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說客
耀世這一覺足足睡了四天,這四天,豬老三那伙人可沒閑著,又召集起了二十幾個青年,準備著再次出山。
這一次出山,基本上把村子里所有年輕人都包含在內(nèi)了,有剛成年的,有結(jié)婚不久的,這些人都是安耐不住對外面世界的向往,有的想去開開眼界,有的干脆就打定主意要在外面的世界闖蕩出一片天地來。
大部分人都提前幾天把出去要帶的干糧衣物準備好,等幾個動作慢一些的到位,再一起出發(fā)。當然,還的是在豬老三的帶領(lǐng)下出發(fā)。
耀世自從上次大睡了四天之后,就好像把一輩子的覺都睡完了,每天晚上,躺床上兩眼只是直愣愣的盯著房梁毫無睡意,整夜整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剛開始,耀世以為自己在傳授中出了啥問題,在詢問師父之后,才知道,修道者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用睡覺了,光靠打坐便可保持精力充足。
這讓初次接觸修煉的耀世嘗到了甜頭,可以不用睡覺那得生出來多少時間啊。
不過,幾天的高興之后,耀世又開始落寞了,原因是,經(jīng)過幾次漫漫長夜,與不用睡覺帶來的高興相比,更多的還是對睡覺的懷念。
所謂天天吃飽不香飯,那飯菜的美味只有饑餓的人才能深刻的品味出來。
現(xiàn)在的耀世便是這樣,那種累了一天倒頭就睡,天亮睜眼精神飽滿的感覺怕是再也體驗不到了。
由于耀世精力充沛,調(diào)查豬老三背后陰謀的事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白天豬老三整日給那群青年講述著外面的奇人異事,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夜間就不一樣了,每到夜深人靜,豬老三總會叫他兩個兄弟過來,就出山的事做著詳盡的安排,耀世準備從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推測出這三人正在干的勾當。
一到晚上,耀世就偷偷潛到豬老三的院中,去偷聽一些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
豬老三跟他兩個兄弟,那是十分的謹慎小心,雖然屋內(nèi)只有他們?nèi)?,但是一說到關(guān)鍵的話題就壓低了聲音,好在耀世經(jīng)歷了近幾日的修煉之后,變的耳聰目明,只是蹲守了兩夜,就從他們偶爾的只言片語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三人果然是在干著傷天害理的事。
先前那些個跟著他走出去的村里的青年根本就沒機會看到那所謂的美好世界,還沒出山就被這三個制服,拿繩捆綁后,經(jīng)外面的那個大牙轉(zhuǎn)手賣給了別人。
本來,這三位得來的錢也不少了,可是考慮到此生財之道并不長久,索性回來干一票大的,從此不回小村就是了。
由于這是誆騙人的買賣,時間久了難免會被人生疑,因此這三人準備速戰(zhàn)速決,用盡全力,想方設(shè)法盡可能多的挑唆一些躍躍欲試的青年跟著他們出山。
蹲在暗處的耀世聽得這些談話內(nèi)容,心中憤憤不平,那些被賣出去的青年,今后怕是沒日沒夜的勞作,受著牛馬般的對待,而他們卻在這里有說有笑的把這當做了發(fā)跡的門道。
次日,耀世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都講給了柳老跟漫天。兩人聽后皆痛斥了一番豬老三等犯下的滔天罪行,而后,就開始商議著如何揭穿此事。
正在商議間,只見大門之外有人探頭探腦的向著院子里張望。
耀世定眼一瞧,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口晃悠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豬老三的同黨黃仙。
柳老自打道行受損之后就跟普通老人無二,老眼昏花,看不清遠處。
耀世趕忙說門外的正是黃仙之后,柳老沉吟片刻,說道:“按理說他們不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你暗中調(diào)查的事,再者,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只是有所收斂并提高對你的防范,不可能直接找上門來,你們且去見他,聽聽他為何而來,再見機行事。”
耀世跟漫天點點頭,從柳老的屋里走出來。
出得房門,漫天一邊走一邊笑道:“我當是誰呢?黃大哥東張西望的這是來找誰?”
黃仙聞言也笑著回應(yīng)道:“正是找你們二位,跟你們說一件天大的好事!”
漫天笑罵道:“你能有啥好事,可千萬別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耀世聽漫天如此說,別有深意的看了漫天一眼,心里暗自發(fā)笑,黃仙可不就是黃鼠狼的別稱嘛,還真給對上號了!
只見那黃仙神情不自然的僵了片刻,心想著:自己這些日子在村里雖不算眾星捧月的招人喜歡,但也頗受年輕人的待見,今天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拿語言來戲弄。
殊不知黃仙再大的本事,也只是歪門邪道,別人乃是受他跟豬老三煞氣的蠱惑才表現(xiàn)出那樣的順服,耀世跟漫天則不在其影響之列。
黃仙心里納悶,但卻沒表現(xiàn)在臉上,強顏歡笑的說道:“都說你這丫頭嘴刁,今日算是領(lǐng)教了?!?p> 說罷,故意避開漫天,對耀世說道:“其實我是找你有點事,能否出來相談?”
看到黃仙對漫天極為忌憚的神色,耀世笑著點點頭,沖著漫天使了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跟隨黃仙向街上走去。
兩個人來到街上沒走幾步,黃仙就說道:“你也聽說了吧,過幾天咱們村又要組織著一些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三哥也是推脫不了這苦差事,只好再走一趟,不過他放出話來,這次是最后一次出山,不管以后是否有人想出去,他都不再攬這檔子事了。所以此番出山,村里年輕一些的差不多都要參加?!?p> 耀世正在琢磨著黃仙跟他說這些話的目的,也就沒有開口接茬,只等待著黃仙的下文。
只見黃仙停下了腳步,一臉赤誠的對著耀世說道:“我在那出山的人群里清點了半天,卻唯獨找不到你們姐弟兩的身影,真是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瞎來,依我看呀,他們都是瞎看,你姐弟二人才是正經(jīng)能從外面學(xué)到些東西的人,為什么不趁此機會出去看看?”
耀世聽黃仙如此說,便把眉頭舒展開來,原來這廝此番前來是當說客,是想在臨走時,盡可能的多忽悠幾個人一同前往??礃幼樱裉爝@位是爭取到自己跟漫天頭上來了。
想到此處,耀世就想故意為難一下面前的黃仙,疑惑的問道:“都是一般無二的鄉(xiāng)野村夫,為何他們?nèi)s是瞎看,我去就能學(xué)到東西?!?p> 黃仙這套說辭本來是打勸出山的恭維話,而且之前的所聽之人都很受用,卻沒提防耀世給他來了這么一句。
黃仙頓時語塞,干笑一聲說道:“你比他們聰明唄!”
耀世頓時把臉拉下來,盯著黃仙道:“既然都是聰明人,你也不用拿這些恭維的話來迷惑我,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此番前來意欲何為?”
面對耀世突然嚴厲的質(zhì)問,黃仙竟慌的有些六神無主,本能反應(yīng)的回答道:“我的任務(wù)就是前來動員你們姐弟兩個一同前往”。
說罷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抿了嘴低下頭來,心說,今天這是怎么了,面對這小子竟如此失常態(tài)。殊不知他滿身的煞氣正被耀世的神力壓制,氣勢上早已輸了半截。
耀世見黃仙吃癟,心想已達到了戲弄他的目的,就態(tài)度有所緩和的說道:“其實,你跟豬老三為了咱們村子可算是鞠躬盡瘁,這等好事,你跟我直接說就是,不必講的這么多虛言,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看到你處心積慮的四處游說,還以為你們從中得了天大的好處。”
耀世的幾句話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黃仙聽來,卻是句句驚心動魄,他也摸不透面前的耀世那句真哪句假,加上今天的腦子如同秀逗一般失了巧辯的能力,黃仙就想著快點結(jié)束這場游說,快點離開此人。
只見黃仙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虛的賠笑道:“你說的是,你說的是,我們確實也是出于好心?!?p> 耀世也就坡下驢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回去跟家里人商議商議,若是可以,此次出山也算我一個?!?p> 見耀世竟然答應(yīng)下來,黃仙喜出望外,心想不管如何,結(jié)果還算滿意,忙笑著說道:“這就對啦!嘿嘿,那個,我還有些事,就先不聊了,回去好好勸說一下家里人。”
事情已經(jīng)辦成,黃仙一刻也不想多呆,說罷逃也似的離去了。
只是離去的黃仙還在心里犯嘀咕,平時怎么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子竟是個這么難對付的主。
耀世回到家中將剛才跟黃仙的對話內(nèi)容說與了柳老跟漫天,柳老沉默不語,漫天卻道:“這廝竟然動員到咱頭上來了,既然村里想不到法子揭露他何不跟他走上一遭?”
早在跟黃仙說話的時候,耀世就已想到了這個辦法,但是一想到離了村子更加被動,便說道:“這倒是個辦法,只是跟著他們出去,離了村民,萬一起了事端怕是孤立無援更加難以對付啊?!?p> 漫天略加思索,道:“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也是修煉之人,而且據(jù)我觀測,經(jīng)你這幾日的修煉,周身所附的神氣竟有馬上就要趕上豬老三的趨勢。我估計,到關(guān)鍵時候,此時的你可讓那些同行的人免受蠱惑,只要再加以開導(dǎo),順勢揭竿而起,到時還怕他三人不成?!?p> 耀世心想漫天說的也是個道理,如果神力能起到作用,這倒是也能行得通,想到此處點點頭表示愿意前往。
討論出了結(jié)果,兩人同時把詢問的目光轉(zhuǎn)向柳老,只見柳老笑著說道:“看到你們能夠獨立應(yīng)付事情,為師也就放心了。今后的主意就你們自己拿吧?!?p> 漫天說道:“師父您可別這么說,您永遠是我們的主心骨,您拿的主意我們才安心去做?!?p> 柳老欣慰的點點頭說道:“此番出山,你就陪著耀世一起前去吧。”
漫天忙說:“我倒是想去,可師父如今身子骨弱,身邊得時刻有人照顧,我還是留下來照顧您吧”
柳老愛憐的看了看漫天道:“師父的身體還沒到了獨自一人就支撐不下去的地步,耀世雖然事情看的透徹但卻不擅與人爭辯,再說關(guān)鍵時候身邊得有人幫著策應(yīng),這須得靠你去協(xié)同完成?!?p> “就這么定了,你們?nèi)プ鰷蕚浒伞薄A喜蝗萋旄捞岢霎愖h,就讓他們趕緊去做相關(guān)的準備。
兩個人知道自己的師父一向剛毅果決,就沒再爭辯。
在兩人轉(zhuǎn)身離去時,柳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叫漫天留下,對她單獨交代了一番。
此事就此敲定,等待著出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