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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楹花開魂牽處

第九章 秋圍

藍楹花開魂牽處 細細ab 2642 2020-08-20 15:46:07

  與虞懷瑾在正陽街分手后,穿過齊轆巷便能看見侯府門外潤黃的燈光,漂游在外,一盞長留的夜燈足以慰藉游子心中的委屈與孤獨。

  “世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未落,寬敞肅穆的長門里一道清瘦的身影迅速分明出來,“喬山見過世子!恍惚多年,世子都長這么大了。”

  “喬伯!”路云伸手扶起了老伯微躬的身軀。喬老伯七八歲便投身路府,由老侯爺一手調(diào)教,他本身又機警好學(xué),成年后就開始打理侯府大小事務(wù),成為大管家這四十多年來,就算府中長久無主人坐鎮(zhèn),闔府上下也是井井有條。多年未見心心念念的小主人,喬老伯一時激動,不由老淚縱橫。

  “一路上可還順利?這兩位是?”自覺失態(tài),老伯撐袖擦去了眼淚。

  “一切都好,喬伯安心!這是馬老與孫子淇官,以后就在府中聽差了?!闭Z罷,有渝便引著爺孫倆人往甬道去了,路云微扶著喬伯由正門而入。

  府宅的深處,精致風(fēng)雅的院落一如當(dāng)年,昭姝長公主從前所植的梧桐樹也已亭亭如蓋。屋里被收拾得十分干凈溫馨,夢靈香早已被焚上,這么些年,喬伯仍然惦記著自己眠淺難安的毛病?!笆雷樱顮斪蛉諄硇耪f樂浪城事情已了,不日回京述職。京中形勢復(fù)雜,萬事要小心謹慎。三天后陛下親臨南苑圍場巡幸,文貼已經(jīng)在府上了?!?p>  路云默默聽著,又從小盒中捻出一枚香餌投入香爐,“京中形勢我已了解了大致,雖知身在其中有些事情并不是想不參與就能真正置身事外,但父親從小教我的便是忠君報國,想必父親也是此心此念?!眴滩c頭。

  鎮(zhèn)遠侯府世代功勛,朝廷的大司馬,掌管十萬鐵騎,深受皇帝倚重。滔天權(quán)勢,炙手可熱,怎能不叫京中的投機分子眼熱。就算如此,面對較太子一方勢微的趙家的不斷施恩招攬,路昌奇也從未順從。

  事實上,趙家未必能駕馭路家,路家也無必要靠攏趙家。明眼人都知道,眼下趙家雖然宮里有貴妃盛寵,朝中又是一人之下的太師,但實際上都只是個空架子,最關(guān)鍵的一點便是貴妃無子。就算當(dāng)下皇后色衰愛弛,可畢竟撫育了太子蕭正梧成年,陛下也與皇后保持著相敬如賓的和睦。太子殿下待人謙遜有禮,年輕有為,滿朝文武皆嘖嘖稱贊。

  這樣的形勢之下趙家本無必要與太子爭鋒,但身為朝廷命官,趙西泉行為極不檢點,凡事只講利弊得失,毫無底線法度,手底下的人命不知過了多少條。幾次三番被太子彈劾,趙西泉便知太子絕無放過自己的可能。索性與太子翻臉,扶立資質(zhì)平庸的宣王蕭正楓與太子對立。

  他會擁立膽小無能的宣王也并不奇怪,畢竟一個不會威脅算計自己的人確實好駕馭多了。倘若將來貴妃誕下龍子,一腳踢開他也方便得多。

  回府的第二天,晨起太師府便派人送來了幾車禮品,說是恭賀路云學(xué)成歸京。

  婉拒禮品的事情,喬叔是處理慣了的,想必這次被拒絕,趙西泉也不會覺得奇怪。趙家派來的侍從打著送禮的旗號,對昨晚趙延言語冒犯路云的事情賠禮道歉,喬伯不卑不亢三言兩語便把他給打發(fā)了。送走這個不速之客后,喬伯才向后院晨練的路云稟報。

  路云雙手接過喬伯遞來的汗巾,不緊不慢的說道,“趙太師也算是個聰明人,想要拉攏父親,又不想過于放下身段,扯著送禮的旗號,派個不緊要的人來賠禮,費煞心思!”

  “他哪還顧得上這些。這些年忙著與太子殿下打擂臺,左右逢源,誰知道他那張臉是真是假?!?p>  “喬叔,樂浪城那邊可有消息了?”

  “喔,簡報來奏,績王攜全家通敵叛國已查證。被燕人利用后,全家七十九口滅門。好在侯爺雷厲風(fēng)行,及時阻止事態(tài)蔓延,戰(zhàn)勢尚未形成!”

  路云雙唇緊閉,眼眸低垂,不再言語。

  大梁律法唯有謀逆罪不赦,若績王只一人叛逃,再加上績王妃安平郡主的身份,那七十八條性命哪怕是流放邊關(guān),也還是能保一保的。等消息傳開,怕是要滿城駭然,從此以后只當(dāng)燕人是吃人的虎豹,邊境守將更是要人人自危!

  兩日后,南苑巡幸如期舉行,陛下龍體不適,不能長時間站在風(fēng)口里,開場時在一群人的擁護下一閃而過,便又匆匆退回了龍帳內(nèi)。

  聽著旁邊的人講著沒完沒了的官話,路云疲與應(yīng)對,尋了個由頭就牽著烈風(fēng)帶著有渝往青草肥美的山坡上去了。

  不一會,虞懷瑾聞著路云的“味道”尋到山坡上來,原本白凈的臉兒也紅撲撲的,“哈,小路云,這里人人都在“射獵”,偏你又躲在這里喂馬。是不是怕本少爺?shù)娜藲馓?,搶了你的風(fēng)頭啊!”

  路云閉著眼躺在草地上,嘴角蓄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生等虞懷瑾靠著他躺下了才開口道,“搶不搶你風(fēng)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來這里是為了躲中書令大人!”

  虞懷瑾羞憤不已,氣得彈跳起來,“是誰這么耳報神!”一旁的有渝和阿祿手忙擺的像撥浪鼓一般。

  “三天!整整三天吶!你既知道我在家中受苦,你竟然沒有來救我!我還是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了。”虞懷瑾一邊用手“抹淚”,一邊偷瞄著路云的反應(yīng)。

  中書令府與鎮(zhèn)遠侯府一樣,歷來都是對兩黨的爭斗處于觀望狀態(tài),能在這樣的夾縫中某得一席之地,還能維持陛下的寵愛,這位中書令大人也的確不易。與侯府不同,在政見上中書令往往要直接與兩黨打交道。如何在這里面做到兩碗水端平,還要讓國家政治有序推行,這中書府確實比侯府要艱難多了。

  太師府要賠禮來成全自己家風(fēng)嚴(yán)明的形象,那做戲就自然要做兩套,虞中書為了“配合”他,便只能讓懷瑾在家反躬自省啦。否則以虞懷瑾這樣跳脫的性子,怎能忍住三天不出門。

  路云松開枕在頭下的雙手,坐起身來,“好了,三天而已哪里就悶死你了?!?p>  “你這話可真是沒良心!等侯爺從邊境回來,我定要向他好好告你一狀?!?p>  “恐怕被責(zé)罰的人不只你一個?!甭吩评淅湟恍?,濃眉一挑,虞懷瑾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趙延鐵青著臉色,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著腦袋,正在被趙太師訓(xùn)斥。不知是故意做給路家和虞家看,還是趙家歷來家風(fēng)嚴(yán)謹,趙西泉竟這樣堂而皇之的教育兒子。

  “兩位公子不是最愛出風(fēng)頭,湊熱鬧嗎?怎么今兒轉(zhuǎn)了性,不往人堆里扎了?!壁w延語氣帶刺,不懷好意的說道。

  “天氣這么冷,趙公子怎么說話還這么熱辣辣的。閑聊無趣,既然來到這廣袤之地,不如去肆意比試一番?!庇輵谚纱嗬洳黹_了話題。

  偏趙延是個不識趣的,冷笑一聲,“這話若是武學(xué)出身的路云來說倒也罷了,怎么虞兄和他待久了,也學(xué)起了武人脾氣,三句話說不到一起,便要打打殺殺。你那半路出家的功夫,怕是連路云都打不過吧,不如回家好好念幾本酸書,將來考個功名,虞尚書也好放心?!?p>  “你!”

  虞懷瑾好心沒好報,聽罷就要沖上去與他理論,路云拂袖攔住虞懷瑾,側(cè)身上前,面色仍是溫和從容,“文治武功,陛下向來看重!怎么太師府竟然覺得功勛卓著的將軍上將是莽漢魯夫之流?功夫高低原不在時日長久,虞兄功夫雖然開蒙晚些,但聰穎好學(xué),我等都只能望其項背;文章書籍更是片刻不曾落下,等來日虞兄蟾宮折桂之時,希望趙兄能少挨父親幾句罵?!?p>  趙延一時語塞,只有臉色又鐵青了幾分。虞懷瑾得意的拐了路云一下,壓低語氣“你當(dāng)真覺得我那么優(yōu)秀?”

  “你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兒?。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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