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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神農(nóng)氏的守護(hù)

第十八章 人生如寄 - 1

來自神農(nóng)氏的守護(hù) 伊人初見 2090 2020-07-14 08:00:00

  因?yàn)閾?dān)心一玥,青蘘一夜不能安睡,天還沒亮就來到診室。她輕輕地推開診室的門,看見一玥安靜地躺在榻上;藿斜倚在榻旁,一只手握著一玥的手,另一只手撐著額頭正在打盹。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醒了。見是青蘘,坐起了身子。

  青蘘雖然心里知道一玥現(xiàn)在還是死亡的狀態(tài),但當(dāng)?shù)谝豢|晨光透過竹葉簾照進(jìn)診室,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灑在一玥安詳?shù)哪樕蠒r,她竟有一種一玥只是睡著了的錯覺,情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問:“你一夜都守在這?”

  藿用手抹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下,點(diǎn)頭道:“和允之商量了些事情,談完已經(jīng)四更了,就沒回房去?!?p>  青蘘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藿:“昨天耗費(fèi)了那么多靈力,晚上又沒有好好休息,一會兒還要喚醒一玥,你能支撐得住嗎?”

  藿就著硨磲水盆洗臉,又用桌上的殘茶漱了口,說:“重要的功夫昨天已經(jīng)做完了。今天要做的事并不需要很強(qiáng)的靈力,更何況喚醒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p>  青蘘看著一玥。雖然在九轉(zhuǎn)回續(xù)丸的滋養(yǎng)下一玥的皮膚不再死氣沉沉,但因?yàn)閺母呖諌嬄鋾r穿過樹叢而被樹枝劃傷的傷痕還歷歷在目?!案绺?,真的是爍陽嗎?”

  “千千親耳聽到她帶走了一玥。一玥出了事,她卻至今未歸——昨晚我讓千千去鎮(zhèn)南將軍府打探過了,她早已回到了將軍府??梢娛顷J了禍回去避風(fēng)頭了?!?p>  青蘘嘆了一口氣。她和爍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在她還沒有來云都郡之前,她和爍陽幾乎天天黏在一起。她常常留宿在將軍府,爍陽也時不時地去神農(nóng)老宅住個三五天。兩個人躺在一張榻上,頭挨著頭,徹夜地說悄悄話。即使是南宮家要求更改和神農(nóng)氏的婚約時,神農(nóng)氏很多族人都對南宮家罵罵咧咧,對爍陽指指點(diǎn)點(diǎn),可這也沒有影響她和爍陽的閨中情誼。或許是因?yàn)楫?dāng)時青蘘還年幼,覺得反正都是爍陽做嫂嫂,是大嫂還是二嫂,好像也沒什么差別。后來她跟著藿來的云都郡,一開始的幾十年,兩人還時常通信。青蘘一有機(jī)會回老宅,不管時間多緊,都要去將軍府看看爍陽,哪怕只能說兩句話??墒遣恢缽氖裁磿r候開始,她和爍陽之間漸漸沒有那么親密了。在越來越多的事情上,青蘘覺得和爍陽沒有共同語言。尤其是對待生命的態(tài)度。青蘘在醫(yī)館看慣了生死,愈發(fā)覺得生命的珍貴,篤信在生死面前眾生平等;而爍陽在將軍府見慣了殺伐,越來越不把別人的生命當(dāng)一回事。在她眼里,那些貧窮、卑賤、無能的人,死就死了,反正他們活著也只是浪費(fèi)糧食。青蘘雖然漸漸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可是畢竟是一百多年的好朋友,在和爍陽的交往中,青蘘盡量避開那些難以調(diào)和的分歧。她聽說爍陽杖斃過不小心摔碎了她最心愛的琉璃簪的婢女;餓死過偷吃燕窩的廚娘??汕嗵Z從來不敢去問爍陽這些是不是真的,她告訴自己那些只是謠傳,爍陽只是脾氣差點(diǎn),并不會真的那么心狠手辣。她一直都努力地維持著看似親密的友情。但這一次,千千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她不能不相信。況且死的是一玥,是沒有靈力,在九州幾乎無力自保卻聰明又不失善良之心的一玥。雖然相交不過數(shù)月,但青蘘心里的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傾向了一玥。

  青蘘艱難地問道:“你真的會為了一玥取消和爍陽的婚約嗎?”

  藿臉色陰沉,冷冷地說:“即使沒有一玥,我也不會娶爍陽?!?p>  “其實(shí)……”青蘘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延息術(shù)可以維持三五天的時間,可以先不要急著喚醒一玥的。以爍陽殺人為由取消婚約,南宮家根本沒有立場不同意?!币郧扒嗵Z一直不太理解為什么藿那么堅決地要解除和爍陽的婚約。直到看到躺在榻上的一玥,青蘘才如夢初醒。爍陽和她,和藿都是不一樣的人。這些年為了維系和爍陽的友誼,她都已經(jīng)漸漸覺得疲倦,更何況藿要和她成婚,相對一世,這對藿而言實(shí)在是無盡的折磨。她終于第一次開始思考該怎么幫助藿解除和南宮家的婚約。

  藿卻堅決地否決:“雖然延息術(shù)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但越遲喚醒,就越容易發(fā)生意外。我也是第一次遇見延息術(shù),半點(diǎn)不敢馬虎。”

  青蘘為難地說:“南宮將軍固執(zhí)強(qiáng)勢,如果放棄了這次機(jī)會,再要談取消婚約,只怕很難了。

  藿的眼中又是無奈又是堅定,道:“取消和南宮家的婚約是我給一玥的承諾,無論是容易還是困難,都該由我獨(dú)自去面對,決不能用一玥的生命做賭注。”

  藿卷起竹葉簾,讓清晨的陽光直曬進(jìn)診室。推開窗戶,早起鳥兒的歌聲伴著沾著露水的青草香飛了進(jìn)來。藿回到榻前,手指輕撫過一玥的臉龐,柔聲說:“一玥,我要開始為你解開延息術(shù)了。”

  藿伸出左手,暗用靈力,指尖變得血紅。他劃破中指,讓血流出,一滴滴地滴在一玥頸下的雪花吊墜上。雪花吊墜像是海綿一樣迅速地吸收著藿的血,一滴不剩。原本無色透明的吊墜也漸漸泛出淡淡的紅色,仿佛是用粉水晶雕琢的雪花一般。

  青蘘瞪大眼睛看著藿的動作,知道雖然看起來藿只是了滴了幾滴血,實(shí)際上是用靈力把自己的心頭血逼到了指尖,雪花吊墜所吸收的,是藿最精華,生命力最旺盛的心頭血。

  凝聚在指尖的心頭血全部滴盡,藿用拇指撫過中指上的傷口,血立即止住,傷口也迅速愈合,只是他的臉色略微有些發(fā)白。

  青蘘有些擔(dān)心地問:“哥哥,你臉色不好,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p>  藿一邊檢查一玥的身體情況,一邊吩咐青蘘:“叫祥嫂去我房間拿一套被褥來,這些天我日夜都要守在這里。孔繼那邊你和千千多花些精神盯著,有異常立刻來告訴我。前廳掛個牌子出去,這些天只看急診。尋常病癥,請病人多走兩步去后街上的濟(jì)世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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