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山城外有毒蛟堵路,城中任舊一片繁華,沒有辦法出去,眾人也只好安安靜靜的呆著,家中有糧的人家自然不慌,要是沒糧,如天虞這般窮苦人家,日子可就難過了。
清晨一個長須白發(fā)模樣的老道自大街上踱步,左手持一長幡,上書一對聯(lián)。
上聯(lián):“觀凡塵百態(tài)難斷三界五行八卦”
下聯(lián):“看掌中日月算盡人間前塵后世”
右手拎著一個小鈴鐺,邊走便吆喝:“算命嘞…算命…”
此人正是走投無路的天虞,沒有任何家當可以變賣,低調(diào)的他,也不能使用法術,為了生活也只能靠算命來生活。
天虞這賣相極佳,鶴發(fā)童顏,一看就是得道高人,自然吸引了大批路人觀光。再加上毒蛟守門,將百姓鬧得人心惶惶,為求心安,很多人也愿意舍去幾個錢財。
天虞哪里會算什么命,前世《易經(jīng)》他都沒讀過,至于其他算命之術,如《紫薇斗數(shù)》、《梅花易數(shù)》他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但他身懷先天望氣神通,自能看出眾人的運勢。如一個頭頂紅運的人說他會大富大貴,十有八九不會錯;黑光入體,非死即殘也八九不離十。
連蒙帶騙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機鋒,一個早上天虞就脫貧奔小康。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在眾人敬畏的眼神目送下,他走進了一棟飯莊,從來不在乎錢的天虞今日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
剛進的們來,就見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端坐案桌之前,案桌旁靠著一面旗幡,上也書寫一對聯(lián)。
上聯(lián):“算四柱看五行排六親定八卦解開眾生難解之命”
下聯(lián):“說三才道兩世論一生品九宮信服百姓不信其緣”
天虞發(fā)現(xiàn)了他,他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天虞,二人對視,驚愕之色溢余臉上。
“這是碰到同行了?”這是魏麻衣的第一想法。他這一門專修相數(shù),看人相、風水、天機。
為人算命批卦便是修行,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支起場子做生意。但自從出師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次遇到同行,真不禁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日遇到就是緣分,可不得比劃比劃嗎?
魏麻衣率先起身,走到天虞面前,拱手執(zhí)禮道:“麻衣一脈魏麻衣見過道友!”
天虞見此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撞到內(nèi)行手里了,而且別看對方彬彬有禮,可天虞一眼就看出來者不善。
不過對方自報家門,天虞也硬起頭皮搭話,不能搓了自家氣勢,他還要靠這門招牌吃飯呢,可不能砸了這飯碗,天知道毒蛟還要守多久。
于是眼珠一轉(zhuǎn)道:“梅花易數(shù)傳人天虞見過道友!”
魏麻衣絞盡腦汁也沒想起有這么一個相術流派,便問道:“或是吾孤陋寡聞,只聽說過麻衣相術,紫薇斗數(shù),全然沒有聽過有何梅花易術!”
周圍的看客也有的點頭附和,有的茫然不知。
天虞笑道:“山海界廣大,有何稀奇?”
魏麻衣也知道天虞所說乃是事實,便又問道:“何為梅花易術,可有什么說道?”
天虞將鈴鐺別在腰間,而后說道:“冬日梅花盛開,自是一枝獨秀!”
魏麻衣聽后怒火直沖頂門,指著天虞的腦門道:“真是好大的口氣!”
天虞面色坦然道:“胸中藏有天經(jīng)地緯,自可口吐日月玄機!”
“你…你…”魏麻衣指著天虞說不出話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
天虞不為所動,微微將長幡一搖,一副得道高人做派。
魏麻衣怒極反笑道:“好一個梅花易術,好一個天虞道人,今日吾就與你一比高低,定個雌雄?!?p> 天虞自是知曉自個兒有幾斤幾兩,怎么會與對方比斗相術,于是哈哈大笑。
魏麻衣愕然道:“道友為何發(fā)笑?難道是小覷于吾,不愿與吾比斗?”
天虞搖頭道:“你剛剛說與我分個雌雄,可你我二人皆是男人,又如何分公母,你連性別都分不清,又如何能理陰陽,辯五行?我看你麻衣一脈也是爛得虛名?!?p> 魏麻衣自幼被師傅收養(yǎng),傳授其麻衣相術,他將這一脈的名聲看得比生命都重,怎么能容忍別人詆毀,不待天虞反應,暴怒的他一拳便打在天虞眼眶。
天虞糟此襲擊,下意識就要祭出棗靛旗,可棗靛旗已然自爆,他迫不及防下只得硬生生受了這一拳。
天虞自然不是吃虧的主兒,一腳便將魏麻衣踹出丈許之外。
魏麻衣受命于魔宗宗主旖心柔的命令,自然不敢在佛門的地盤上張揚,要是壞了事,只怕性命難保。
兩個道人,一個陰神,一個神通,都因為各種原因不能使用法力,便向平常凡夫俗子一般扭打了起來。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腦袋都大了,剛剛還彬彬有禮,說話咬文嚼字,怎么突然就拳腳相加了呢?
同樣看戲戲的還有城主迦若,她正站在二樓,一手依靠欄桿,右手托著酒杯不停搖晃,饒有興趣的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二人。
她自然不相信毒蛟是沒事來找她茬的,定是有人激怒了它,她只是為人頂鍋了。
想她也是佛門根正苗紅的嫡傳弟子,被人如此算計又怎么會甘心,回到城主府,她就立馬調(diào)動手下,將近期進城的人統(tǒng)統(tǒng)查一遍。
天虞與魏麻衣自然是位列其中。
按說天虞和魏麻衣都不是普通人,都是身懷絕藝的修道之人,放在散修中也是一方巨擘的存在,有加上二人為隱藏行跡,壓制了法力運轉(zhuǎn),不出手的情況下,就與平常吃的較好的富貴人家并無差別。
可此處里佛門圣地少室山太近了,佛門再次經(jīng)營千年,底蘊有怎會平常。
再說,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以迦若的本事自然查得出他倆并不是本地人,試問一個只會算命的凡人如何能跨越千山萬水來到敏山城。
在排除了絕大多數(shù)人后,迦若最后將目光鎖定了天虞與魏麻衣身上。
天虞要是知道,他非得介紹迦若去做偵探,不然浪費人才。估計更多的是心驚膽戰(zhàn),自以為禍水東引,沒想到別人轉(zhuǎn)眼就識破了他的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