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下花園與噩夢領域
在無盡的走廊中前行,最終,我們在一個像是舉行儀式的祭壇前停下了。那個亞洲人走到祭壇前,翻開祭壇前的一本法典,開始高聲誦讀。漸漸地,四周傳來了腳步聲,幾個人向我圍了過來。我看到那個用劍擋子彈的老人,死前怪笑的矮子,被我撞倒的小伙子,長相慈善參與圍堵我們的胖子,一個痞氣十足正抽著復古煙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年齡二十多歲的女孩子。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那雙失了神般的雙眼。他們走到我身邊,抓住我的四肢和軀干,把我高高舉起,一步步走上祭壇。
這是要干什……
祭壇上突然沖起了一道白光,巨大的光柱把我籠罩住,好像是誰強迫的在我腦海里塞入了東西,我眼前產(chǎn)生了幻覺,我看到七個古埃及人整整齊齊的跪在一位法老王面前,宣示著效忠。光芒越來越強,我逐漸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這樣迷茫了多久,等我再次醒來了后,我在一個奇特的石室里,這個石室和我見過的所有石室都不一樣,在這個石室里橫七豎八的充滿了各種奇異的沙漏,東邊立一個,西邊躺一個。在這個石室的中間,矗立著一個超級巨大的沙漏,上半部分幾乎全部頂入頂棚之上,里面慢慢的沙粒幾乎不動。下半部分在石室里,里面的沙子差不多滴滿一半了。
“時間的房子!”角落里一個聲音響起,我趕忙回過了頭。
在房間的一角,一個醉醺醺滿眼朦朧的中年男子悠然的為自己點上了草煙。他的雙眼也是充滿著這些守墓者獨有的滄桑感,不過依舊還閃爍著些許的靈性。
“你們想對我怎樣!我要回家!我不會放過你們!我父母還在等著我回去……”莫名的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說,真的好多!我無端的發(fā)泄著一切恐懼與不滿,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這里!而他只是默默看著我,任由我得狂躁,似乎見怪不怪。我使著性子胡鬧,知道終于疲憊了下來,他只是看著我,不同于那個亞洲人的冷眼,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寬慰。一切最終在我發(fā)泄完明白過來什么都無濟于事以后,全部歸位了沉靜,許久,我才再次開口。
“您是?”我在儀式時見過他,他帶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放蕩不羈,他不像另外幾個守墓者那樣一板一眼的穿衣服,他那一點也不平整的衣服皺皺巴巴,滲出一股濃烈的酒味。他安然的吐著煙圈,像是品味人間極品。
“阿倫(Alone,孤獨的)”他大咧咧地說,“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導師,指導你在古墓的一切生活,小毛頭!歡迎加入守墓者,你叫什么!”
“我叫李昂?!蔽噎h(huán)顧四周,“這里是哪里?”
“時間的房子?!卑愔貜椭?,“在這里記錄著這個古墓里正在發(fā)生的一切,比如地下花園要澆水了,比如守墓果實成熟了,比如該參加儀式了等等?!?p> “那這個呢?”我指了指中間那個最大的沙漏。
“哦!孩子,這你到把我問住了,自從我來到這個古墓以后它就一直在了,并且從沒見它滴完過?!卑惏蛇笾彀驼f,“誰也不知道它滴完的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事,有人說,那是世界末日?!?p> “自你來?難道?你也是外來的?”我驚訝的問。
“這是當然的?!卑惢卮鹞?,“這個古墓真正埃及人沒幾個,我來自加勒比,當年的時候可是馳騁大海的浪子,別看我年齡不小,但我卻是這里的小年輕,我們守墓長,就那個不懂的笑容的黃種人,他來自中國,好像原來還是唐朝什么將軍,黃毛的小毛頭來自法國等等,資質(zhì)最老的要算是那個叫阿蒙的老爺子了,他倒是最早在這里的,估計在這里呆了幾千年了吧?他是個純種埃及人?!?p> “等等!你說——幾千年?”我吃驚地合不攏嘴,加勒比的海盜?唐朝的將軍?難道——
“哦,對,我們都活了幾百年了,這是一份恩賜,也是一份詛咒?!卑惵吡诉^來,刺鼻的酒氣迎面撲了過來,“來吧!小毛頭,看來你要補充點基本知識了。”
他一把過來抓我的手,我略帶嫌棄的被他臟兮兮的手握住,他幾乎是拖拽著把我拉出了時間的房子。
在我們拐過三個彎,穿過幾個石室,最終下了一道又黑又長的石階后,我們來到一個和別的石室外面沒什么不同的門前。
“我在外面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彼麕缀跏怯猛频?,我一個踉蹌,撞開門,跌了進去。
里面的空氣異常難聞,一股淡淡的腐朽味在空氣中彌漫。暗淡的房間只有幾根蠟燭在默默的燃燒。占據(jù)了我滿眼的是成排的書架,在這個諾大的石室里,龐大的藏書量像是某個超豪華的圖書館。
一聲貓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連忙扭頭,是那只木乃伊貓!那個用寶劍擋住子彈的老人一聲不吭的坐在門口的椅子里,木乃伊貓乖巧的蹲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剛才進來的太匆忙以至于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阿倫說過,他叫什么來著?對!阿蒙!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的!是阿倫讓我進來的!”我連忙解釋著,可是老人并沒有理我,只是獨自撓著木乃伊貓的那只剩下一只的耳朵。
我見他沒有怪罪我的意思,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排排書架之中。
一個個書架像是交錯的光影般晃過我的眼前,我在書架中穿梭著,從書架上的標注可以看出,它囊括的范圍非常廣,從歷史到地理。我偶爾翻開幾本,從書本上淡淡的血跡可以推出,一部分書是來自那些進入古墓人的遺物,還有一部分是手寫稿,用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掌握了的那種奇特語言。
很容易知道阿倫為什么讓我來這里,在整個龐大圖書館最后的一排書架標簽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守墓者”。我看著一本本書的名字,手指順著排架滑動,最終在一本叫《守墓者法典》的書面前停住了,抽了出來。
這是一本類似于小孩子字典的書,厚厚的一本像是在指導著你如何才能在這個古墓生活下去的指南。我翻開目錄,各種新奇的詞匯涌入我的眼簾。我找到守墓者大類下守墓者這個詞條:
守墓者
指食用了黑暗樹果實并通過守墓者試煉的人們。食用了黑暗樹果實成為守墓者后,將會獲得永遠不死的壽命,不再進食和飲水,每次受到致命傷以后,會在一晝夜后于轉(zhuǎn)生室重生。守墓者們有義務守護古墓的安寧,并且永世無法踏出古墓半步。吞食黑暗樹果實后的守墓者將會在轉(zhuǎn)生祭壇接受守墓者的儀式,在儀式后,會由命運的房間選出新任守墓者的導師,新任守墓者在古墓五年后會接受守墓者的試煉。由命運房間選出一位守墓者作為新任守墓者對手,兩人在無盡深淵上方獨木橋處展開決斗,直到一方落敗墜入無盡深淵,勝者將成為守墓者,維持古墓七名守墓者的穩(wěn)定人數(shù)。
這是在講什么?決斗?我要和別人決斗?這算什么?帶著疑問,我又翻開一個詞條
黑暗樹果實
生長在黑暗樹上的果實,黃色。吃掉黑暗樹果實的人會死亡,在一晝夜后于轉(zhuǎn)生室重生,果實會在轉(zhuǎn)生后與吞噬者合二為一,吞噬了黑暗樹果實的人不再需求食物,也不再擁有睡眠,容貌將一直定格在死時的模樣。果實將吞噬者從人類轉(zhuǎn)化為一種可以不老不死的植物,并且賦予他守墓者才會的語言。
什么?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細思極恐。我到底變成了什么怪物!我開始害怕起我自己,我放下書,看著自己的雙手,好像雙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去控制做出什么來。果實寄生在我體內(nèi)?我死了?不會的……不會的……
我?guī)缀跏堑沧驳膩淼搅藞D書館門口,只是不自覺間,手里捧著那本《守墓者法典》,我還有太多想要了解的。門口的阿蒙不再撓貓了,而是直直的盯著我,看著我的失魂落魄,木乃伊貓不滿的發(fā)出一聲低嗚,走開了。
“阿蒙先生……我可以把這本書借走嗎?”我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是我自己的。
阿蒙沒有回答我,只是看著我,我見他沒有要阻撓的意思,就當做他默許了,恍惚的推開圖書館的門,走了出去。
“嘿!小毛頭!”阿倫在門口見我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見過阿蒙老爺子和他那叫番番的寵物了吧?我可是從來沒見他說過話,哈哈!你還好吧?”
“不怎么好……”我實話實說著。
“哈哈!已經(jīng)很好了!我上一個徒弟出來的時候直接哭崩了,哈哈!哦,忘了說了,他被我們守墓長韓蒼大人在試煉那天提著衣領丟到無盡深淵里了……”阿倫見我臉色鐵青了下來立刻打住了,他努力清了清嗓子“那么,你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了吧?”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心里亂糟糟的。就連阿倫用他那臟兮兮的手安慰似得摸我的頭我都沒有反抗。
無盡深淵決斗?失敗者應該是不能在墜進深淵后自殺,不然多少年過去了,早就有人用這種方法在那個什么轉(zhuǎn)生室轉(zhuǎn)生了。那么說,只有一個原因,他們還在無盡的墜落,我無法想象這種恐怖,不老不死,只能看著自己一天天掉得更深……
“我要贏!”我捏緊了拳頭對自己說。
“哦?目前看來至少斗志不錯?!卑愘澰S的笑了,“不過在正式開始訓練之前,我們得先給你換成守墓者的衣服,你這套衣服臭死了,沾滿了你死時的尸臭味“聽完阿倫說的,我也忍不住嫌棄的聞了下自己的衣服,雖然阿倫衣服味道更難聞,不過一想到我死過了,我還是忍不住陣陣對自己衣服感到惡心。
就在阿倫轉(zhuǎn)身準備前進時,他猛然停住了,一改平時的嬉皮笑臉,嚴肅的對我說:
“現(xiàn)在你或許不明白,但是請你記住,雖然守墓者是不死的,但不要讓自己輕易習慣死亡,否則,你就真的成了你自己所說的怪物了?!?p> 除了接受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負責守墓者日常生活管理的是那位叫優(yōu)衣(Yui,來源,一位日本女歌手,堅持的自我,不服輸?shù)臍赓|(zhì)),她有著讓全世界女人都嫉妒的能耐——永遠不會老!聽說是從日本來的,很漂亮,漂亮到和她打招呼都會臉紅。
“別傻了!小毛頭!”阿倫在我眼前晃了晃五指,“她都是幾百歲的老太婆了?!?p> 頓時一切索然無味。
不得不說,守墓者的衣服我真心沒看上,黑色的斗篷,淳樸的一點花都沒有。
“就不能時尚點嗎?”我抱怨的問阿倫。
“這個古墓唯一時尚的是守墓長韓蒼的衣服?!卑惢卮鸬?,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那個嚴厲的胸前是眼鏡蛇的中國人,“不過,當你在這里呆上數(shù)千年,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清楚時尚的定義是什么了?!?p> 說實話,基本上除了阿倫,每一位守墓者的臉上幾乎看不到太大的感情變化,像是一幅一切都沒放在眼中的清高感。也許,呆久了,我也會這么木訥,當你身邊再也沒有什么可以讓你好奇的事物時,單調(diào)的生活或許真是一種悲哀。
有時候我總會傻傻的盯著上方,我知道在上面,在很高很高的上面,有溫暖的陽光,可以照走我心里的陰霾,可以溫暖我冰冷的寂寞。好幾次我對著上方似有似無的地方,伸出手,看著自己什么也抓不住的五指。時光是條沉重的枷鎖,把我束縛在這古墓,活埋著我的精神。
阿倫的劍影在我頭頂上方揮舞過來,我急忙低頭,躲過這一劍。
此刻,我和阿倫正在守墓者的訓練場里練習。這個叫做訓練場的石室似乎見證過太多發(fā)生過的事,一道道的劍痕在它的墻壁上被刻下。好幾次了,我手中的劍總會被他震飛出去。埃及的劍設計成了鐮刀樣子,以便于在作戰(zhàn)中勾掉對手的武器,然后剩下的,就是殘忍的向沒有武器的人下刀了。
“集中注意!小毛頭!”阿倫又一次用武器打掉我的劍后指在了我的脖子前,“你這樣可不行!如果你的對手是韓蒼或者阿蒙,不出三回合你就敗了?!?p> 我泄氣的從地上撿起了劍,來到訓練室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在古墓里你永遠不知道什么是日什么是夜,再加上不用睡眠,鬼知道我還剩下多少時間,我只知道自己被阿倫無數(shù)次打掉手中劍了。
“守墓者當中誰最強?”我重新擺好了架勢。
“要說最強的,當然是韓蒼大人和阿蒙了?!卑愑止チ诉^來,我連忙招架著,“但是要說之最,怕是沒人能回答你,他們兩個又沒有打過?!?p> 阿蒙用寶劍擋下子彈的畫面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腦海里。
“啪!”就在分神的瞬間,我的劍又被擊飛了。
“不打了不打了!”勝利的阿倫反而突然像小孩子一樣撒潑了,他退到一邊,一屁股坐下,“肚里酒蟲又犯了!”他從懷中掏出了酒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濃烈刺鼻的氣味沖著我的臉襲擊過來,“你也該簡單休息下了?!?p> 我木然的低下了頭,我現(xiàn)在很害怕自己一個人安靜下來,一旦安靜下來,一波又一波可怕的想法就會襲來:比利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逃出去,如果他知道我成了追殺他的人中一員,他會不會沖我開槍;我要這樣多久,明知道自己變成了和守墓者們一樣的怪物,可是我不站在他們這邊,還有哪里能容得下我;五年后,我會怎樣……
“該死!”阿倫的抱怨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的煙草又吸完了,喂!小毛頭!你去幫我跟黃毛毛頭說一聲,讓他再去幫我取點煙草來!”
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阿倫說的那個“黃毛毛頭”,就是那個叫德勞許的黃發(fā)小伙子掉落的果實讓我成為了守墓者,我轉(zhuǎn)身離開,隨手關上了門。
我來這里幾天了,知道守墓者們平時都有著自己的工作,這些工作主要和如何管理運營這么龐大的古墓有關。而平時沒事的時候,他們會在一個專門用來休息的休息室里呆著。我穿過幾道門后,就來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人,守墓長韓蒼正在惡狠狠地盯著優(yōu)衣,德勞許在休息室另一邊正在讀著一本圖書館帶來的書。韓蒼在我進來時,斜眼瞥了我一眼,便又當我不存在似得盯著優(yōu)衣,優(yōu)衣低著頭不說話,但從她的側(cè)臉,我看到了她絲絲的畏懼。
我知道在古代中國是個重男輕女極端嚴重的國家,在唐朝的韓蒼自然對女孩子懷有著刻板的偏見,我還是不要插嘴的好。我?guī)撞阶叩降聞谠S面前,小聲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先生?!?p> “怎么了?李昂?”德勞許把視線從書中拉回,我躲避著他的雙眼,我無法想象他這樣年輕的面龐上印著的那雙不符合他年齡的眼神,對于守墓者來說,他們的外貌全都是謊言,但唯獨只有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他見我盯著書,像是讀懂我似得趕忙解釋,“沒什么,你不用在意,沒有打擾到我,反正也看了幾百遍了?!?p> “那個……我?guī)煾赴愊壬胍鷰兔θ∫恍煵??!?p> “又要煙草?這才沒多久??!”德勞許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向門,猛然,他停住了,回頭看著我,“李昂,要不要一起去?”
“我?哦……當然!很榮幸!”其實我也不想一次次品嘗被擊落劍敗北的滋味,偶爾透透氣也是很好的。
最重要的,其實我很想問德勞許一些事。
德勞許是個法國人,和我年齡差不多……好吧,我是指死時的年齡。他滿頭都是金色的頭發(fā),這也是阿倫總叫他黃毛毛頭的原因。我和他就這么默默的并肩走,終于,在路過一副墻上畫著的驚恐斷臂埃及人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德勞許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您確認下?!蔽乙琅f在遲疑要不要問。
“那是指哪件事呢?”他問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請問……您是故意把黑暗樹果實留給我的嗎?”
“算是吧!”他果斷地坦白,反而讓我有種出乎意料的感覺。
“為什么呢?”我不解的追問。
“因為古墓之神是這樣指引我的?!彼卮鸬溃罢f出來可能你不信,我和其他守墓者不大一樣,大家要不然是誤入這里,要不然是和你一樣抱著探究的目的,我自從出生以后就一直感受到這個古墓對我的呼喚,我在古墓的每一個行動都會受到古墓之神的指引?!?p> 什么?這小子腦袋一定秀透了!
“古墓之神是?”我從未聽過這么一座神靈。
“不用著急,你肯定會碰到他的。”德勞許微微一笑?!班?!我們到了!”我們最終停在一道石門前。
我記得這里!這就是我當時撞倒德勞許的地方!我也知道這后面有什么!
“沒什么好怕的?!钡聞谠S安慰著我,推開了石門,然后引入我眼簾的是——
那株無比巨大的食人花!
我膽怯的跟在德勞許身后走了進去,可是不大對勁,這次食人花對我一點都沒有反應,似乎當我不存在一樣,只是在那里用藤蔓玩弄著自己的枝葉。
“這是加加拉?!钡聞谠S對我解釋著,“我們和它是同類,當然,我不是指都是植物,雖然這么說也不錯,我是想說——我們都是古墓的一員,它是從來不會攻擊同類的?!?p> 德勞許接著指了指我們對面另一扇門:“穿過這里,就能到達我們的目的地,地下花園,我在古墓的日常工作就是照顧地下花園和怪物牧場?!彼种噶酥笓u曳著的食人花繼續(xù)說,“而加加拉,就是我們整個地下花園的門衛(wèi),它在這個古墓時間可不短了,估計只有阿蒙比它呆的時間更長?!?p> “阿蒙?”我總覺得這位老人深藏著太多秘密。
“對!阿蒙,他應該是我們這里呆的時間最長的了,據(jù)說,在守墓者更替的那么久過程中,他是從來沒有被換下來的人,也就是說,他最早和他的朋友們造就了這個古墓?!钡聞谠S解釋著,“不過古墓到底怎么形成的?為了什么而存在?我們都不知道,阿蒙你也見過了,他從來不說一句話的?!?p> 德勞許走在了前面,我快步跟上了。
打開石門的瞬間,我驚呆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夢幻般的紫色,朦朦朧朧的,一望無際我從沒見過的紫色花朵在黑暗的石室中像是螢火蟲一樣發(fā)著光芒。石室大的出奇,尤其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著邊際,要不是因為天花板的存在,我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古墓。而在冥冥中,這一朵朵紫色的花在奮力的綻放著,為整片黑暗帶來夢幻的色彩。
“這叫熒光花,這里所有的植物都和黑暗樹一樣,不需要陽光的?!钡聞谠S和我漫步在千里花海中時對我說,“花海只是整個龐大花園的冰山一角,這花園大得我都不知道盡頭究竟在哪里,我們快要到了?!?p> “那平時您是怎么照顧過來這么大的花園的?”我好奇的問
“其實這片花園更像是在自己照顧自己?!钡聞谠S說,“在花海的中央有個祭壇,我要做的只是去那里誦讀求雨的禱告就好,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看看哦!”
我一深一淺地在花海中前行,一朵朵泛著熒光的花朵像是在歡迎我到來一般,我很難解釋這種美妙感,它們使我來古墓后壓抑已久的的心情舒展開來。在路過一顆我形容不出來的古怪樹后,花朵數(shù)量開始減少了,取代的是一些個不會發(fā)光,暗淡色的植物,一株一株的。德勞許四下看了看,找到幾株,摘采了下來。
“我想,這些應該夠他用的了?!狈▏』镒影堰@些丑陋的花遞給了我,“李昂,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該要去更深處的禁忌林地一趟了?!?p> 我接過植物,原路返回,在離開地下花園時,最后戀戀不舍得看了下成片的熒光花海就關上了石門。
原路返回,我有些迷茫,有些困惑,有些憂心,自從問了德勞許黑暗樹果實的事后,我的心底就一直有著隱隱的,早就該坦白的問題在作痛。
比利現(xiàn)在在哪里!他還好嗎?我怎樣才能逃出去?
我不是刻意想要回避這些問題,但是我害怕知道結(jié)果。我很害怕阿倫會輕描淡寫的告訴我:“你朋友?早被我們殺死了!”我也很害怕韓蒼守墓長惡狠狠地對我說:“想逃出去?看我不把你丟到深淵里去!”
我畏懼著,畏懼著這一切,甚至想想都會瑟瑟發(fā)抖。雙唇發(fā)紫,面容失色。我從沒想到過我會是如此的膽怯。
等等!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茫然四顧,我已經(jīng)偏離了我熟悉的道路,我在這龐大的古墓中迷路了!四周還是一模一樣的黑暗樹火把,可是,我本來記得前面應該是個拐角,而現(xiàn)在!卻是一道石門!我到底現(xiàn)在到了哪里?
大概過了這道石門就知道了吧!我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我的眼前全黑了!沒有一絲光亮,我想要退回去,可我身后的門消失不見了!我……我在哪里?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總感覺身邊有著什么,稍微過了一會,眼睛稍微適應這片黑暗了以后,我努力想要看清身邊有什么,可等我真正看清了以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尸體!成群的尸體!像是落雨一般!不斷地掉落!
什么生物都有!一朵朵原本璀璨的花朵在我身邊一邊飄落一邊快速的凋零,一個個不同種的生物大到象鹿小到蟲蟻,都驚恐的在半空中如同失重一樣掙扎,然后慢慢一邊降落一邊僵死,合眼,落入塵埃。我看向自己的雙手,正在冒血!血紅血紅!發(fā)……發(fā)生了什么!美好在逝去,生命在凋零。驚恐在我的眼睛里被放大,像是古墓演給我的死亡序曲,尸體在地上不斷堆積,堆積,滿地,滿地。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血開始四溢,從我體內(nèi)一點點的流出。
“很有意思,生命凋零?!币粋€滄桑的聲音響起
“誰!?誰在那里!求求你幫幫我!”我近乎撕心裂肺的喊。
“我是古墓之神,至少,守護者們是這么叫我的?!睖嫔5穆曇粝袷菑暮苓h的地方傳來,又是如此的響亮。
“這里怎么了?我要怎樣做才能救自己!”一條僵死的蛇從我胳膊邊劃過,沾滿了我的血落下。
“這個房間是噩夢領域,在這里你會看到你自己所最害怕的東西?!笔啬怪窕卮鹬?。
“幫幫我!神!幫幫我!”我從不信神,但是此刻的我只有不停的乞求著。
一陣沉默。
“孩子,自殺吧!自殺了你就可以轉(zhuǎn)生了?!?p> 這就是神的答復?全是謊言!全是騙子!我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什么守墓者!什么詛咒!全是騙人的!我知道自己有些喪心病狂了,但是!要我自殺?來到這個古墓以后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們想要害死我的騙局!我拼命否定,雖然只是徒勞。
“信或者不信隨你?!惫拍怪袼坪醵聪ち宋业乃枷?,“是永遠在這里接受恐懼不盡的折磨,還是搏一搏,相信下這個古墓,接受這個古墓,一切要看你自己!”
我不再狂躁,跪倒在沾滿自己血的大地上,我還能怎樣?我還能怎樣?一直以來都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我拿出隨身帶的劍,對著自己的脖子,劃下……
“聰明的選擇?!惫拍怪竦穆曇糸_始又回歸到虛幻。
我感到自己身體好像飄起來了,化為了一縷青煙,彌散……
熟悉的白光,熟悉的刺眼。我,轉(zhuǎn)生了。但是,這感覺一點都不好,我剛剛殺死了自己,感覺真的不好。
“萬物凋零?嗯,情理之中,你害怕的是死亡,看來小毛頭,你果然還不知道什么叫活的夠夠的?!卑惵犕晡业闹v述后對我說,“這么說,你見過古墓之神了?”
“不,并沒有見過,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p> “所有人只聽過聲音?!卑惵杂惺卣f。
噩夢領域發(fā)生的一切,很難從我腦海里抹去,以至于即使到了現(xiàn)在,我還沒能緩過神來。
“阿倫,你去過那里嗎?你見到了什么?”我問他。
“我?我只見到了我自己?!卑惡唵蔚幕貜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