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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誰風露立春曉

第三章 二傻

為誰風露立春曉 李白可不白 3434 2020-05-29 09:44:01

  在豬老三等人的帶領(lǐng)下,柳老跟漫天很輕松的就找到了小村。

  看著眼前,仿佛是世外桃源的小村,柳老隱隱覺著,此次將不虛此行。

  進得村里,豬老三就跟柳老招呼一聲,迫不及待的領(lǐng)兩個小弟,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烤制他們的獵物了,只留下柳老跟漫天在這村里的街道上自顧自的邊走邊觀瞧著。

  這村子倒也不大,雖看上去大概有百十戶院落,但破舊棄用的比比皆是。

  這些院落皆是就地取材的黃土跟木頭搭建,依著山勢高高低低的錯落分布著。

  矮房之前又圈有矮墻,這些矮墻就形色各異了,有用木棍扎的,有用卵石壘的,也有用黃泥砌的。

  總之,是一副比較原生的質(zhì)樸的風貌,跟大山之外千篇一律的青磚黑瓦相比,好似落后了好幾十年。

  柳老跟漫天一邊觀瞧一邊慢慢前行,走了沒幾步,就來到了一片空地。

  這個空地,是秋天用來打糧曬糧的場地,平時也當做村民商量大事聚會的小廣場。

  此刻,在這廣場的一角,正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懶散的躺在一個石磙之上。

  此人臉上蓋著一頂破爛的草帽用以遮陽,半裸的胸脯不斷起伏著,看樣子正在熟睡中。

  當柳老的視線移到這此人身上的時候,神情突然一怔,不由停下了閑逛的腳步。

  身邊的漫天發(fā)現(xiàn)了柳老的異樣,順著柳老目光所落的地方看去,但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便疑惑道:

  “師父,您這是?”

  柳老沉吟半晌,伸出因激動而顫抖的手,指著前面那個躺在石磙上的人對漫天說道:

  “他。。。便是為師這些年要找的人?!?p>  漫天聽師父這樣說,也面露驚訝之色,突然想起了什么,趕忙閉起眼睛伸出雙指口中小聲念道:

  “天靈地靈,萬法現(xiàn)行!”

  當漫天睜開雙眼,再次朝著那那人看去之時,只見那人的周身,冉冉的升騰著淡淡的黃色氣體。

  看到此象,漫天并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疑惑問道:

  “他周身所散發(fā)的也是仙氣?”

  柳老平復了激動的心情,搖搖頭解釋道:

  “倒也不是,他所散發(fā)的是這個世界特有的靈氣,只不過看這模樣,這靈氣卻少的可憐?!?p>  “特有的靈氣?”

  漫天皺著眉頭接著問到:

  “也是跟咱們一樣,靠平日里修來的?”

  柳老嘆息道:

  “是也不是!”

  說罷,也不給漫天繼續(xù)解釋,朝著石磙上躺著的青年走去。

  要說石磙上躺著的,卻是何人?正是這村里的禍害之一,二傻!

  二傻此刻躺在大石磙上,身體正被烈日曬得暖洋洋麻酥酥。

  昏昏欲睡間,突然感覺有人推他的肩膀。

  起初,還以為是村里哪個閑漢又過來戲弄與他,也就不理來者,一手護著破草帽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來人繼續(xù)裝睡。

  裝睡這招還是二傻多年來摸索出的一個絕招。

  有人過來消遣你,你若跟他據(jù)理力爭,那就正中其下懷。

  唯有這裝睡不予理會,終會讓對方失去了趣味,挑逗無果,便會自行離開。

  就在二傻轉(zhuǎn)身之后,肩頭又被推了兩下。

  二傻心想:接著推吧,要與我的忍耐相比,他那點執(zhí)著在我看來不值一提,我偏就裝著睡的很實,不知推我,看能耗到什么時候!

  想到這里還故意砸吧砸吧嘴發(fā)了幾聲鼻鼾。

  自打故意發(fā)出幾聲鼾聲之后,身后果然就再沒了動靜,二傻心想:大概那人沒了耐心,此刻正在離去了,且等他一等,再聽聽動靜。

  他沒料到這伎倆早被柳老識破,方才漫天正欲上前再推時,被柳老攔了下來,示意她不要出聲就這么站在那里靜觀其變。

  二傻支起耳朵聽了半天,發(fā)現(xiàn)身后再沒動靜,就認為那人已經(jīng)離開。

  因為剛才背對他們的那一側(cè)身,差點從石磙上掉落下來,只因需要繼續(xù)裝睡,才暗地里用腳支撐著身體,不至掉在地上,那只支撐身體的腳此時都麻的快沒了知覺。

  現(xiàn)在斷定身后沒人,就急忙掙扎著起身準備換個姿勢重新躺回石磙。

  可當他起身之后,猛然間看到面前站著的兩人,嚇的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漫天看著對方慌張的模樣,忍俊不禁的掩嘴笑了起來。

  柳老則是較有興趣的觀瞧著地上的二傻,要說這二傻生的什么模樣,只見:

  劍眉俊目透著冷淡與怨恨,不修邊幅透著懶散和不恭,蓬頭垢面一身土漬泥灰,遍體鱗傷臉上左紫右青,滿頭褐發(fā)雜亂披散,一身破褂稀松裹纏。手中攥著破草帽,腳上套著漏指鞋。

  就在柳老跟漫天打量著二傻的同時,那二傻也坐在地上怒視著面前的二人。

  只見這二人,一個是仙風道骨的老道,一個是體嬌面嫩的道童。

  看著兩人都是陌生人,二傻的心中更是暗自生恨。

  村里人欺負他,是因村里人都已曉得他潦倒的生性和伶仃的底細。

  可此時面前站著的,是兩個從未謀面的人,而且還是一副脫俗的道人模樣,他們也來欺負自己,讓二傻怨憤難平。

  雖然憤怒,但卻不會上前宣憤,只因他習慣了被人虐待,根本就不具備抗爭的技能,只是坐在地上瞪著二人生氣。

  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宣泄不滿的。

  柳老見對方心生不滿,忙彎腰伸出雙手要去扶地上的二傻,說道:

  “我二人突兀的打攪,嚇到你了,實在抱歉?!?p>  地上的二傻見對方如此禮待自己,竟一瞬間愣了神,那股窩在胸口的怨憤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礙于做人不能輕浮,情緒轉(zhuǎn)變的不能太快,就仍然拉著個臉,也不回應柳老,自顧自的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漫天見狀生氣道:

  “你這人好無道理,就算是我們讓你跌了一跤也是無心之舉,方才我?guī)煾阜畔吕险咦鹈娼o你賠禮,你卻這般不理不睬,真是不知禮數(shù)?!?p>  二傻子被一個道童這樣劈頭蓋臉的訓斥,越發(fā)覺得自己理虧,實在呆不住,就低著頭慌忙離開了小廣場。

  漫天還想跟著上前理論,被柳老攔了下來,漫天急道:

  “這人如果真是師父要找的人,現(xiàn)在他就在眼前,為何要放他離開?!?p>  柳老笑道:

  “不急了!找了十幾年,如今找都找到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說罷,看著二傻子離去的方向說道:

  “再說,我從他眉宇間看到了很深的積怨,怕是不好交流,切不可草莽行事,須得循序漸進啊?!?p>  漫天有些埋怨的嘀咕道:

  “找了這些年卻找到這么個傻缺,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您這么付出的。”

  柳老心情大好,他敲了敲漫天的頭,笑道: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來,把家伙事擺開,為師要開始給人算命!”

  接下來的日子,柳老漸漸成了村里的紅人,因他能掐會算,而且算的還準,每天都有好多人圍前來求教。

  村里的一個富戶,正在新建一處院落,見柳老如此神通廣大,想要平日里就建房事項的吉時跟風水方位上有所請教,就跟柳老商量著,要把兩人接至家中,吃穿用度供著柳老二人。

  柳老一聽如此,滿口答應,這是白撿個大便宜,這村里所謂的富戶,能蓋得幾間房?偶爾的指點一下就給自己帶來諸多的方便,何樂不為。

  柳老跟漫天在村里暫時安定下來,沒事就經(jīng)常去小廣場,找那二傻套近乎。

  雖然二傻對待他們還不是多么友善,但是起碼已經(jīng)不再反感他們二人。

  到底有著怎樣的經(jīng)歷,才讓這個天選之人淪落到如此境地,柳老跟漫天皆對此人的過往充滿了好奇。

  這天柳老跟漫天在跟村里一個老者的閑聊中,故意提及這二傻的身世。

  這個老者四下里觀瞧一番,發(fā)現(xiàn)沒人,搖頭嘆氣道:

  “哎,這二傻的身世,本是村里的忌諱,既然柳老感興趣,我就給你念叨念叨。”

  之后便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中講起了一樁陳年往事。

  話說這二傻雖然生活落魄名聲狼藉,他卻有個響亮的名字叫“王耀世”,只不過后來人們漸漸忘記了他的大名,就以二傻稱呼。

  他父母在世的時候經(jīng)常與人說:自己孩子在出生時天生異象,宗堂豁然大亮,香氣四溢。

  其實,聽一個曾今在他家做長工的人說,這宗堂的亮光和香氣原來是一只老鼠碰翻了燭臺,把案上的紙張跟幾捆香燃著了,好在發(fā)現(xiàn)的早,要不然定是一場大火災。

  盡管如此,這兩位年輕的夫婦也依舊篤定,自己的孩子以后定是一方能人,就起了這蓋世的名字。

  這兩位年輕人早些年是從大山之外喬遷至村里的富賈,無人知道他們來自哪里。

  到了這里,就選了后邊的一塊高地建起了房子。

  王宅的建造,幾乎動用了村子里所有的人。

  有上山伐木的,有拓黃泥磚的,每個參與建造的人都會領(lǐng)到幾枚銅錢作為回報。

  不到一月,幾進幾處的高大院落就已建成。

  房子建成,村里好多人都留在他家做長工。

  王家夫婦也挺慷慨,待遇優(yōu)厚,平時也還時不時接濟村里的窮苦人,幾年下來,雖是外來戶也漸漸在村里受到了人們的愛戴。

  王家來到村里的第二年,就生下了這孩子。

  富裕的生活加上天生異象的光環(huán),令這孩子的幼年處在了村里人的仰望之中,村中的老幼幾乎都圍著他轉(zhuǎn)。

  他本身也很是聰明,小小年紀,言談舉止竟處處透著不凡。很多時候竟說的一些大人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那時候人們經(jīng)常感嘆:

  “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p>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他六歲的時候突發(fā)一場大火,整個王家除了小王耀世外,都燒得一干二凈。

  那大火聲勢浩大,整整燒了一天一夜。

  待火勢退去,村里人去清理廢墟,驚奇的發(fā)現(xiàn),別說是他父母的尸首沒有尋到,就連那些金盞銀碗也燒成了灰燼。

  金銀被火燒沒,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后來一些村里的老者說,這情況大概是王家得罪了神靈,人跟財物都被收上了天去。

  再后來此說法被村里人認同,也就沒人敢在討論此事,這場風波就這么漸漸的平息了。

  那段日子,小王耀世幾乎每天都呆在灰燼中不肯離去,也不知道每天吃些什么。

  后來,在一場雨夜過后,第二天發(fā)現(xiàn)他暈死在灰燼之中。

  本村的老劉是個孤寡老人,他不忍看到一個孩子這樣殘死,索性家徒四壁了無牽掛,也就不去在乎那些天譴謠言,將他抱了回家。

  自打他活過來以后,從此性情大變,從來不跟身邊的人言語,起先還以為是哭成了啞巴,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不想與人溝通。

  在老劉收養(yǎng)了他的第二年的某天夜里,老劉的房舍突然莫名起了大火。

  老劉也因跑的不及時,被房頂墜下來的木梁壓倒,最終葬身火海。

  事后,有人就把這場大火跟王家的那場大火聯(lián)系起來,推測出一個結(jié)論,這兩場火的禍端都起源于王家的這個孩子。他就是個災星的言論再次興起。

  從此后,他便成了一個不詳?shù)娜嗽诖謇锼奶幨艿脚艛D。

  有些曾今受過王家恩惠的人,看這孩子可憐,但卻也怕惹禍上身,不敢明目張膽的幫扶,只是隔三差五的,偷偷丟一些干糧在他門前。這孩子就這樣茍延殘喘的活到今天。

  當年不祥之人的言論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早就不在,一些不知內(nèi)情的年輕人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稱其為二傻,從此,這王家的孩子淪落成為留守在村中的孤兒。

  柳老跟漫天聽了這個故事,皆沉默不語。

  怪不得他會如此自閉,原來身上背負著這么多沉痛的過往。

  那兩場大火在柳老看來絕非偶然,但也不會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樣,是災星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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