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吧,現(xiàn)在是下午3點25分,也就是到5點24分59秒,整個實驗結(jié)束,這個期間,何先生,你可以一直使用手機,兩個小時結(jié)束后,我會讓其他人進來,再次測量輻射值,公布結(jié)果?!蹦H衷看著何汯鑫,又一次鄭重仔細地把實驗說明講述了一遍。
何汯鑫早已沉浸在網(wǎng)紅男主角的劇情中,理也沒理莫譎衷,對著給自己全程攝像的女朋友陳梓晴指揮道:“哎,小晴,你這角度不對,往右邊來一點,對,來一點,這樣我的臉部這邊的特顯才能拍進去。”
“再舉高,舉高,把整個背景舞臺,拉進去,哎,對了對了?!?p> “我數(shù)三下,你就開始,手不要抖,姿勢擺好?!?p> 整個就是張藝謀手執(zhí)導筒,指揮著又一部大片的拍攝,而他那可憐的女朋友兼影片攝像正根據(jù)他的指令上下折騰著,臉上始終保持著迷妹一般的表情。
莫譎衷坐在舞臺一側(cè)的座位上,認真研究著手上捧著的那本剛才從自己房間到船長辦公室再到赫斯提餐廳一路歷程的驗算本,虧得面積小,隨身攜帶,塞在西服口袋里,居然沒遺失。
而我們那位福爾莫斯.懷八,正站在一把椅子上,兩手端舉著手機的兩端,對著莫譎衷和何汯鑫來回拍攝著,雙眼微張,一絲不茍的狀態(tài),生怕錯過破案的蛛絲馬跡。
在赫斯提餐廳外,不管是電影廳,游戲室,休息室,人們對莫譎衷的告誡自動屏蔽了,依舊歡快地用手機刷微信,看視頻,打游戲,發(fā)朋友圈,玩小視頻,更多的是打著電話,包括冷冰清,出去以后,打了幾個電話給金家俊,對方都沒有接。
此時的金家俊正坐在1053號房的床上,正對面斜躺著的白嫣爾,低垂著眼,兩滴淚珠正滾落在戴著的大白口罩上;金家俊嘆了口氣,聲音里更是帶著歉疚和小心翼翼:“你也別哭了,是我不好,就應該阻止你到這郵輪上來,本來我的計劃就是這次和她訂完婚,就有機會住到她家里來,到時候就能順理成章的讓她媽媽幫忙,找個借口把當年醫(yī)院里的那份證據(jù)弄出來,不讓那家無賴得逞,然后再想個辦法和她分手,回到你身邊,但你偏要疑神疑鬼的,要跟著跑過來,還弄個什么假冒男朋友演戲,我也真是弄不懂你,這么不放心我嗎?”
白嫣爾聽完,心就像抽空了一樣,而臉上的疼痛又一次提醒她自己做了件懊悔終身的蠢事,盯著對面那個男人更是一肚子火,怒道:“誰知道你的心思,我不跟著來,能放心嗎,你們這些做律師的男人,一個個都是精明厲害的,到最后吃虧的都是我們這些女人,誰知道上了郵輪碰到這個事,我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臉上留下這些疤,徹底被毀容了,嗚嗚……我以后怎么辦……嗚嗚……”。
“你別又哭啊,你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嫣爾,你看,我現(xiàn)在也感染了輻射,我和你是同病相憐的,我……”
白嫣爾斜眼睥睨著金家俊低垂的臉,問道:“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和冷冰清到底說不說我們的事?!?p> 金家俊的頭垂得更低了,用蚊子般聲音小聲說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和你現(xiàn)在都感染了輻射,她媽媽那邊都還沒說那個事情,我現(xiàn)在和她說,不是前功盡棄了嘛!”
“你給我滾?。?!”白嫣爾發(fā)瘋了般抓起床上金家俊的手機就往門口扔去,砸到了門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站在門外,幾分鐘前還準備刷卡進門拿男士化妝品的CHAD,被迫做了個聽壁腳之人,耳朵緊緊貼在門上,正聽到高潮迭起之處,被這突如其來的砸門聲嚇了一跳,忙退開幾步,轉(zhuǎn)身立即離開了,跑了幾步,拿起手機給冷冰清打了個微信語音電話。
此時的冷冰清的手機恰巧已沒電關機了,正在五樓的甲板上踱著步,想出去透透氣,呼吸了幾口海風帶來的新鮮空氣之后,冷冰清頓時覺得舒暢了不少,慢慢地朝前走著,目光被不遠處的長條凳上坐著的那個年輕媽媽,還有身旁的嬰兒車吸引,看著這身影像是之前認識的那個辣媽耿潔,不由加快腳步走去。
走近一看,果然是她,不過似乎沒有發(fā)覺冷冰清的到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嬰兒車里的寶寶出神發(fā)愣,臉上神色凝重。
冷冰清不知怎么,天生對這對母子有好感,輕輕地坐在耿潔邊上,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耿潔轉(zhuǎn)過頭,認出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是你,我們又遇到了?!?p> 冷冰清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紅腫,似乎剛哭過,關切地問道:“你哭過了?”
耿潔別過臉去,用紙巾在兩眼處摁了摁,沉默了良久,說:“如果那個人說得都是真的,那我們這些被感染輻射的人是不是真的沒活路了?!?p> 冷冰清明白過來,耿潔應該也是被查出來感染了,她不知道自己沒有感染的身份去安慰她合不合適,也只能默默地陪著一起沉默。
“我真的很冤,耿潔自顧自說道,別人都是看視頻,玩游戲,被染上的,我呢,我是工作啊,我要用做微商賺來的錢養(yǎng)我兒子,我兒子將來要去國外做大手術,沒錢怎么行,我又要照顧他,只能在家上班?。∥覜]辦法??!”
“我,我,自己死倒不怕,但我死了,兒子怎么辦,他太可憐了。”耿潔又一次哽咽了,拿出紙巾又擦起了淚。
冷冰清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拍了拍她的背,最后說出一句:“應該會治好的,輻射不是絕癥,現(xiàn)在醫(yī)療水平這么發(fā)達,這里不行,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治啊,不會死的。”
我查出來,達到了3500(mSv毫西佛),死亡率也有50%了,別人不相信那個人,我倒是很相信,這幾天每次我用完手機都會覺得惡心,頭痛的要命,原來是從來沒有過的?!?p> 耿潔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嬰兒車里熟睡的亮亮,語氣竟變得輕松了起來,道:“幸好,亮亮一點都沒有被感染上,輻射量只有20(mSv毫西佛),我的輻射沒有傳染給他?!?p> “這就好,說不定你也會治療痊愈的,現(xiàn)在你不能倒下,還要照顧兒子呢?!崩浔暹B忙順著她來安慰。
“但照那個人說,感染的和非感染的不能近距離接觸,我怕我會不會后面見不到我兒子。”耿潔擔憂地說道。
這個問題,冷冰清似乎是沒想過,但在她眼里分開只是為了短暫的治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