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徒弟怎么樣?”
秦軒知道這黑影不可能是現(xiàn)在才冒出來的。
加上他一來就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騙子,那白天的情景想必是看見了。
所以,干脆就詐他一詐咯。
“在下見識不夠,難以看出特別之處?!?p> 黑影心想他果然早就看到自己了,只是一直懶得理會。
這上仙的身份,又坐實了幾分。
“沒事,慢慢看?!?p> 說著,秦軒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我對這里不熟,你這樣是什么情況?”
并不清楚黑影這樣的狀態(tài)在修行界里是常態(tài)還是隱秘,揣著身份的秦軒自然不能直接詢問。
所以,干脆就泛泛而談。
“什么情況”即可以理解為詢問狀態(tài),也可以理解為探究造成這一狀態(tài)的原因。
只要自己扮演的不是全知全能,那問問前因后果來龍去脈也就很正常了。
至于“這里不熟”就更是可以多方位解讀了。
“這里”說的是何府,是云城,是某一國,還是某塊大陸,甚至是某一界?
或許是顧忌到上仙的身份,或許是認(rèn)為直接傳音不禮貌,黑影開始像人一樣,用聲音說話。
他嘆了口氣,有些低沉道:
“上仙,我其實原本是何家人,四百年前離家出走,一心想要拜入仙門。
“那時我還是凡人,不知道所謂人們口中的仙人,其實是脫凡以及靈境的修士?!?p> 秦軒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評價,但略微露出了一副想要聽下去的樣子。
能借此趁機(jī)打聽一些靈境的信息,可謂機(jī)會難得。
看到仙長有幾分興趣,黑影振作了下精神,接著述說道:
“不知道是否該說我運氣好,一路這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恰好趕上了紫云門的弟子選拔,又因為天分恰好被其選中。從那以后,我便成了紫云門的弟子。”
這紫云門,應(yīng)該就是靈境修行者的宗派吧,秦軒心里想到。
“后面的事情也是順風(fēng)順?biāo)?,短短兩百年里,我就超越了元神境的掌門,煉出了法身。
“那時候,在整個北冥域,我也算得上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锪?,甚至,在小一點的大陸都可以開宗立派了。結(jié)果不成想,這反而成了悲劇的開始。”
哦?
秦軒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有點興趣了。
“后來我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修煉的如此迅速,是因為居室的水池里,有一塊極陽石。
“這是天地所生的至陽之物,又恰好與我的體質(zhì)和功法相配,在它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我才有了一日千里的修煉速度?!?p> 你這經(jīng)歷,要說是主角都不違和啊,秦軒心里吐槽了一句。
“至陽之物與至陰之物一樣,都是機(jī)緣巧合下誕生的事物,極為罕見且沒有規(guī)律,甚至也不像一般的寶物那樣生有異象。
“它們可以是石頭,可以是植物,可以是妖獸,甚至可以是人。
“由于太過罕見,整個修行界里,對其有研究的可謂少之又少。
“遺憾的是,整個紫云宗,沒有一個人了解它,甚至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它。
“因為長期在極陽之物的環(huán)境里修煉,導(dǎo)致我的身上也帶有了一絲極陽的氣息。
“而這一點,在一次修行界的大會中,被唐玄明發(fā)現(xiàn)了?!?p> “嗯?”
涉及到修行的常識,秦軒自然不方便詢問。
但是,對于具體的人物,卻沒有什么顧忌。
反正,我已經(jīng)說了對這塊不熟。
你唐玄明哪怕整個北冥域都大名鼎鼎,也架不住我可能是從外界來的。
甚至,還可以說是閉關(guān)太久了。
所謂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嘛。
總不至于說,上仙的壽命還沒有靈境的修行者長吧。
雖然不知黑影是往哪個方向進(jìn)行的猜想,但從表現(xiàn)來看,他顯然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于是,只聽他解釋道:
“唐玄明是修行界的泰山北斗,也是公認(rèn)的德高望重之輩。
“不僅修為極其高深,就連為人方面,也是被各家敬重。
“我也是因此,才不疑有他。
“結(jié)果……紫云宗被他一人滅門了。
“除了我早些年因為奇遇學(xué)了一門隱秘功法,并借此逃脫外,其余同門全都神形俱滅。
“而作為使用功法的代價,我失去了肉身,只得以這幅模樣茍延殘喘。”
“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識到極陽石的存在,而他又有這般實力和地位,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索要寶物,又為何要做出這等極端之事?”
秦軒嘴上說著“這般實力和地位”,語氣卻是輕飄飄的。
就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上仙有所不知,那唐玄明雖然貪圖極陽石,但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不能被別人知曉這一點。
“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只是通過那次事件了解到,他在收集極陽與極陰之物?!?p> “哦?連‘收集’這一事實本身都不能被別人知曉?”
“是的?!?p> 聽聞此語,秦軒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然后便不再說話。
“上仙……是否有所猜測?”
“暫不確定,只是覺得有點意思?!?p> 見此,黑影也不敢再進(jìn)一步追問。
一人一影就這么沉默了下來。
半響,黑影終于鼓起勇氣問道:
“上仙,這些年來,我怕那唐玄明發(fā)現(xiàn)蹤跡,只能躲在這祖地。若上仙有辦法幫我重塑肉身,我何永興愿從此追隨。”
你這家伙到是打的好算盤,秦軒心里不禁翻了個白眼。
白得個肉身不說,還綁了上仙做靠山,連帶著把唐玄明的事都解決了。
不過,你還真是找錯人了。
別說我做不到,就算能,帶著這家伙也是極有風(fēng)險的事情。
秦軒心里很清楚,與蘇梓玉,何長青這類人不同,何永興不僅在修行界摸滾打爬了幾百年,而且還混到了不低的位置。
這樣的人,算得上是真正的老油條了。
一時半會還好,可如果相處的久了,很容易被他瞧出破綻。
畢竟,性格可以通過人設(shè)來彌補(bǔ),但眼光見識等卻不行。
而且,防御無敵又不是萬能的,秦軒做個換位思考,就能想出幾十種辦法來對付自己。
最簡單的,隨便設(shè)個陣法,只要堅硬度達(dá)到鋼筋混泥土的級別就行。
以自己的攻擊力,怕是要被困一輩子。
當(dāng)然,這一前提是對方知道自己的實際情況。
盡管從理論上來說,這里的人不可能猜得到“系統(tǒng)”這種存在,也不可能往“鎖血”“開掛”這類方向去思考。
但他們可以觸類旁通啊。
例如,這人是不是機(jī)緣巧合獲得過某種極強(qiáng)的防御法寶,或者修煉過專精防御的神功,實際上他的境界并不高,攻擊也不強(qiáng)。
跟這種老油條相處久了,保不定對方就會往某一方面去想。
所以,一開始秦軒就給自己設(shè)了一個限制。
那就是,控制與這類人的相處時間,尤其是嚴(yán)禁朝夕相處。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蘇梓玉那樣,是個小萌新,可以隨便忽悠的。
嗯……看來,等事情解決后,還是要盡快離開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