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想起這事,我特意發(fā)了消息問江拓,
“如意姐最近很忙嗎?”
“用眼睛看的話,肉體上不太忙,但是靈魂上不太好說?!彼氐煤芸?,幾分鐘后,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
照片里的如意姐正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手撐著頭目光渙散,大概是從左側方四十五度角拍的,這個角度甚好,將主人公的愁情別緒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江醫(yī)生啊,攝影界少了你,真的是一大損失??!”我毫不吝嗇地夸他。
“難道不是每個行業(yè)少了我,都是一種損失嗎?”他很快回過來,還附帶著一個傲嬌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出聲,一旁的師姐狐疑地轉頭看我?guī)酌耄?p> “楚非格小師妹,你這是春心蕩漾的笑嗎?”
我把手里的病歷本遞過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師姐,我撿到寶了!”說著便出門往走廊盡頭走去,一邊走一邊給江拓撥語音電話。
幾秒鐘后,電話接通,我說,“江拓,楚岸前幾天找我,說是如意姐躲了他好幾天,他暗示我從中幫他制造點機會,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他笑了笑,語氣有些慵懶,“嗯,楚岸的忙是要幫,得還他人情,但是許如意那里.......”
“怎么樣嘛?你跟如意姐不是天天在一個科室里嘛,你覺得她怎么想的?”
“小非格啊,”他忽然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噢,別人啊,別人我不知道,我只在乎你心里想什么。”
我募地臉上一紅,看了看一旁進進出出的病人家屬,壓低聲音對他說,“江拓,我知道啦!”他總是這樣,即使是很微小的細節(jié)里,也會時刻注意,絕不留有任何的縫隙,不經(jīng)意間能讓人甜到心里去。
“你有什么高見嘛?江醫(yī)生,我現(xiàn)在允許你跟我討論別的女孩子!”
他笑了笑,說,“楚岸把所有事情都想好了,唯獨沒想到許如意現(xiàn)在是當局者迷。”
“你是說如意姐也......”
“我猜的啊,重點你還得去問當事人!”
“那你覺得我要不要幫楚岸給他們倆制造個見面的機會呢.......”
“見面當然是要有的.....”頓了頓,“楚岸約了什么時間?”
“我跟他說這周末?!?p> “那就明天晚上吧,你現(xiàn)在打電話給許如意,別發(fā)短信,她這兩天間歇性遺忘,記得回你估計得幾天后了?!?p> 果然,什么事找江拓商量都能迅速愉快地解決,掛了電話,我馬上打給如意姐,一陣連蒙帶騙的狂轟濫炸后,總算是敲定了時間地點。
下一步就是通知楚岸,一頓行云流水的操作結束后,點開那張略帶憂郁的美人圖,轉發(fā)給他,配文,“今有美人兮,不知心系孰乎?”
結果某臉皮堪比城墻的人回復道,“今有俏公子,當配美人兮?!?p> 周天晚上,臨江餐廳里,我和如意姐一踏進門,就看見了坐在窗邊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儀表不凡的楚岸。
電光火石間,我感覺到身旁的人略一頓,松開我的手似乎是要往回走,立馬手疾眼快地把人帶回來,牢牢牽著她走到楚岸那張桌子邊。
“如意....”楚岸站起身,極盡紳士風度地替我們挪開椅子.....確切地說是幫如意姐。
“我算是被賣了嗎?”如意姐睜著一雙滴溜的眼睛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有些危險的味道。
我嚇得腳下一個趔趄,連忙擺手,正色道,“我能說我也是被賣了的嗎.......”
“許如意!”楚岸突然喊她,沒一秒語氣又慫了下去,“我們先點菜菜,吃飯飯好不好......”
有一種反差萌叫作“當一個平日里傲嬌腹黑的男人突然賣起萌”,絕對是殺傷力十足,我一驚,使出渾身解數(shù)憋笑,拉著如意姐坐下,“是呀,是呀,來都來了嘛....”
后來,一頓飯吃得全程鴉雀無聲,我坐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一個不停地用余光偷看,一個自動關閉聽覺和視覺埋頭吃菜。
我悄悄地給江拓發(fā)消息求助,
“卒?!?p> 幾分鐘后,他回過來,“意料之內(nèi),不過應該有意味收獲?!?p> “意外收獲?是什么???”
“如果許如意全程不發(fā)一語,這不就是意外收獲嗎?”
我不解,問他,“還是不懂欸.....”
他大概是在忙,又過了幾分鐘,“當一個話癆突然沉默了,你覺得她的內(nèi)心是毫無波瀾的嗎?”
“噢!懂了!”
“你干什么呢?”如意姐忽然湊近頭,“有秘密?”
“沒!江拓,是江拓問我一些畢業(yè)后的事!”我馬上扯了個謊搪塞她。
“呵,戀愛的酸臭味!”她撇撇嘴,眉眼卻是笑著的。
“別羨慕啊,看這里,看這里,”楚岸興奮地指著自己,“你也可以有??!”
結果當然還是被無視了。
半個多小時后,我和如意姐沿著江岸散步,楚岸被公司一個電話叫走,臨走前,眼神極其幽怨。
“小非格啊,你說楚岸這人怎么樣???”她忽然問我。
這是有戲?我暗自竊喜著,腦子里迅速扒拉出一大堆的溢美之詞,準備對楚岸大夸特夸。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如意姐又道,“算了算了,你是他妹妹,肯定只把他往好了說?!?p> “哪里會嘛!他有哪些臭毛病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她看了看我,沒說話,自顧自地往石椅上坐下。
“我第一次見楚岸是在產(chǎn)科門外,他帶了個女人來醫(yī)院做人流手術?!?p> 天哪!我徹底震驚了!多勁爆的消息啊!重點是楚岸這小半輩子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難道是......
我還在神游天外腦洞大開,如意姐繼續(xù)說道,“第二次見他是在相親時,介紹人說他根正苗紅?!?p> “楚岸他.....我不知道他有過女朋友啊.....”
“噢,那個女人是他朋友的女朋友,他是幫朋友送她來醫(yī)院的?!?p> 我覺得仿佛坐了場過山車,從心跳加速再到心如止水,全聽憑如意姐一句話。
“那你喜歡楚岸嗎?”
她扭頭看著我,眼神迷蒙,“不知道,有一點點心動算嗎?”
我拍了拍她的肩,語氣篤定,“任何瞬間的心動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
她似乎有些茫然,我繼續(xù)語氣篤定,“這是偉大的毛姆在《愛德華.巴納德的墮落》中寫的!古人誠不欺我!”
“他是個英國人......”
“呃.....哎呀,差不多嘛!”
回去后,我給江拓報告戰(zhàn)況,
“起死回生?!?p> 他笑了笑,施施然地說,“意料之內(nèi)?!?p> “我們算是促成一對有情人了嗎?”我問他。
“嗯,實際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睅酌腌姾螅值?,“小非格啊,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再促成另一對姻緣唄?”
“另一對?”
他慢慢悠悠地說,“是啊,我們的姻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