年呢。他們的三個孩子當中,他們最了解李燦的品性。李燦那是一種最讓人放心的品性。
李燦在外企工作挺開心的,他為人低調開朗,和同事們相處很融洽,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幾天前他發(fā)了工資,悄悄給女朋友楊金柳買了一條項鏈,想給楊金柳一個驚喜,但他現(xiàn)在猶豫了。他今天要去學校找楊金柳問點事,還是把項鏈戴上了。
他在校園的操場上等楊金柳,項鏈盒裝在褲兜里,鼓鼓的。
“怎么回事啊你?大冷天的在操場上見面?!睏罱鹆鴣砹耍荒樎裨?。
“你認識李佑嗎?他是我雙胞胎哥哥?!?p> “什么?”楊金柳大吃一驚,“他是你哥哥?你怎么不早……”楊金柳的聲音戛然而止,像被人突然夾住喉嚨。
李燦苦笑一下:“怎么不早跟你說是嗎?你要是早知道我也是個富二代你就不用去敲詐別人了是嗎?”
“李燦,你別相信網(wǎng)上那些流言蜚語!”
“無風不起浪。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們分手吧!”李燦說完就轉身走了。
“李燦!李燦!你混蛋!”
李燦早料到楊金柳會歇斯底里,這是他選擇在操場上見面的原因。其實,他也早知道楊金柳拜金,但他沒想到楊金柳會拜金到不擇手段,不知廉恥的地步。
李燦路過校園一個湖邊時,從褲兜里掏出項鏈扔進湖里。他沒走多遠,就踅了回來,覺得這項鏈是花錢買的,扔了可惜,哪怕拿去賤賣也比扔了好。項鏈盒子進水了,眼看著就要沉下去了,李燦一著急,跳進湖里撈起項鏈。湖水有點深,淹過他肚臍。遠處一些人以為他跳湖自殺,紛紛向湖邊跑來。他不想被人誤會,匆忙上岸離開。
他把項鏈扔進湖里只因一時氣憤而已,其實他和楊金柳分手他一點都不難過。就像一個小孩死了后媽,因為后媽平時對小孩不好,小孩一點都不難過。他認為自己至今只有過一次失戀,那就是蔣曉婉走的時候。他并不太喜歡楊金柳,可他為什么還跟她處對象,還打算送人家項鏈呢?該不會是因為孤獨寂寞冷吧?他實在弄不明白,只覺得自己就像個饑不擇食的人吃到蒼蠅,活該!
晚上,李燦睡前聽見有人敲房門。他開門見是李佑,很是驚訝,不知李佑是還沒出去玩,還是出去玩回來了,反正他很少在這個時間段見李佑在家,更沒見過李佑來敲他房門。
“阿燦,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p> “進來說吧哥?!崩顮N把門敞開讓李佑進來,他已猜到李佑要說什么事。
“今天……今天楊金柳打電話罵我,她以為是我告訴你那事。其實,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是你……”
“哥,別說這事情了?!崩顮N匆忙打斷李佑的話,“我相信你之前真不知道,我不怪你,我還得感謝你呢?!?p> 李佑聽了李燦這話,一臉訕然,心里有點發(fā)毛,以為李燦在說氣話反話。
李燦笑了笑,說:“我真的感謝你。幸虧有慶叔幫你擺平這事,不然一百萬就被人家訛了,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她就是一個不擇手段挖陷阱的獵人,而你只是獵物而已。如果你不掉進陷阱,早晚也會有其他人掉進去,或許是我。是你讓我看清她的面目。”
“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你?!?p> 李佑看李燦的精神狀態(tài)很好,沒有難過,也沒有憤怒,他相信李燦真沒怪他,他這下放心。
幾天后有人告訴李燦,楊金柳輟學了。李燦估計楊金柳輟學跟她不光彩的事被曝光有關,他擔心楊金柳會像李昕的同學蔡麗一樣想不開而自殺。他匆忙給楊金柳打電話,不料楊金柳以死相逼,要求與李燦復合。這讓李燦很難為,他經過反復思考,覺得這個女人若真有羞恥尋死之心,就不會做那無恥之事。于是李燦拒絕復合,絕不能上這個女人的當。
此后,楊金柳沒再聯(lián)系李燦,李燦也沒向任何人打聽過她的消息。沒過多久,李燦就把她給忘了,好像她沒在李燦的世界里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