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度陳倉 - 2
青蘘幫不上忙，也不敢打擾藿的治療，只能守在一玥身邊，仔細地觀察她的生命狀態(tài)。整整一個時辰后，九轉回續(xù)凝膠完全被擠壓進了皮膚。又過了一個時辰，一玥的皮膚終于不像之前那樣青灰黯淡了，恢復了從前的白皙光潤。如果不是她還沒有呼吸心跳，青蘘甚至覺得一玥只是睡著了。
收了靈力，藿全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他顧不上擦汗，先仔細查看了一玥的狀態(tài)，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吩咐青蘘：“幫她穿上衣服吧。藥都浸進去了，滋養(yǎng)一夜，明天早上再開始喚醒她?！?p> 青蘘一邊替一玥穿衣，一邊勸藿：“哥哥，你這次靈力耗費太多，臉色不太好。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看著一玥，有事再去叫你?！?p> 藿搖頭：“一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不會更壞了，不用特意看著。你給她穿好衣服就去休息吧。我找允之談些事情?！?p> 藿告訴青蘘不必特意看著一玥，但自己卻不舍得讓她獨自躺在診室。青蘘回房后，他索性把一玥抱進了書房。
周允之看到一玥此時的模樣大為驚嘆：“原來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術！”
藿苦笑道：“只是正好有人把一玥最后一線心頭生機封存住了而已。并不是真的起死回生?！?p> “不管怎樣，這樣的醫(yī)術已是我這樣的凡人嘆為觀止了?！?p> 藿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延息術難在施術。相比施術，喚醒根本算不了什么。說實話，我能喚醒一玥，但并沒有信心能施延息術?！?p> 允之有些詫異地盯著藿看了幾秒，確定他說的是真話而非謙虛。沉思了片刻，抬頭環(huán)視了書房一圈，問：“對了，那天查出你的書房里被裝了留音珠，這兩天你可在醫(yī)館里排查過，還有沒有別的竊聽設備？”
藿面露忿忿之色：“都仔細檢查過，沒有了?？磥砟琴\子對我很熟悉，知道我一向謹慎，又自恃書房的絕密性，有重要機密的事都會進書房說。所以在醫(yī)館的其它位置，他根本不用動手腳。至于這個書房，我已經(jīng)派千千用探靈石一寸寸地探測過了，絕對安全?！彼种噶酥笐以谖蓓?shù)囊粔K黢黑的方石，“這個屋子范圍內(nèi)只要出現(xiàn)任何一件靈物，都會在石面上顯示?！痹手ь^看向探靈石，果然，石面上映出一個馬甲型的輪廓，正是他穿著的蟄甲。
確定在書房說話安全，允之才說道：“據(jù)你剛才所說施延息術的困難程度，能給一玥施延息術的只有兩個人?！?p> “兩個？！”藿十分意外。他腦子里飛快地把全九州的名醫(yī)在腦子里一個個過了一遍，仍然想不出除了欽原，還有哪個人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周允之像是看準了藿思維的漏洞，直接解釋說：“還有一個是蘗公子?！?p> “大哥？”藿瞪圓了眼睛?！霸趺纯赡埽克チ吮睒O找冰晶，今天上午就走了。根本不在云都郡。況且如果真是他遇見一玥從高空墜落，肯定會當場救她，何必舍近求遠，費力施延息術等我來？”
“我只是說有能力施延息術?！敝茉手⒅降难劬Α！拔矣浀媚阏f過，蘗公子的醫(yī)術和你相比只高不低?！?p> “沒錯，可是……”
“藿，我知道蘗公子是你的哥哥。但是正因為這樣，你的判斷才會有偏差。而我是站在事外，從刑偵的角度觀察和分析。那個欽原，我雖然不能確定他的醫(yī)術究竟有多高，但是從他能給人種醫(yī)蠱這件事來看，就能知道他絕不是個等閑之輩。至少在刁鉆邪門的醫(yī)學領域，他應該是把好手。而除他之外，如果連你都沒有把握能施延息術，那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就只有醫(yī)術高于你的蘗公子了?！?p> 藿臉色有些發(fā)白：“上次鮫人喉的事，你也懷疑大哥吧？”
允之點頭承認。
“但是我已經(jīng)證明，奶奶的藥沒有問題?！鞭矫碱^一緊，“你不是也同意配制長樂方和取鮫人喉的，未必是同一個人嗎？”他有些惱怒，不知道為什么允之要盯著蘗不放。
允之盯著藿，說：“我是這樣說過。但我也說過，即使是同一個人取的，也未必會用在同一個人身上?！?p> 藿愣?。骸笆裁匆馑?？”
允之冷靜地回答：“長樂方是給老夫人用的，但鮫人喉或許用在了別人身上?！?p> 藿的身子重重一頓。他從心底里不愿相信鮫人喉的事情和蘗有關。當初他的心里也曾有過一絲懷疑，他被自己的懷疑嚇到了，所以急急忙忙地跑回神農(nóng)山老宅去查看老夫人的藥。但是正如一玥說的，他回去，不是為了證明蘗給老夫人下藥了，而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懷疑錯了。當他確認老夫人的藥沒有問題時，即使鮫人喉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的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他甚至因為自己曾經(jīng)懷疑過蘗而對蘗心懷愧疚，懊惱自己竟然有過那樣無稽可笑的懷疑。自嘲果然只是個醫(yī)生，查案這種事實在是不適合他。好在有個允之，他把希望都寄托在允之身上，相信允之一定能幫他查明一切?？蓻]想到，在鮫人喉這件事上，允之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懷疑蘗。而這次的延息術，矛頭又再次指向了蘗。
允之看著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嘆了一口氣，道：“現(xiàn)在都還只是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jù)，無論是蘗，還是欽原，亦或是別的什么人，都不能因為‘懷疑’而被定罪。”允之這樣說著，心里暗想，鮫人喉和延息術的事，他必須脫離藿獨自來查了。如果這兩件事真的都和蘗相關，那只怕他真正的目的遠不止于這兩件事。
心里做了決定，允之便轉換了話題：“昨天我去突擊檢查了蕪榖醫(yī)館進藥的貨車，今天又去查了他們的處方和藥物的進出賬?！?p> 藿眼睛一亮：“怎么樣？查出什么來嗎？”
“貨車上的藥材，我都一一檢查過了。除了尋常的藥材之外，的確有鮫人喉，蠱雕骨之類的管制藥品。但是全都是有持有許可，在允許持有量的范圍之內(nèi)。不過當時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書房里的留音珠。如果留音珠是蕪榖醫(yī)館安置的，那很可能已經(jīng)走漏了風聲，他們有所防備。查不到問題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