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這樣想著,小慧躺在了老李的身旁,吹滅了身邊的油燈。雖然太陽已經(jīng)升起,但他們的屋中卻仍是漆黑一片。
緩緩閉上雙眼,她再次進入了夢鄉(xiāng)。腦中雜亂的思緒也只有在此時才能稍稍緩解,因此這份睡眠的時間也顯得格外珍貴。
過了半晌,待到身邊之人的呼吸徹底平穩(wěn),躺在小慧身旁的老李才緩緩坐起身子,望向了身邊的女孩。
一絲不知是憐憫還是嘲弄的表情浮現(xiàn)在中年人的臉上,讓這頗有幾分滄桑的面孔多了一絲詭異。他注視了一會身邊的女孩,便再次躺了回去。
但就在他躺下不久,一道金光卻突然從老李的眉心飛出,落在了床邊。這金光緩緩凝成人形,面帶微笑地走向了大門的外面。
此時日頭正足,但外面的溫度也稱不上太高。街道上的漁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討論著今天晚上出海下網(wǎng)的計劃。
“今天晚上下網(wǎng)的話,明天凌晨去收就行吧。”
“差不多,但今天老李的收獲未免有些太多了,咱們再去...”
“沒什么,他們那小船,就算...”
其中一人的話還沒說完,眼角的余光處卻突然閃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心下疑惑之際,他忙轉(zhuǎn)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目力所及之處竟是空無一人,根本沒有所謂的白色身影。
“看錯了嗎,說不定是什么塑料袋之類的吧?!?p> 然而,就在這個想法剛剛涌上腦海時,他身后卻突然傳來的“噗通”的一聲悶響?;琶D(zhuǎn)過頭,他卻只看到了緩緩躺倒在地的幾個同伴。
“啪”的一聲輕響,身穿白色羽衣的青年拍了下漁民的肩膀,露出了一絲和善的微笑。若不是他的手指正在緩緩滴落血液,說不定還真像是個年輕的后生仔。
緩緩咽了下口水,漁民很是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望向了厲青松。對方的手指雖沒有用力,但自己的雙腳卻率先發(fā)軟,無法移動半步。
“請問,作為這里所有人中煞氣最重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有趣的事情呢?”
聲音響起,清脆悅耳。既有幾分少年的陽光,也帶著歷盡滄桑的笑意。但說出的話語卻很是奇特,讓這個漁民不由得再次咽了下口水。
青年等了片刻,卻不見對方的回應(yīng)。頗為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開口,輕聲說道:“真的不能說嗎,你身上的煞氣...不是一般的重哦?!?p> “什么煞氣啊,你在說什么啊,老吳他們怎么了,你到底是誰??!”
終于緩過神來的漁民卻仍舊沒有回答厲青松的問題,他近乎癲狂地叫喊著,向?qū)Ψ綊伋隽艘贿B串的問題。
厲青松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變的更為燦爛。他緩緩豎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點在了這漁民的額頭上:“這便是煞氣,你自己看一下吧?!?p> 腦中“嗡”的一下,原本明亮的天空也在一瞬間陰暗了下來。隱隱約約的呼氣聲在耳邊響起,讓人毛骨悚然。
搭在肩膀上的手掌適時消失,漁民忙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后已是空無一人。微微的氣流吹向自己的后頸,讓他只得再次轉(zhuǎn)頭,望向前方。
但這一看之下,漁民卻被面前的景象驚的倒退幾步,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就在他的面前,無數(shù)張慘白的面孔擠在一起,直直地望向地面上的人。
嘴口開合,卻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無聲的尖叫與微弱的呼吸相結(jié)合,使?jié)O民近乎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他不斷向后蠕動,卻沒有與面前的無數(shù)張臉拉開絲毫距離。
就在此時,白色的身影卻再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以一種很是戲謔的語氣問道:“熟悉嗎,這些人的臉?”
漁民哪里有認真觀察這些蒼白面孔的臉,他驚恐的望向身邊的白衣青年,高聲喊道:“把這些東西弄走,弄走!”
“唔...陰司有序,善惡有度,這些東西怨氣未消,連地府也不見得收,我也確實沒有辦法讓他們走的?!?p> 厲青松無奈地攤攤手,再次打了個響指。只聽“啪”的一聲,這人面前的所有面孔卻是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連陽光也恢復(fù)了明亮。
“但可以眼不見為凈嘛。”
這漁民顯然沒有理解對方的話,他四下張望著,并沒有繼續(xù)看到那些蒼白的面孔。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他望向厲青松,眼神再次變的兇狠。
“消失了難以理解的東西,就打算對看上去正常的東西展露獠牙嗎?”
后者攤了下手,繼續(xù)問道:“我說,你對這些東西,有什么印象嗎?”
“什么印象!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漁民高喊著,將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一柄彈簧刀被他握在手中,猛地刺向了厲青松。
兩根手指緩緩伸出,卻在刀子到達的瞬間來到了厲青松的面前。他用手指捏住了刀刃,并輕輕向外側(cè)扭去。
一股劇痛出現(xiàn)在漁民的手腕處,他正想撒手后退,卻發(fā)現(xiàn)一股詭異的力量竟將自己的手掌牢牢黏在了刀柄上,無法移動分毫。
慘叫聲發(fā)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回蕩著。他手腕的旋轉(zhuǎn)越發(fā)詭異,逐漸到達了人類應(yīng)有的極限。
“咔吧”的斷裂聲響起,手腕被繼續(xù)轉(zhuǎn)動,直到到達三百六十度。
漁民的身體倒在地上,死死按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的頭不斷撞向地面,企圖緩解一絲疼痛,但卻...于事無補。
穿著布靴的腳輕輕踏下,將漁民釘在了地面上,無法挪動絲毫。厲青松低下頭,再次開口問道:“那些臉,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
“我...我熟悉!那是...那是船上的貨!”
驚恐與疼痛結(jié)合,使這聲音聽上去近乎不似人聲。漁民高喊著,卻沒有換得身上之人的絲毫憐憫。
“人是貨物嗎,你這想法倒是有趣?!眳柷嗨蛇@般說著,手上掐個指訣,按在了漁民的額頭上。周圍的環(huán)境再度變化,又一次陰暗下來。
“好好和他們討論一下吧,什么才是真正的貨物,希望你能...快點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