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屠道：“那兄弟也不拐彎抹角了，就是娃娃親的事情，你看啊，我兒子今年也已經(jīng)十六歲了，令女也應該不小了，要不讓兩個孩子先接觸接觸，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邱濤聽到這，愣了半天，手里的杯子拿不住，倒在桌上，心想：“這家伙，這事倒記得很清楚。”
對于娃娃親的事情，邱濤那時候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這孫屠還當真了，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記得這事。
邱濤擦著桌上的水，陪笑道：“孫兄啊，孩子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娃娃親的事情，我們當父母的也做不了數(shù)了，還得要看孩子自己想法?！?p> 孫屠聽到這，慌了，他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也不是傻子，明白邱濤話里的意思，忙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做不了數(shù)？”
邱濤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說法，畢竟自己確實說過這話，只得坦誠道：“孫兄，那我不得不跟你講實話了，我現(xiàn)在是邱氏珠行的大老板，你孫屠做什么，應該還在賣豬肉吧？”
孫屠點頭。
邱濤手指敲了敲桌子，續(xù)道：“說句真話，你可千萬別生氣。是，父母之命，是不錯，那還有一句呢，門當戶對不是？但那都是曾經(jīng)那一套?，F(xiàn)在的皇帝不是說了嘛，推行全國上下的婚姻自由，個人有選擇的權(quán)利，拒絕的權(quán)利。”
的確，在南國那位青天皇帝繼位后，大破大立，廢除了舊制，推出了他自己的那一套新制度后，南國欣欣向榮，所以百姓對他說的話不得不佩服。
孫屠皺眉道：“那你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的口才自然比不上做生意的邱濤，被他一言一句就動搖了心思。
邱濤其實心中也有愧疚感，只得說道：“改日我叫我女兒一起登門拜訪，只要孩子們相得中，咱做長輩的也只能依著……”
“是，是。”
……
在孫屠的嘴里，孫浩一直都是個沒用的人。
久而久之，就連一起賣豬肉的張屠夫，也認定了孫浩就是個沒出息的孩子。
家境差，從祖輩下來就是市井貧民，照他這樣兒，肯定也沒啥本事。
皮膚黝黑，長相也不討喜。
去年，恬不知恥的去白云門參加武試，還被打得瘸了一條腿。
這小孩現(xiàn)在就是想討個媳婦怕是都難了。
張屠夫?qū)に贾灰讯寮业亩垫そ榻B給孫浩認識，要是成了，說不定孫屠還會感謝他。
由于孫屠今天要去見兄弟，豬肉攤暫就由孫浩代班一天。
旁邊肉攤的張屠夫時不時就會不屑地瞟他一眼，看看這個沒有用的人，以顯得自己切肉的功夫有多么了得。
孫浩站在肉攤后，只是不停地切肉，也不管有沒有人來買肉，更不會吆喝半聲。
張屠夫瞧著他把肉塊橫七豎八地切成了不規(guī)整的樣子，嘲道：“哎喲，刀法不錯。只是我看你啊，這樣下去只能賣臊子了。”
孫浩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他說的話，繼續(xù)切肉。
當張屠夫清洗完肉攤，收起了砧板，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
很快。
孫浩迎來了他這天的第一個客人，一對祖孫倆。
一個頭上插著金簪的老女人，打扮華貴，手邊牽著一個小男孩。
但他們卻不是來買肉的。
小男孩指著孫浩切的肉，向老女人道：“奶奶，這個人切的肉好像屎一樣！”
說著還朝著孫浩扮了個鬼臉。
孫浩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不買肉，走開?！?p> 小男孩聽到這番話，委屈地鉆進了老女人懷里，哭訴道：“奶奶，他欺負我！”
他年紀雖小，心里卻跟明鏡似的，知道他的奶奶一定是向著他的。
“寶兒乖，不哭?！?p> 老女人很寵愛她的孫兒，捏著鼻子瞪了孫浩一眼，可能是覺得肉臭，也可能覺得人臭，怒罵道：“你算什么東西，對我的寶貝孫兒這么說話。”
孫浩道：“我一向這么說話。”
他甚至沒有看老女人一眼，只是顧著切肉。
老女人道：“東臨城的衙門老爺是我兒子，你若是不向我家寶兒道個歉，明天叫你卷鋪蓋走人，也別在這賣什么豬肉了！”
孫浩冷冷道：“求之不得。”
他依舊沒有抬眼，對方的言語似乎穿不過他的耳朵。
老女人被氣得不清，她驕橫慣了，在東臨什么時候有被人給臉色的時候，罵得不痛快，著手就要打，忍不住扇了孫浩一巴掌，道：“窮小鬼，沒個出息的！”
那個小男孩在旁捧腹叫好：“奶奶打得好，打死他！”
看到奶奶上手了，自己也不能落下，說著撿起石子丟向了孫浩。
雖然小孩子力小，但孫浩的額頭仍舊被砸開了一個血口，血從口子流了出來，流到了臉頰一側(cè)。
孫浩卻毫不在意，只是用袖子隨便一抹，繼續(xù)切肉。
由于這里的動靜，旁邊圍觀了一群人，但也只是冷眼旁觀，沒人站出來說一句話。
“嗯，快走?！睂O浩答道，似乎不為所動。
老女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離開了。任誰，都不會對一塊木頭較勁很久。
稍后，孫浩也打算走了。
卻被另一人叫住，他的聲音低沉有力：“買肉?！?p> 孫浩淡淡道：“你來得晚了，我這只剩臊子肉?！?p> “我就要你剛才切的這些?！闭驹谌鈹偳暗?，是一位身材高挑，穿著素白長衣的男人，飄動的長發(fā)勾勒出那幾乎沒有一點瑕疵的臉。
他背著一張古素的長琴，看著像個樂師。
東臨從沒有這樣的男人，更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孫浩看著他，看了好一會，怔道：“你要什么自己挑走便可?！?p> 說完快步離開了肉攤，似乎有很急的事情要做，不擔心對方會不付錢。
男人也沒有挑，只是拿走了孫浩在剛才切的那些肉，并在砧板上，嵌入了一兩黃金……
……
肖家的宅院里。
吳大夫從南疆回來，告訴了他們肖子言被醫(yī)仙收為徒弟的事情。
肖徒自然是高興的。
雖然他會很想念兒子，但這樣的機會本就難得。
成為醫(yī)仙的徒弟，對肖子言以后的發(fā)展有幫助，若是還能在醫(yī)仙那里學到點本事，那么將來出人頭地，自己面上也有光。
等到吳立謹走后。
肖子賢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此時已經(jīng)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卻沒有想象的那么開心。
平時會煩肖子言，只有等到他走了，才知道沒有他會缺少多少樂趣。
好無聊……
肖子賢望著窗子外面的風景，想到了在另一個世界的往事。這里不比自己前世生活的方式多種多樣，所能做的事寥寥無幾。
突然覺得一道黑影閃過，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卻是什么都沒有，可能是自己睡昏了……
這時，遠遠瞧見天邊的烏云飄浮過來。
呀！剛才看到的黑影應該就是這個了，云層中的雷電若隱若現(xiàn)，這將會是一場大暴雨！
看著端端正正晾在庭院里的衣服，或許這就是沒有天氣預報的壞處吧。
肖子賢不想跑出去收衣服，只得朝著另一屋大喊：“爹爹，下雨收衣服了！”
……