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序屬三秋,但門啟市的天氣卻還頗為炎熱。那似火的驕陽充分顯示出了它位于南方地區(qū)的獨特優(yōu)勢。
厲青松身著清涼的夏日衣褲,拖著巨大的行李箱,快步行走在門啟市的街頭。他四下張望著可以避暑的地方,作為自小便生長在北方的修真者,他對這種濕熱毫無抵抗力,此時只想趕快找個可以下榻的,帶空調的賓館。
而就在他身后的不遠處,一個身穿著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正鬼鬼祟祟地縮在電線桿后面,不時探出頭來望向前方的厲青松,神色很是可疑。
又走了不短的路程后,厲青松終于停住了腳步。他抬頭看向面前裝潢頗為古典的仿木質樓閣,臉上露出一絲“老懷甚慰”的笑容。
“就是這里了,天璇學生招待所三處?!?p> 厲青松用力伸展了一下身體,真氣暗中升騰,將被濕氣浸潤的短袖上衣完美烘干,恢復了冰絲的干爽,使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他快步登上臺階,直朝著招待所的大門走去。而這一幕卻使他背后的僧人不由皺起了眉頭,正欲上前,卻無意間瞟到了那招待所的名稱。他的心中微微一怔,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藏身的地方。
厲青松踏出的前腳微微一頓,心中暗道:“沒跟上來?這僧人身懷真氣,當非凡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跟蹤我。”
但轉念一想,這里畢竟是所謂“南守軍”的駐扎之處,也許對方在看到“天璇”的字樣后便識趣的撤退了也說不定吧。
于是他索性不再猜測,畢竟對方就算真的想暴起發(fā)難,以自己的實力也絕對不會有任何損傷,何必再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耗費心神呢。
學生招待所的門在感應到厲青松的靠近后自動打開,一陣頗為淡雅的檀香氣味傳出,熏的厲青松一個機靈,甚至連大腦都清醒了幾分。
而看到有人進來后,那站立在門口的服務生微微躬身,向著厲青松伸出右手,輕聲說道:“這位同學,麻煩出示一下學生證?!?p> “學生證?好的,稍等一下?!眳柷嗨筛┥泶蜷_自己的行李箱,在服務生驚奇的目光中掀起將箱子塞得慢慢的羽衣,從最下面拿出了一張繪著燙金邊紋的小巧卡片,遞給了伸手等待的服務生。
那人將學生證劃過別在腰間的方形機器,在清脆的“滴”聲后,他將學生證遞了回去并再次鞠躬,右手成掌指向了一邊的前臺,語氣溫和地說道:“請往這邊走,我們已經為您分配好了房間。”
厲青松點了點頭,拖著箱子走向了前臺。而那里的服務生早已準備完畢,那人將手中的銀色卡片和開門戒指交給了厲青松,并為他指出了電梯的位置。
“多謝了?!眳柷嗨沙侨藫]了揮手,轉身走向了電梯。而那服務生也同樣面帶微笑,朝著厲青松的背影不斷揮手...揮手...揮手...
待到電梯停至四樓,厲青松穩(wěn)步走出,一縷鮮血順著右手指尖流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血色的凹痕,透露出絲絲詭異。
抬手將戴在食指的戒指按在門鎖上,但房間的大門卻并沒有開啟。厲青松疑惑地看了下手上的戒指,只見那金屬質的指環(huán)上沾滿了粘稠的紅色鮮血,將它的信號完全遮蓋。
“我記得這叫...電磁波?”他抬手擦了擦鮮血,嫌棄的再次甩手,將地板腐蝕出一個個小小的紅色圓點,顯現了出那血液宛如強酸般可怕的性質。
這一次,房門的順利打開了。
將箱子立在床邊后,厲青松快步跑進了衛(wèi)生間中,用清水沖洗起手上的鮮血。
只見在那猩紅下面,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覆蓋在手掌之上,將其與皮膚阻隔開來,使手掌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他隨意擦拭了一下雙手,抬頭看向了面前寬大的洗漱鏡。只見在鏡面中,那面容俊朗的青年眼中帶上了一絲明顯的猩紅之氣,顯得頗為兇厲,將自身出塵的氣質破壞的一干二凈。
厲青松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將升騰而起的雜念壓下。初一解放“無情”的狀態(tài),許久未曾產生情感的內心自然免不了受到影響,更別說剛才那種肆意的殺戮,更是容易勾動他的“心魔”。
喘了口氣,厲青松自言自語地說道:“幸好心魔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讓我直接借到了力量,不然以太上伏魔經的壓制力可不見得能壓住這個‘老魔頭’?!?p> 他轉身走了出去,輕輕一跳,躺到了床上。隨即心念微動,數張黃色符紙從扳指中飛出,貼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隱隱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光幕。
待到北斗護神陣成形,厲青松這才微微放松了口氣。他全身真氣慢慢鼓動,身體自動坐起,雙手拈花朝上,與頭頂大穴形成了完整的回路,恢復起精神的消耗。
而在他的意識深處,一個與厲青松一模一樣的小人緩緩站起,揮手張開了一扇半透明的光幕,分析起自己剛剛遇到的事。
在他經過每一層樓時,那電梯的門都會自動打開,而在外面卻并非是賓館的走廊,而是一個個寬敞的石質空間。
一個個面目猙獰,身穿灰色僧衣的怪物呆立其中,卻在他進來的瞬間化身洪荒兇獸,朝他猛撲過來,明顯是準備已久的殺陣。
“雖然我的實力的確被很多賓客看到,但知道我要來這里的人卻只有寥寥幾個,那可能做出這種安排的人也就只有這些了...而且雖然不敢斷定,但這學??赡芤灿悬c問題,我還要注意一下...這賓館也是一樣,雖然在空間被我打碎后,那賓館的其他學生都是人類,但也不得不防...”
腦中不斷思考著這些細節(jié),他將一張張面孔從熒幕上投出,并不斷進行著劃掉和補充,心中頗感糾結。沒想到過了這么長時間,武道沒什么變化,陰謀卻越來越多樣,真是...進化樹點出了不同啊。
腦海中的清明感越來越強,他揮手散去光幕,睜開了雙眼。金光一閃即逝,宛如神明降臨般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一瞬,顯得古老而神圣。
伸手拿起床頭的電話,厲青松按著指示撥通了前臺,笑著說道:
“你好,麻煩去一樓收拾一下垃圾,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