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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林鄉(xiāng)子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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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5-2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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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澤州失憶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 林鄉(xiāng)子 4282 2020-05-23 22:02:00

  炎節(jié)的子時卻帶著爽快的涼風(fēng),森林里樹葉唰唰作響。

  穿過森林就是澤州的高平城,安晚羨身穿夜行衣在林中躲避身后人的追殺。手臂上的血以非??斓乃俣韧碌温?,她面色蒼白的尋了一處灌木叢躲了進(jìn)去。

  她快速的撕下身下的布條簡單的為自己做了個包扎,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進(jìn)入高平城救治。以這樣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流血過多而暈倒,到時候死路一條。

  澤州高平城處于南汴國和北晉國的交匯處,因此常年動蕩不安,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威脅到澤州的其他城,南汴皇帝也就沒有多加干預(yù)。說來奇怪,高平城即使這么混亂,但北晉國卻一直攻不下。若是高平城被攻下,那南汴后方等于為北晉國開了個大口子,敵人將直接暢通無阻的進(jìn)入澤州從而抵達(dá)洛陽。

  尚在子時,高平城家家戶戶都在安睡中。她將手臂的傷口牢牢的按住不許它滴落血跡,尋了個不起眼的成衣店撬了門進(jìn)去。

  她隨手挑了件淺黃色衣衫,將夜行衣丟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她聽見外面打五更的聲音:寅時已到。

  她推開店門,沿著小道走到后巷。腳步?jīng)]有來時有力,她已經(jīng)幾個時辰?jīng)]有吃過任何東西了,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早知道如此,她應(yīng)該帶兩個得力的人同她一起來到南汴。

  還未來得及細(xì)想,她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了一戶人家的后門。

  門咯吱一聲的打開,一個穿著淺綠色丫鬟服的婢女扶著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安晚羨連人都沒看清就面色蒼白的暈了過去。

  婢女驚呼了一聲擋住自家的夫人,又上前看了看倒下的人。婢女蹲下檢查安晚羨的呼吸,發(fā)現(xiàn)呼吸雖然微弱但尚有力。

  她有些為難的對夫人說:“姨娘,她暈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婦人嘆了一口氣,命婢女喊人過來將安晚羨送到她們要出行的馬車上。

  馬車顛簸了兩日,可安晚羨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身邊的婢女墨菊在為她清理已經(jīng)潰爛的傷口,細(xì)細(xì)的將傷口換好了藥。

  安晚羨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做夢,夢到了死去爹爹,夢到了去國子監(jiān)讀書的時候。

  可能是處于炎節(jié),傷口即使換了藥,但總是被汗水浸濕,潰爛的極其快速。

  這兩日馬車不停的跑,只是偶爾路過縣城會換一匹馬添點干糧。到了第三日的申時,馬車在周府的側(cè)門停了下來。

  此時的安晚羨意識有些清醒了過來,她微弱的問墨菊:“這是哪?”

  墨菊笑了笑:“你可算是醒了,這都昏過去三天了。我家姨娘不忍心看你一個女子昏倒了沒人管,就自作主張的帶到了晉城?!?p>  安晚羨腦子一片糊涂,不一會她就聽見有人同外面的馬夫說話。

  “辛苦了,這是給你的賞銀。”

  “沒事沒事,應(yīng)該的。下次有活記得再叫我?!?p>  侍女藍(lán)梅掀開了轎門,婦人周氏在藍(lán)梅的攙扶下了嬌子。墨菊扶著安晚羨避開了人,進(jìn)入了周氏的小院。這幾日的奔波讓她本來就受傷的身體更加支撐不住,等墨菊為她端水洗漱的功夫,她就疲憊的睡在了小床上。

  藍(lán)梅給周氏備好了膳食,給她布菜。墨菊掀開門簾進(jìn)來問安晚羨應(yīng)該怎么安排:“姨娘,帶來的那位姑娘如何辦?”

  周氏深思了一會:“讓她暫住西廂房,明日請家中的林大夫給她看看傷。等過幾日我在和兄長說?!?p>  墨菊得了話就退下了。

  “姨娘,這帶來的姑娘是誰啊?”

  “是我和墨菊在高平城撿到的,當(dāng)時她帶著傷,想著回來不容耽誤,我就直接帶回來了。”

  奔波數(shù)日,周氏早早就歇下了。

  安晚羨這一覺睡得特別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巳時了。她手臂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許多,起身的時候,墨菊剛好端了水進(jìn)來。

  “等會,等會,小心你的傷。”

  安晚羨向她道謝:“謝謝。”

  墨菊面帶笑容的說:“你應(yīng)該謝我家姨娘,姨娘人好,見你昏倒了就直接將你帶回來了。”

  墨菊扶著她起來洗漱,幫她換了件干凈的衣衫。

  “果然這橙紅色很襯你呢,這是我去開了倉庫找了好久的?!?p>  安晚羨不知道是不是昏了頭,她覺得自己記憶不太好,已經(jīng)想不起太多的事情。

  “我好像有些記不得事情了?!?p>  墨菊愣了一下,有些沒有聽懂她的意思,而后又想起來在馬車上替她查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后腦有些出血:“許是傷了頭,雖然你手臂流血很多,但是我替你檢查傷口的時候你后腦有血包。等會用完早膳,我讓林大夫給你瞧一瞧?!?p>  安晚羨十分冷靜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收拾好隨著墨菊一起去前院里用膳,等到她入了屋內(nèi),就看見周氏正在喝著銀耳湯。周氏穿著淡紫色的襦裙,頭上只戴了兩支珠釵和琉璃花梳,雖然素凈但材質(zhì)卻十分講究。

  她向周氏行禮:“多謝夫人相救?!?p>  周氏回過頭看著安晚羨,面帶微笑的對她說:“過來坐吧?!?p>  她安靜的在她身旁坐下來,旁邊的婢女替她布菜。

  周氏細(xì)細(xì)觀察今日稍作打扮的安晚羨,前幾日的奔波加上沒有梳洗只能隱約覺得她長相不俗,今日一看雖不是驚艷之美,卻十分出塵。

  橙紅色的交領(lǐng)襦裙配上絳紅色的絲帛,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清澈明亮,小臉如玉一般通透,嘴型宛如微笑,若是笑起來一定眉目含情漂亮極了。

  但是安晚羨此刻臉上面無表情,她知道周氏正在打量著自己。不笑起來的時候,安晚羨又顯得十分冰冷,那雙動人的丹鳳眼冷淡的仿佛是把利刃,直擊你的眼眸。

  她抬起頭和周氏對視,周氏雖已經(jīng)過了而立之年,但保養(yǎng)的極好,眼睛柔情似水,比安晚羨多了一分歲月的沉淀美。但此刻她雖面帶笑容,卻讓人覺得并不溫暖,反倒像是逢場作戲的感覺。

  “我還不知道姑娘姓名呢?!?p>  “我有些記不得了?!?p>  周氏一愣:“記不得?”

  安晚羨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前幾日后腦有些受了傷,腦袋里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閃過一些片段,但是細(xì)想就什么也不記得了?!?p>  周氏安慰她:“不必?fù)?dān)憂,我既救下了姑娘,也自然會想辦法替姑娘看病?!?p>  安晚羨起身謝過她,她既然不記得自己的事情,那即便問了,周氏也無法知曉一些有用的信息。

  倒是她眉毛里的那顆痣,有些讓她失神,和死去的念傾眉毛里的痣長得位置一模一樣。

  下午墨菊領(lǐng)了府里的林大夫來給安晚羨看了看

  林大夫一襲青衫,不過也就二十的年紀(jì),但已經(jīng)成為了周府的專府大夫。他非常沉穩(wěn)的把脈,又仔細(xì)的看了看她的后腦。

  墨菊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林大夫有些著急:“林哥,莫不是她還有啥別的毛病不。我懷疑她腦子是不是傻了,來了府里連三句話都沒有講過。”

  林大夫笑了笑說:“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后腦的血塊影響了記憶,需每日服藥緩解。但是記憶何時恢復(fù)也不好說,可能幾天幾個月也可能一兩年?!?p>  墨菊心直口快的說:“那你豈不是要長住這里了,要不然你就和我一起做個二等丫鬟吧,墨竹嫁人以后,二等丫鬟就剩我一個人,太孤單了?!?p>  安晚羨眼角微微帶笑,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

  墨菊這還是第一次見她有些笑意,果然是十分溫柔。

  她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你說你長得這般溫柔好看,應(yīng)該是哪家大戶小姐吧。一般人家可養(yǎng)不出這樣的氣質(zhì)呢,不過你要是記不得了那我就和你做姐妹。沒準(zhǔn)哪日你想起來了,我還能和小姐做姐妹。說出來我豈不是很有面子?!?p>  安晚羨還沒有仔細(xì)的問她這是在哪里,這府里是什么人家。墨菊就拿著干果端在床上同她嘮嗑。

  墨菊這丫頭自小就是個自來熟,她的姐姐是周府的管家丫鬟。雖然她是個二等丫鬟,但周氏身邊的人都對她很好。

  這樣的性子很招人喜歡,簡單開朗。

  她一本正經(jīng)的向安晚羨介紹周府:“你現(xiàn)在是在澤州晉城的周府。”

  安晚羨插了一句:“是南汴國澤州嗎?”

  墨菊有些疑惑:“除了南汴,哪還有澤州?”

  安晚羨笑了笑,墨菊沒有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又繼續(xù)的和她說:“我們周府是晉城的大戶商家,晉城有幾百間鋪子呢,遍布晉城各地。救你的是我們姨娘,因為嫁了人做良妾,因此我們都稱為姨娘了。周府老爺是我們姨娘的親兄長,很是寵愛我們姨娘。”

  “那為何不回夫家?”

  墨菊有些為難,但想著又不是什么秘密也就說了:“我們姨娘嫁給洛陽的洛家做了良妾,但十年前因為我們?nèi)〗愕昧斯植。f是會影響洛家運勢,被老太太送回來了,姨娘也就不想再回去了。”

  從她醒來這一日,她沒有看見任何小姐,她很疑惑的問墨菊:“那為何我沒有見到你家三小姐?”

  墨菊悄悄的趴在她耳邊:“我們?nèi)〗闱皫啄瓴∪チ?,這府里都不許提呢?!?p>  她撇了撇嘴,有些失落。

  安晚羨拍拍她:“別難受,一直生病的人不如讓她早日投胎換個好人家。”

  墨菊有些勉強笑了笑沖她說:“姨娘也是這么告訴我們的,但我偶爾還是能看見姨娘在屋內(nèi)看著小姐留下的字畫哭。小姐人很好,隨著我們姨娘的性子不爭不搶。待我們這些丫鬟下人也很好,只是她自小生了病,能出去玩的時候?qū)嵲谔倭?。?p>  到了夜間墨菊被梅蘭叫去做活,她一個人呆在屋內(nèi)也沒有意思,就隨手披了件屋里的外衣來到了院里。

  她看見周氏一個人躺在搖椅上,靜靜的盯著天上的月亮。

  “夫人?!?p>  周氏沒有起身:“過來坐吧?!?p>  安晚羨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也盯著天上的月亮。

  周氏聲音冷靜的和安晚羨說:“姑娘現(xiàn)如今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了,對接下來有何打算。”

  安晚羨想了想直白地說:“夫人救了我,我很感激。就像夫人所說,我已經(jīng)不記得一些事了,也不知道究竟何去何從。我會盡力不給夫人添麻煩早日離開,來日也一定會報答夫人。”

  周氏閉上了眼睛,隔了好一會才說:“現(xiàn)如今我有個主意,不知道姑娘能否同意。”

  “夫人請說。”

  “原本我去平城是因為我們周府是在高平城白手起家,我回去祭奠父母和我死去的女兒。我著急回來是因為洛陽前幾日派人送信過來說,我的夫家要接我回去,但是我沒有告訴她們女兒已經(jīng)病去了。”

  安晚羨一聽就明白了周氏的意思:“夫人想讓我冒充小姐,隨你去往洛陽?!?p>  周氏長嘆一口氣:“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無法告訴我的夫家說念傾已經(jīng)不在了。雖然十年未回去,老夫人也不歡迎我,但我的夫君他還是很想念我,希望我?guī)е畠涸缛栈厝ァ!?p>  安晚羨知道周氏雖然失去了女兒,但是她現(xiàn)在仍然想回到夫君的身邊。

  “夫人所想,我亦明白。我既然被夫人所救,那不如便成為念傾。”

  但稍后她說出了疑惑:“若我想起了我的姓名和來歷,我自然該回到我原有的地方去。到那時你又該如何向洛府交代?!?p>  周氏從搖椅上起來,笑了笑:“到那時,我會想辦法讓你脫身。到洛陽,我會仔細(xì)的護(hù)你周全。”

  安晚羨看著一臉笑意的周氏卻沒有感到任何的開心,此刻的周氏想的就是她要回到洛府再生一個孩子然后立足洛府。

  當(dāng)年她年輕氣盛,回到晉城不肯回去,直到洛念傾死之前她才意識到這十年里她不止是失去了丈夫也讓孩子失去了父親。

  她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洛念傾說的話:“我知道母親驕傲,但是這么多年母親一直都未曾忘記父親。舅舅雖然待我們很好,但是終究不能白白的待在周府了。母親若是愿意就待在晉城早日改嫁,若是不愿意就回到洛府再生個孩子吧。我投胎還是要到母親的肚子里。這一生我沒法好好陪著母親,我只求母親能放下心里的隔閡給自己一個好的日子”

  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她應(yīng)該要為自己的下輩子謀個出路。雖然周府養(yǎng)得起她,但是這一生她愛洛清元,她還是要回到洛府的。

  安晚羨又在周府養(yǎng)了養(yǎng)身子就隨著周氏上路去往洛陽,臨行前她才見到周氏的兄長周老爺和周府其他的人。

  此刻她搖搖晃晃的坐在了馬車上,伴隨她們的還有墨菊說不累的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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