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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最后的傳說

第6章 另一位劍客

劍客最后的傳說 支格 3127 2020-05-28 14:35:54

  鼠牙男人走在最前邊,身后的六人抬著一只羚羊和幾壇酒,“大俠,這是孝敬你的。”鼠牙男人揮揮手示意他們把東西奉上。

  天羽瞅了瞅,冷冷地說,“不需要,拿走!”

  “大哥、二哥都死在他們手里了,”鼠牙男人帶著哭腔說,“若不是大俠出手相救,只怕我們幾個的性命也不保,我們幾個兄弟也沒什么好東西孝敬你的,這只羚羊和這幾壇酒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請大俠收下吧?!闭f著,抱拳鞠躬,態(tài)度十分真誠。

  “你們是獵人?”天羽問。

  “是,”鼠牙男人嘆了口氣,“我們也是生活所迫啊,上有老下有小的,羚羊角值錢,一年干他個三五票足夠一家老小十年無憂,兄弟們也是在刀口上討生活。方才的事你不也看見了嗎?”

  身后幾個人也跟著唉聲嘆氣起來!

  “那三人真是土匪?”

  “可不是嗎,我們從村里出發(fā)的時候是十三人,現在只剩我們七了......”鼠牙男人抹了一把眼淚,“這條道是去往河西鎮(zhèn)的必經之路,這些個土匪算準了這點,蟄伏在這里等著我們......”

  “明知危險,為何還要冒險呢?”

  “世道亂,若不是走投無路了誰他媽愿意冒這險呢?”鼠牙男人抽出一支煙低著頭謙卑地奉上,“大俠,別嫌這是最低劣的煙,抽支......”

  天羽起身微微低頭接過煙,鼠牙男人狡黠一笑,緊忙從兜里掏出火柴在胸口劃燃為他點著煙。天羽猛吸了一口,對眾人和藹一笑。

  鼠牙男人回頭大吼,“還愣著干什么?快給大俠上酒??!”

  “哦......”那六人慌忙開酒,倒在八個不太干凈的酒杯中。鼠牙男人端起一杯恭敬地奉上,“大俠,請喝酒!”

  “兄弟客氣了,”天羽接過酒向眾人示意,一飲而盡。那幾個人見狀大笑,“大俠豪爽,”說罷也一口喝光。

  原先天羽還擔心這酒不干凈,見他們都喝了提防之心瞬間消了三分。

  “大俠請,”鼠牙男人為天羽滿上,不消一會兒一壇酒沒了。

  “大俠真是好酒量,來,我們再喝......”

  天羽見幾人已面紅耳赤,知道他們有些醉了,便說,“今日有些醉了,幾位還是趕路要緊,若再遇到攔路的只怕誤事,他日有緣相見,一醉方休?!?p>  鼠牙男人不舍的樣子,嘆了口氣,“也只好如此了,”做了個揖,“我們走了,大俠珍重!”

  “珍重,”話剛說完天羽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手腳酸軟,整個身子軟癱了下去。他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的人,“你們給我下了毒......怎么可能?你們明明喝了酒......”

  鼠牙男人從兜里掏出煙盒,甩在天羽臉上,“這下你該明白了吧,哈哈哈......”

  “好歹毒的心思,”天羽微微起身又癱了下去,“你們......”口齒有些不清晰了,“你們不是獵人!”

  走到天羽跟前一巴掌甩在他左臉上,留下一個醒目的紅巴掌印,“說對了,我們不是什么獵人,”鼠牙男人捏著天羽的下巴雙眼兇狠地瞪著他,“哦!忘了告訴你,那三個被你割了指頭的才是真正的獵人,哈哈哈......”

  “你們才是土匪,”天羽喘著粗氣,雙眼布滿血絲。

  劍客大意了。

  身經百戰(zhàn)的劍客確實大意了。

  “說對了,”鼠牙男人說,“不過你明白得太晚了?!?p>  “我跟你們素無恩怨,為什么要害我?”

  “為什么?”鼠牙男人輕笑,“你猜不到嗎?劍客。你的照相貼滿了各個角落,想不認識你都難。今日該老子發(fā)財,神仙也擋不住?!?p>  天羽眼中閃過一絲陰影,他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心中只剩下絕望。

  “你的死可以讓我們哥兒幾個發(fā)財,再也不用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所以你的死是值得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般好運,死出救苦救難圣人的姿態(tài),哈哈哈......”

  鼠牙男人接著說,“胖子,斃了他?!?p>  “你自己怎么不動手?”一臉贅肉的胖子不情不愿地說。

  “辦法是我想出來的,毒是我下的,你們難道不該做點什么嗎?”

  胖子撓了撓頭,嗯了一聲解下背上的獵槍,走到天羽跟前,“對不住了,來生我給你當牛做馬......”閉上眼扣動扳機,砰地一聲,獵槍冒出煙來,胖子額上汗珠直流,緩緩睜眼,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劍客不見了。

  “啊......”胖子鬼叫,“人......人不見了......”

  幾個土匪回頭,瞬間傻眼了。

  “人呢?”

  一陣慌亂!

  風塵頓起,只覺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是人的慘叫聲。

  塵埃落地,一切平靜了。

  一個男人立在風塵消散處,三十出頭的模樣。一件黑色的風衣襯得他威風凜凜,背上的包裹露出烏黑的劍柄。一張圓臉上長滿了扎手的胡渣子,小巧的鼻子,小巧的眼。說不上英俊,但全身無不散發(fā)出男人獨特的魅力。

  毫無疑問,他也是劍客,而且還是一流的劍客。這點可以在那七個土匪的尸體上得到證明,一劍七人,個個封喉!

  “天羽,天羽,”他扶起天羽,從兜里掏出一個做工精致的紅色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吃了百毒丹?!?p>  天羽臉色發(fā)青,一雙血紅的眼盯著劍客,“子布,”天羽有些激動,狂咳起來,“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先把藥吃了?!?p>  吃了黑色藥丸,片刻,天羽緩緩恢復了血色。他坐直了身子不可置疑地瞪著子布瞧,而后一拳捶在子布胸口,“我果然不是做夢......”

  “好兄弟,”子布一把抱住天羽,“好兄弟......”

  兩個大男人相擁熱淚盈眶。

  誰說只有女人會流淚,有時男人的淚流得比女人更多。

  一陣沉默!

  “這十年你去了哪里?”子布看著將落的夕陽,神情變得憂傷起來。

  “海外,”紅中透黃的夕陽映著天羽,身后的影子變得細長,像一個扭曲的巨人。

  “我一直沒離開過這片擁有華人的大地,”子布深吸一口氣,無聲無息地吐出,“我熱愛它,就算有一天真的要死,我也要死在這里。”

  夕陽再美也近黃昏,所以看夕陽的人是孤獨的。天羽不言語,他知道有時候不說話反倒是對朋友最好的安慰。

  過了很久,天羽眨了眨眼,“你有他們的消息嗎?”他說得很輕,在風里幾乎聽不清,但是子布卻聽見了,而且還聽得很清楚。

  “飛鵬死了,”子布嘴皮抖了抖,不再說話。

  天羽蹙了蹙眉,沒有看子布,也不言語。

  他們的心在滴血,除了他們自己沒人能體會那種痛。

  又過了很久,子布平靜地說,“殺他的是一百個槍俠,他的身上有一百顆子彈,我找到他們每一個人,在他們的身上刺上了一百劍?!?p>  “其他人呢?”

  子布搖搖頭。

  夕陽落山了,遙遠的天邊還映著一片血紅的晚霞。天羽轉身從沙塵里掏出土匪留下的酒,“上次喝酒距現在已有九年十一月零二十八天了?!?p>  子布回頭看見天羽正仰起脖子往喉里倒酒,“你就不怕這酒有毒?”

  “現在的我嗜酒如命,即便是毒酒我也舍不得浪費?!?p>  酒壇在空中留下一道拋物線,子布接著猛喝了一口,而后做出一個詭異的表情,“這是我喝過的最難喝的酒?!?p>  “將就一下吧,在這種鬼地方能有口酒喝已是莫大的恩澤了?!?p>  “唉,還有羚羊?!?p>  “我去撿木柴,你來處理這個......”

  “好你個天羽,十年不見還是那么狡猾?!?p>  “誰叫你比我大兩個月呢?”

  “如果做哥哥都要像我這樣吃虧的話,那么全天下豈不人人都要爭著當弟弟?”

  “廢話真多......”

  或許他們只會在彼此跟前才會露出天真、柔情的一面,像真正的親人。可他們不是親人,他們是毫無血緣關系的生死兄弟。

  不管你信不信,這世上有種超越親情的情誼,只是這種情誼太罕見了,所以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愿去相信它。

  夜幕降臨,遠處的黑暗里時不時傳來狼吼。這片戈壁上不管死了什么,不出一夜什么都不會剩下,無疑四處游蕩的孤狼成了這里唯一的清潔工......

  敞亮的火光上烤著一只羚羊,飄香四溢,子布打趣道,“你說這些野狼不會跟我倆搶食吧?”

  “不會,”天羽瞥了一眼一旁的獵槍,“今夜它們也該吃飽了?!?p>  子布不言語,他明白天羽所說的意思——野狼會吃掉那些土匪的尸體。

  狼吃肉天經地義,它們不會有負罪感。它們也不必有負罪感,因為那本就是它們的本性。

  許是覺著這個話題太過深沉了,子布扯下一條羊腿扔給天羽,“離開你們這些年,別的一無所獲,廚藝倒是見長,你嘗嘗?!?p>  “嗯,不錯,不錯,”天羽嘴里塞滿了食物一個勁的吹捧。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自己也撕下一條腿慢慢品嘗。

  天邊出現了第一顆星,他倆仰天躺著,遠處隱隱傳來狼群奪食時的撕咬聲。他倆彼此知道誰也沒有睡,只是誰也不言語。

  天羽和子布共同懷揣著一件心事——三天后就是十年之約。

  還有一件憂愁共同侵占著他倆的心——飛鵬不會來了。

  因為飛鵬死了。

  有些人一生只會失約一次,當他失約的時候代表著他已經死了。他倆等的都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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