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庭來到關(guān)押著林夏的廂房門口,心中也很是不解,為何最后他竟要親自過來呢?
大約是瞧著她可憐吧,以為如同妹妹一般年紀(jì)的女孩,都應(yīng)該像妹妹那般幸福,而林夏卻被毀容了。
一定是這樣的,想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墨書庭把廂房門打開之后,看見林夏已經(jīng)換洗干凈了,正抱著一只熏魚,啃得不亦樂乎,而在桌上圍著的一堆鳥兒,也是啄得津津有味的。
林夏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神情,心里想的是,像這樣將魚熏制再香煎,口味竟然如此獨特呢,簡直比燉魚湯還要美味三分,下回她也要這么烹飪!
而墨書庭看林夏,完全沒有作為一個嫌疑人的自覺,感情她是把這里當(dāng)家了?
好歹算是被人關(guān)押起來的,不可能這么毫無防備之心吧?!
墨書庭這么想著,背手便踏了進(jìn)去,說話時自然就帶些脾氣,道:“真是有什么樣的主人,就養(yǎng)什么樣的鳥類呢。”
林夏見是世子來了,便依依不舍地將熏魚放好,站起來恭敬地行禮。
仿佛沒有聽懂世子話語中的嘲諷一般,說道:“可不是嘛,有您這樣寬宏大量的主子,自然就有奴婢這種隨性樂觀的仆從?!?p> 林夏的話,像顆糖,投進(jìn)了墨書庭的心中,他覺得心里頭有些甜,他說的是養(yǎng)鳥,她就把她自己比做成鳥兒么?
她是他養(yǎng)的鳥兒。
她是他的。
墨書庭瞬間覺得這會子,心氣順了很多,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問道:“你也不怕飯菜里被下毒了?”
林夏很想白一眼墨書庭,但是忍住了,說道:“這么好吃的菜,放毒多可惜,再說了,這里可是您的地盤,怎么有人敢在世子眼皮子底下作亂呢?
若真的有,也是您授意的,奴婢既是墨家家奴,相信自家主子行事定然光明磊落,做不來下毒這等小人之舉?!?p> 林夏振振有詞地拍著馬屁,將墨書庭拍得很是舒坦,墨書庭只覺得林夏說的好有道理,他完全同意呢!
等等,現(xiàn)在是該夸她的時候嗎?
明明是該提醒她,出門在外要多提防著,初見她之時,就做的很不錯,怎么被關(guān)了一會兒就全忘記了呢。
“總之,你下回遇見陌生人,記著要多些防人之心,省得被人賣了,你還幫人數(shù)錢呢?!?p> 墨書庭言語溫和了一些,提醒著說道。
林夏自然能聽出世子的關(guān)切之意,心中想到,果然給主子拍馬屁是很有必須要的,這樣的世子看著多和諧。
她笑著說道:“多謝世子美意,奴婢心領(lǐng)了?!?p> 墨書庭見林夏臉上綻放出笑容,連同她臉上那道疤痕,這么看著似乎也更加順眼了,他心中又多了些憐惜。
墨書庭本還想再特意叮囑林夏一番,可話到嘴邊卻是一轉(zhuǎn),變了最初的味道。
“嗯,另外,今日把你叫過來盤問之事,不得讓任何人知曉,否責(zé)讓你好看!”
林夏聽見世子惡狠狠地威脅,心中覺得他變臉很是快速。
上一句似乎在關(guān)切她,下一刻又突然教訓(xùn)她,真是令人猝不及防,面前的世子性情實在是難以捉摸,以后還是躲遠(yuǎn)點吧。
但此刻,無奈形勢比人強(qiáng),林夏只好老老實實地答應(yīng)下來。
而且世子的威脅本身就是多余的,因為林叔叔林嬸子也不會擔(dān)憂她,她又上哪里讓人知曉去?
墨書庭是怕此事若打草驚蛇,便會增加找尋真兇的難度,到時候真兇也許會對林夏不利,這才語氣重了些,但又見她很是乖覺。
他接著說道:“記下便好,今日便早些回去吧?!?p> 林夏聽見可以走了,便愈發(fā)恭順地朝墨書庭行了禮,語氣開心道:“是,世子,奴婢馬上就撤。”
墨書庭看林夏行完禮,連忙招呼那幾只鳥兒,幾乎似逃一般退了出去。
他想讓她等一等留下來,又想到剛才明明是他讓她走的,現(xiàn)在找不到理由讓她停下,只得作罷。
樹樹皆秋色,漫山遍野都被層層銀杏葉所鋪滿。
墨書庭看著那女孩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逐漸掩映入一片金黃色中,暗暗惱怒自己的笨口拙舌,又低頭看著手中烘干好的衣物,明明可以用這個借口,多留她一些時間的。
林夏雖然被人莫名其妙抓走還威脅一頓,但幸好她機(jī)靈又會討巧賣乖,所以這次沒吃什么苦頭,還讓她和鳥兒們蹭了頓豪華晚餐,也算是平衡了。
“啾啾呷——”“唧唧呷——”“咣唧唧——”聰聰和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幾個,因為今日學(xué)會了飛行,興致很是高漲,圍繞在林夏身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是是是,我都看見了,你們每只都很棒的!回去給你們獎勵小紅花!”林夏看著它們一副求表揚(yáng)的樣子,笑著回答道。
“啾啾呷——”聰聰激烈地回了聲,林夏心知它這是不滿了,爾后伸出手,讓聰聰落上去,問它道:“獎勵小紅花,你竟然在嫌棄嗎?”
聰聰搖了搖頭,林夏思揣著問它道:“你難道是想要其它的獎勵么?”
只見它很是開心地張開扇動翅膀,表示同意,林夏可是心中苦惱了,雖然說聰聰一向通人心,可無奈它并不會說話啊。
這就是跨越物種交流的不便之處了。
“若是你會說話就好了,這樣就能知曉你的心思了,你到底想要些什么獎勵呢?”
林夏望著聰聰輕聲感嘆道,然后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聰聰很是開心地回蹭著林夏,若是它能開口說話,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但是它想要的獎勵,總有一天會告訴林夏的。
山山唯落暉,目能所及之處,都披覆著落日的余光,林夏踏著金輝鋪滿的斜陽回到了住所,林叔叔林嬸子卻還未歸來。
因為晚飯林叔叔林嬸子在礦上吃,林夏也不用做飯等他們回來,就去屋里,取出今日陳夫子給她的紙筆,開始嘗試做功課。
夫子特地給她留的基礎(chǔ)作業(yè),不需要和學(xué)堂里學(xué)友們一樣,是制作量尺以及圓規(guī)尺。
林夏先在紙上畫好大致結(jié)構(gòu),然后就開始借助屋中物品,裁剪對比……
林夏專心致志地操作著,完全沒心思注意旁的,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怪不得剛剛制尺之時,總覺著眼睛不太夠用呢。
她又起身去取來油燈點上,等返回到桌上時,發(fā)現(xiàn)上面赫然放置著一張寫過字的杏皮紙?!
最上層的杏皮紙上赫然寫著——林夏,你真好。
這……這也太奇幻了吧,首先她會識字就夠震撼的了,雖然失了記憶,卻沒有忘記認(rèn)字!?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剛剛并沒有寫字啊???
然而除了她一個人外,屋子里并沒有其他人,也不曾有人進(jìn)過屋中?!
到底是誰寫的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